半晌,此人捂脸忍笑。
疯皇:“噗、噗嗤……”
神兽一双和庞大身躯对比出来的豆豆眼不满的看向他。
疯皇半点儿不愧疚的又笑出好几声。
“大、大鱼啊!你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出来,还一出来就造彩虹哄本皇开心,本皇在你心里难道是这么好哄的不成?”
庞然的海中巨兽,上古神鱼,在情人口中竟就是一条大点儿的鱼。
“当初你不是很喜欢吗?”鲲鹏无奈的发出低沉的声音,音质清亮的像是海底深处屯集的琳琅珠宝,在某天和天空上的星星相撞所发出的那一声回荡万年的奇异音色,比鲛人的歌声更为动人,比翠鸟的歌喉更为磁性。
但是落到有心人耳中,真正动人的是这声色之中浸满的浓浓爱意。
疯皇侧过耳朵,专注的听他讲话,很不给面子的嗤笑出声。
“你告白的时候用这招,惹我生气的时候还是用这招,有事没事就用这招,大鱼,在你心中,本皇如此好糊弄?”
鲲鹏无法让鱼类的眼睛眨动,只用那双被水滋润出的清澈豆豆眼深深的凝视着疯皇,直看得他不自在为止。
疯皇动动眉头:“干什么这么看本皇?”
鲲鹏:“我喜欢你,当然看着你,你想我去看别人吗?”
“你干!”疯皇压抑的声线一下子挑高,随后意识到自己上了这家伙的当了,他不快的骂了句什么,没让鲲鹏听见,然后转过头瞪这这条鱼,“刚刚温池舟如果是过来打我的,你也打算就这么隐藏身形看着?”
鲲鹏:“呃……”
疯皇一脸不出所料,“本皇没错怪你,你放彩虹出来就是为了哄本皇!”
鲲鹏无奈的做出受气的样子,任劳任怨任骂。
其实疯皇没骂错,他是打算旁观来着,但前提是温池舟不过分,而温池舟先前的作为确实在鲲鹏的接受范围内,但尽管如此,他一出现不还是巴巴放彩虹哄人开心?
作为一条有家室的“鱼”,他真是太难了。
鲲鹏纵容着疯皇不满的念叨自己,直到对方消气为止,然后才提出自己的看法。
“文客看重的那个年轻人有点儿意思。”
疯皇抬眉:“嗯?说说!”
“千人千面,”鲲鹏意味深长的吐出这四个字,不意外的看到疯皇愣住了。
几分钟后,疯皇若有所思的搓搓下巴,白皙的下颏没有一点儿胡须,肤质比上好的羊胎玉还要细腻洁白。
“这样说来……他岂不是天赐给本座的弟子?”
“……”沉默两秒,全当做没听见疯皇的嘀咕,鲲鹏继续说下去:“有一种人,无自觉的就能在不同人面前表现出不同相貌,对修行《千魔幻皇诀》的人,这等良才可遇不可求,原本在遇上你之前,我认为这世上不会出现第二个千魔诀传人,然而那个年轻人……”
疯皇爽快的打个响指。
“他耍我!”
“……”鲲鹏移开视线,“不意外的话,他应该是隐约察觉到你的态度,然后顺势交出了一份答卷。”
至于他的真心是如何想的,对千魔诀传人而言,这是最不值得考量的问题。
果然,疯皇闻言扼腕。
“本皇居然被比我小几万岁的小子耍了!”
鲲鹏无可奈何的在旁边喷水,等疯皇消气,此时的疯皇还不知道,耍他的那小子还好,被他当损友的那个才是货真价实的无情。
……
一步来到代国都城的大街上,周围人对凭空出现的两个大活人视而不见,来到修真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向君华一打眼就发现温池舟施了术。
向君华好奇的把手放到行人的眼前,对方视若无睹却平安绕过的表现令他格外惊奇。
“认知阻碍?”
温池舟不在意的道:“一些小法术,倒是疯皇他有没有难为你?”
刚在本人面前他不好问出口,向君华不知,但疯皇与鲲鹏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随便出手容易在海面上和这两人一挑二,自喻文明人的文客决定改日阴回去,这次先按下不表!
