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的脸腾的一下烧起来,他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红到了脖子根,果然秋后算账,该来的总会来。自己之前黑星河偷试卷答案的破事估计也要抖出来鞭尸,人头不保。
不过季垚竟然没等林城说话先开口了:“你是林仪风的儿子?你知道你爸现在在哪里吗?”
林城被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弄晕了方向,刚才脸上一团火还没消下去,现在又像吞了一块冰下肚,冰火两重天,左右不得劲:“是的,首长。我爸现在应该在北京,我联系不上他。”
季垚喝掉咖啡,点点头,还是保持那个靠着栏杆的姿势,鞋尖敲着金属地板。他没说话,林城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季垚似乎有句话要反驳他,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没有追究盗窃监控的责任。季垚只是随意地询问了林城几个问题,就像在说着明天的早餐一样平常。林城如芒在背,他心里亏,喉咙被什么话堵着,要憋炸了。
“首长,”林城说,他在心里闭一闭眼睛,壮士高歌一曲,“上次我黑入了坐标仪的监控系统......”
季垚闻言抬手打断林城的话头,一杯咖啡还剩下一半,凉了,他没喝,转手放在一边:“你很诚实,这值得表扬。但旧事不要重提,有人已经替你挡下了所有的过错,你不必自责。”
林城知道季垚说的是谁,他忽然觉得对不起兄弟,符衷一定被季垚用手段惩罚过。季垚凶,鬼脸阎王,什么事都做得出,难怪前几天符衷脸色不好,话也变少了。
其实这都是林城一个人的猜想,真实情况他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到指挥官能和符衷滚倒床上去呢?自然是不会的。
林城向季垚认错,季垚静静地听他说完,搭着双手默不言语。林城怕沉默的季垚,沉默使得指挥官愈加严厉,但季垚其实不凶:“我知道了。这次是有人在帮你,但下次,就不一定了。”
他拿着尚存一半的咖啡走到一边的隔间去,然后把剩下的苦黑色液体尽数倒入水槽中。
他说话的腔调带着警告的意味,但听起来悠长,像在诉说一种悠远的生活。林城惊异于指挥官今日的不同寻常,他看起来那么宁静而淡然,暴躁的脾气消弭于无形。
季垚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林城想不出来。
“今天多谢你帮忙。”季垚说,他抬起手指比划了几下,“对外保密就行。”
“好的,首长。”林城注意到季垚右手无名指上有金属在闪光,竟然是戒指。
朱旻敲下几个键,屏幕上跳出完成提示,他确认过文件完整性后关闭黑网连接,把芯片拔了出来。出来时季垚正好擦干净手上的水珠,朱旻把芯片递给他:“你拿着,资料全在里面,放我这里不是个事,上头最近盯我盯得紧,怕出事。你自己好好保存,今天以后我对你做得所有心理治疗报告都会写入这个芯片内,切记要查看。”
他们低声交流,林城站在门边,听不清楚,他也不想听清楚。季垚转身把芯片放入衣袋中,确认室内一切痕迹都被抹去后,重启了一次电源,然后开门出去。
山花在门外与助理闲聊,季垚走出门就看见山花魁梧的身影,他撑着立柜和正在疾书的助理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助理常被他逗笑。
林城第一眼看到山花时目光像石块丢入湖泊一样颤抖了一下,然后心里忽然泛起一股酸味,因为山花和年轻的指挥官助理谈笑风生,林城嫉妒那个助理。
季垚摸了摸鼻子,他问到背后莫名有股酸梅子得味道,虽然酸,但是又带点甜味。这是什么奇怪的味道?季垚想一下,但他没在意,回头请朱旻先离开。
“你在这里干什么?”季垚搭着手上的风衣问,“来了不打报告,还骚扰我的助理?”
山花知道季垚就是色厉内荏,但他不敢造次,在这种场合,季垚就是中国区最大的官,按照规矩他是要行礼的:“报告指挥官,我刚才来找您,但您的助理说您谁都不见,我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向您的助理了解了一下情况。”
季垚刚想挥退身后的林城,却发现山花的视线越过他放在了林城身上,季垚看看两人,问:“找我有什么事?魏山华,指挥官问话的时候请集中注意力。”
“听说您把林城叫走了,我就想来看看,看他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他现在是我在带,教不严,师之惰,我当然不能怠慢。结果您不让人进门,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得等您放人了。”
“难得你对谁这么上心,真让我大吃一惊。不过我看你不是来请罪的,你是来保你徒弟的吧?魏山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小心思,好不容易把林城划给你,你还不宠着他?”
