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巍研究着日期后面模糊不清的一行字,何峦找来硫酸纸将其拓印下来。陈巍拎着半透明的纸在空中抖了抖,吹干墨迹后说:“这不像是汉字。”
“是英文吗?”
“不是,不是英文。”陈巍盯着硫酸纸着急起来,对着一行墨水猛抓头皮,辨认着这到底是哪种语言,“我知道了,这是阿拉伯语!”
符衷放下猎枪,他已经把枪擦得闪闪发亮了。叠好帕子塞回去,他俯下身准备去看看这阿拉伯语,这时季垚正好从椅子上起身,毫无防备地撞在了符衷的下巴上。这一撞便让符衷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一股甜甜的锈水味立刻在他口腔里弥漫开来,针刺般的疼痛让他眯了下眼睛,紧接着一滴眼泪就被逼出来了。
两人顿时面面相觑着,符衷顾不上自己下巴酸疼、舌头抽痛,他先伸手去摸了摸季垚的额头:“弄疼了没有?”
季垚被他问得脸上发热,抬手打开了他,佯装恼怒道:“你摸我干什么?”
“方才撞了一下,怕弄疼了您,所以来问问。”符衷收回手说,悄悄按了按自己的下颚,再把眼尾的一点儿泪水点去。
“不就撞一下,谁还没磕碰过,你哭什么?”季垚一边心疼他,一边顾忌着另一边还有两个人睁眼看着,只得做出一副厉声厉色的样子责备道,“自己都疼得掉眼泪了,怎么还有工夫来担心我!”
符衷觉得有点儿委屈,他撇着眉毛站在季垚面前:“身上疼是身疼,您疼了是心疼,这不能比。”
在这短短的一分钟里,陈巍心里已经无数次实锤七哥是季垚的私生子了。符衷说的话让连远在北京的两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听众也为此脸红心跳了一把,更别说季垚这个面皮薄、爱深思的人了。星河系统和天上飞行的卫星也把符衷的声音录入了数据库里,若是星河懂得这些,它中央主机的温度估计高到要把屏蔽罩给烧穿了。
“老天爷。”陈巍瞪着双眼活像只惊骇的乌鸦,他不好意思地捂住眼睛,却又把手指分开,眼睛在后头窥视着投影池中的两个人。
季垚深深地看了符衷一会儿,他自己也被符衷的惊人之语吓得不轻,从前还没有任何人对他说过这样不害臊的话呢。不过季垚没忘记自己还有正事要做,他打定了主意等会儿再收拾这个坏小子,收紧脖子扭过头去喝斥了一声:“住嘴,陈巍!把你的手给我放下来,让我看清楚你们的脸!接着说下去,那不是汉语是什么语?”
“我想大概是阿拉伯语!”陈巍放下手,规规矩矩地压在膝盖上,挺直脊背直面季垚的目光。
何峦在他盖在厚厚一层卷发的脑袋上打了一下,让他赶紧把嘴闭上,赶忙纠正了陈巍说的话:“对不起,首长,请不要听信陈巍的胡言乱语。那是藏文,不是阿拉伯语。”
“藏文总比阿拉伯语来的可信,陈巍,你得要为你的胡言乱语负责。”
“您说得对,长官!”
季垚想快点儿结束对话好专心对付符衷,遂没再去理会陈巍,问道:“何峦,你父亲再西藏当过兵,这会不会是他从西藏带回来的?”
“2009年九月,我父亲从西藏回来了一趟,在家里待了一两天后就离开了。等他回来时已是2010年3月,受了重伤,一直在301医院接受治疗,出院后他就大变样了。”何峦陈述道,他让陈巍坐到旁边去,“我不知道窖井是什么时候打的,也不知道这个盒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里面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谢谢你愿意与我们分享情报。”季垚说,他准备到此结束了,“请妥善保管所有物品,日后若有新发现会及时告知你。另外,看管好那口窖井,因为它的夹层里安装有数量不小的毒气,如果让毒气泄漏出去一点儿你们就死定了。这口窖井的防护措施相当严密,看来里面的东西不是谁都能觊觎的,你懂我意思吧?”
“您说得对,长官!”陈巍率先喊道,即使他坐在何峦后头,他也没忘了唯季垚马首是瞻。陈巍知道要想快点升官,就得注意这些细节,他没有符衷那张甜嘴儿,就得在这些地方多下工夫。
季垚断开了两头的连线,全息投影也同时关闭了,他把别在耳朵上的耳机摘下来。符衷扣着手指忐忑不安地等在一边,他知道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被季垚训斥一通了,凭着季垚那个脾气,他不粉身碎骨也得脱层皮。符衷没挪脚,季垚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来盯住他,打心底里觉得这个人真是个捉摸不透的神奇小子。
等上上下下都看够了,季垚才提高音量问出话来:“你刚才说的什么话?再说一遍!”