然后过问向君华现状这件事就被推迟到现在,其实以温池舟深思熟虑的性格,此时的表现已经有些急躁,按照他原本的性情,此时此地的场景应该换成丞相府内的高门大院。
起码面前摆设的绝对是矮桌茗茶,还有熏香丝竹耳旁作伴,绝不会在人群中当街发问。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本来他在向君华眼中的形象就是形式主义颇重,偶尔这么“坦率”一把,难免少了些许城府,变得真诚了许多。
向君华闻言垂下头,眼眸藏匿在长睫下,氛围顿时变得欲语还休。
温池舟这个容易多想的脑子,立刻不负所望的列出计划若干。
要不就别改日了,等会就着手把疯皇和鲲鹏一网打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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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一
“噗嗤!不、不好意思, 啊呀!以往看你阴沉着脸的时候只觉得不寒而栗,现在看你阴着脸替我生气,倒是让我觉得这个兄弟没白交, 谢谢你啦!”
向君华笑过之后, 嬉皮笑脸的搂上温池舟的肩膀, 在他诧异的注视中乐呵呵的补充道:“你也别多想, 疯皇?是叫疯皇吧?我们胡扯了那么久,其实还没通报过名字。我一直在努力拖延时间来着, 看到你出现那一刻,我心里不禁浮现出得救了的想法,继续扯淡下去我是真要没词儿了, 我毕竟不是写手出身的,没那么多脑洞可以往出倒啊!”
“等等, ”听到这里,本能觉得不对的温池舟脸色古怪不已,“你是说, 你一直在哄骗疯皇?”
“当然!”
向君华爽朗的承认自己演技经过专业人士的调教已然可以出师,就是不明白温池舟的表情为何这么复杂。
温池舟神色怪异的看着他,好似想穿破这层皮肉审视到他的灵魂, 这眼神平心而论还真有点儿凉飕飕的。
“是吗?你居然有这个潜力,天赋?”
向君华:“……虽然不清楚你在嘀咕什么, 但请你不要继续往下想了,总觉得会变得特别麻烦。”
温池舟收敛心绪,神色重新变得晦涩, 目光平缓的好似笼罩密林的天空,黑夜时静谧幽深,白日时苍穹高挂, 打从骨子里透出的特殊气质与周围百姓民家的烟火气格格不入,就好像两道平行线,证明这个人生而神圣,不属人间。
可是温池舟最长在的就是人间,与食五谷杂粮的凡人混在一起。
听他先前说是为了照顾母族,但真的是如此吗?
向君华想到疯皇提起过的,温池舟那个神秘的出身,心中有所计较,忍不住好奇的一次次偷偷看他。
难得温池舟没有发现他的窥视,眉目沉凝,心中藏着的心事少有的让他迟钝了一把,没有敏锐的察觉一手安排出来的路线正出现一点儿误差。
“既然你没有什么事,那么我们就先回去吧……为什么抓住我不放?”
温池舟扫过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平和如皎月的眼眸落到向君华身上。
向君华讪笑,然后正色的追问道:“你就想问我这一件事吗?”
温池舟怔了征,面露不解。
“当然还有别的问题,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交谈怎么也需要有古朴不失韵味的矮桌在前,桌面上取红泥小炉烹煮茶叶,再以高雅的琴声佐味,空气中飘来清净心神的香气,规避众人……没有以上前置条件,那是话都没办法好好说,你明白吗?
向君华被他坚持的眼神看的一滞,鼓起的气场顿时像是跑了气的气球,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对形式教条格外认真的家伙。
“你就不能简单点儿吗?”
这还不简单?
温池舟用眼神回道。
向君华翻白眼看天,是不够麻烦吧!
心思复杂的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向君华沉默的看着用手捏自己脸的男人,英挺的眉峰向上挑起玩味的弧度。
“温池舟。”
“一不小心……”温池舟收回手,举止间有种携花满袖的风流雅致,似笑非笑的眼神钩子一样的自向君华心头挑过,叫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向君华按住砰砰作响的心脏,目光自这次穿的格外禁欲与风雅的温池舟身上扫过,然后视线流连在他含笑的眼角。
轮廓狭长的眼型标致冷艳,不乏气势,幸好偏深的瞳色柔化了这份高冷,再加上天生喜欢高雅的事物,纵使后来常年玩弄权术,一身芝兰玉树的端方神韵也已经刻入骨髓,平日里一颦一笑都格外有气质。
向君华不是不知道温池舟长的好,但也许是这次离开他身边太久了,而再次见面,这个人又难得的换了一身装扮,比起手握大权的权臣朝服,这身翠骨青竹的修身常服反而消减了重色带来的深沉气度,使之神采明快了许多。
起码看起来不像是他大,而是两个同龄人走在一起。
而且也是最重要的,向君华首度感受到来自钦点好友的美颜冲击,他有点儿词穷。
温池舟低咳一声,忍下笑意,装作没发现他的窘迫,目光平缓的自这民生的角落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