季垚说这话其实没有别的意思,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城站在后面忽然满脸臊,耳朵翘着,顶上红透。山花瞟到林城的模样,还想假装无意地逗弄一下。
“当然得宠着,里里外外都宠着。指挥官,您应该没有为难他吧?看他的样子,难过得要哭了似的。”
季垚回头看看,林城咬着下嘴唇,像是在忍者什么情绪,季垚脑子里浮出一个问号,莫名其妙:“我没有为难他,只是问了几个问题,0779,怎么回事?”
山花把季垚拉开,站到林城面前去,挡住了视线。山花又玩笑了几句,季垚本就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道别之后就送人离开,自己穿上衣服去处理平板上跳出来的一系列日程。
林城跟在山花后面走,他比山花矮很多,走在一起就像棕熊和花栗鼠。他看山花的背,山花的背挺阔结实,像一座山,给人可靠的感觉。
那句话一直在脑子里沉浮——里里外外都宠着。究竟是哪个里外林城也说不清楚,但他私自认为是某种欲望上的里外,山花确实很宠他,回回总把他里外都伺候得很舒服。
季垚和加拿大的高层协商完,零号坐标仪已经全部封闭了,最后一批物资送达,传送通道关闭,空中廊桥也从中间断开,这是准备启航的标志。
中央人机在有条不紊地播报,此时天上仍在下雨,这场雨已经下了好多天,绵绵绝绝,像江南五六月份的梅雨,如果山上长着梅子,此时也应该成熟了。
偷来了一段闲暇的空余时间,季垚看看平板,还早,他靠在玻璃旁处理一些小小的琐事。助理给他倒来加冰的柠檬水,季垚抬手接过,听见冰块当啷声。
助理看到了季垚手上的戒指,觉得新奇,看看季垚的脸色不算差劲,便上前询问:“指挥官,之前从没见你戴过戒指,是不是有了什么喜事?”
季垚闻言去看自己的手,他没有生气,相反,他觉得很甜蜜。自从和符衷和解之后,季垚就一直戴着这个指环,出人意料的,他的暴躁脾气也随之收敛了些。
“嗯,是喜事,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了。”季垚说,他笑着把水杯放在窗台上。
原来是未婚妻。助理说了些祝福的话,也就不再言语。助理不知道季垚心里在想着谁,那些隐秘的心事,往往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符衷已经是第二次坐在训练场里听着人机中传来这些话语了,上一次还是原初坐标仪在贝加尔湖发射的那一晚,然后他们就离开了地球。
不光是离开了地球,其实还离开了很多东西,家人、朋友、在地球上生活的痕迹,而这些东西,在时间的重压下都显得不值一提。
零号坐标仪自从复制完成开始,就一直处于备战状态,相对于原初坐标仪来说,它更像是战争机器——缩减了管理体系,增加了武器储备量和新型武器的存储空间。
符衷坐在训练场边上休息,旁边放着温水。他俯下身整理皮靴的鞋带,听着窗外沙沙的雨落声,远山隐藏在云雾中,草原的边际变得模糊起来。
旁边包里的手机响了两声,符衷知道这是季垚发来的消息,他点开屏幕,季垚问:白卡一共有几张?除了你谁还拥有?
符衷一时没有明白季垚问这个问题的理由,但他依旧如实回答:白卡是我爸给的,原主人是他。还有就是军政方面的领导人物,李重岩手里有一张。其余一些大家族也有,但未曾公开,数量不明。
季垚看着符衷的一段话沉默,他反复摩挲着手机的边缘,似是在思考其中的关系。半晌,他抽出纸笔简单记录了些东西。
—宝贝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白卡是作弊工具,明面上是不被承认的,类似于......黑道?
—你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季垚消息发过去之后就掐灭手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手心里握着一块芯片,朱旻给他的那个,里面保存着有关自己的所有医疗档案,那也是他噩梦的来源。
符衷刚想回复,另外一条信息忽然插进来,他看到上头的备注,手指忽然抖了一抖,点开消息框中的文件看了一眼,然后立刻起身穿好衣服提着包推门出去。
—另外要忙,我正在回房间的路上,你不用等我,我马上就好。
—要喝冰的柠檬水吗?我给你准备一点。要快点哦。
—宝贝最好了。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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