符衷忙抬起眼皮觑了下季垚的脸色,他正在掂量季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嘴上先不间断地回答了问题:“身上疼是身疼,您疼了是心疼,这不能比。”
“叫你再说一遍你就再说一遍?”季垚伸手刮了他的头发一下,符衷闪了闪眼睛,不过他没躲,“你听听你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季垚越说越激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符衷逼过去。符衷为了避免两人贴在一起,往后退了一步,回答:“我说的都是实话,您教我们要诚实,于是我就实话实说了。”
他们站在屋子中间,即使符衷退后了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超过十厘米。季垚故意贴得这么近,虽然这也耗费了他不少勇气,但他今天非要治治符衷不可!嘴上功夫斗不过他,谁还没有一双手不成,季垚伸手在符衷腰上拧了一把,触手可及的结实肌肉、温顺又野性的腰部弧线立刻让季垚想入非非起来。
这一拧着实拧到了刀尖上,符衷紧绷绷的神经更是让他的身体忍不住细细地颤了一下,而季垚切实感受到了这个微小的变化。季垚不知道符衷这是怕的还是怎么的,他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也被符衷的反应吓了一跳。符衷抬着睫毛,视线游移,就是不肯与季垚对视,但滚动的喉结出卖了他的心思。
“您这是干什么?”符衷问,“要用手给我量量腰围吗?”
“你这把腰有何过人之处,要让我亲自用手去量?我只不过看不惯你这嚣张态度,你以为你跟我一块儿吃了两顿饭就出谷迁乔,与我平起平坐了?”
符衷的舌头还疼着,被咬到的地方仍淌着血。他尝着淡淡的血腥味,绷紧下巴说:“没有,长官,我没有那种意思。我就心疼而已,虽然您说的都对,但我这回觉得我也没错。”
“你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就说出那种话来!”季垚争辩道,耳朵变成了石榴色,熟得都要滴出汁水来引人去一试芳泽了,“你不害臊就罢了,你让我把面子往哪儿搁!”
这才是季垚真正懊恼的原因,他怕外人看见了他们之间推推就就的私情,也怕有人一眼钻破了他的心思,往后他在时间局里可难待下去了。他怒视着符衷的脸,这张脸让他心有所思,那么有辨识度的面容,放在人山人海里也是一眼能找到的那一个。季垚侧过身,他虽然很生气,但他也期待着符衷能来哄哄自己。谁不想听温柔人说温柔话!
符衷明白了季垚究竟在纠结什么,季垚不会认为自己错了,符衷也觉得自己没错。不过他俩要是吵架对谁都没好处,符衷觉得自己应该及时止损:“原来您是怕外人偷看了去?那我以后不在外人前说这些了。”
“不光是说这些不行,做这些也不行!不许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摸我,你摸一下我就拧你的腰,看谁拧得过谁。再不听话就拔枪,咱们枪口上较量!”
“人前人后都不行吗?”
“人后?哪来的人后?”
符衷不说话了,他们确实没有人后,符衷尚且还没有立场这么说。季垚气了半晌,符衷给季垚倒了甜酒,说:“别生气了,长官,气坏身子谁如意。往后我不说也不做就是了,都听您的。”
季垚瞟了一眼甜酒,闻到了一阵花果香,他将杯子夺过去喝了一口再训道:“谁准你动我的酒?擅作主张!都听我的?”
“都听您的,长官。”
季垚心里通畅了一点,他喝掉了剩下的甜酒,甜津津的味道让他心情愉快起来。季垚扭头看了看符衷的下巴,想到这个地方方才被自己撞到过,他放下杯子背过身去:“跟我过来!”
符衷跟着他去了浴室,季垚在外面的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取出一支软膏和棉签。他装来了一罐冰,递到符衷面前去:“找一块冰含在嘴里,好给舌头上咬伤的地方止血。”
“要含多久?”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问题宝宝吗?”季垚立起眉毛,自己用手掂了一块冰贴住符衷的嘴唇,给他推了进去,“含化了就行。”
他见符衷张嘴咬住了冰块,忙道:“不许咬我的手指头。”
符衷果真没有咬他的手指,季垚将食指收回来,自己也含了一块冰在嘴里,像吃糖那样嘬着它。符衷把冰块敷在咬伤的地方,这才感觉那儿麻木了一点,不那么痛了。滑溜溜的冰在他嘴里慢慢化掉,沁凉的冰水渗入了他的心田里。
季垚把符衷的手机给他塞进了衣兜里,符衷正惊奇他怎么专门拿了自己的手机,季垚又摸出一条项链来:“帮我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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