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方打击迅猛,这辆车上的三名士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毙命,所有的武器都来不及使用,最后被洗劫一空。”
警卫长打了个寒噤,也许是车库里太安静,使得温度也下降了一些。顾州面色严峻,紧皱的眉头像是锁着外面飘飞的白雪,他站开一些,手抄进衣兜,紧紧盯着车子默不言语。
“我派出去的人都是数一数二的精兵,接受特种部队的严格训练,很多都是狙击手、上过战场的老兵。按说,敌方打出第一枪之后,他们就会立刻展开反击,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一车人同时毙命......”
“警卫长,难道你从来没有接到过他们的警报信号吗?这么重大的伤亡,为何你跟我报告的消息,始终是‘情况一切良好’?”
顾州走到警卫长面前逼问,他长得高,淡淡的影子覆盖在警卫长身上。顾州的目光森冷而严厉,像是一匹发怒的狼,警卫长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后背却一阵一阵发冷。
“报告监狱长,我确实一直以来从前线收到的消息,都是情况良好。我每日追查他们的行踪,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更别说武装冲突,连一只苍蝇都没有!”
“那那个受了重伤快要冻死的赵队长是怎么回事?这辆车又是怎么回事?”顾州指着身后的吉普车,几个工作人员被他的训斥声吓得不敢出声,“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为什么偏偏只把这辆车这个人送回来?这是敌人对我们的挑衅!你还在这里说无人伤亡?恐怕前线已经死光了你都不知道!现在在边境执行任务的那群人又是谁?你能保证没有被掉包过吗?”
警卫长大气不敢出,他攥紧裤边,因为紧张而滚出的汗水从额头上掉下来。顾州抬手扯住他的领带,转手把人转个身子推开,冷冷地跨着长腿走出去:“到总监察署来。”
孙老陪同赵沛前往最近的医院,一进去就送了急救室,一行人从走廊上跑过,提着药袋子的林城站到一边去让路。
林城这几天有点发烧,来医院挂瓶盐水,一来就开很多药,他觉得非常浪费。伤员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林城有意无意瞟了一眼,刚看清那人身上破烂的衣服,忽然脑中一阵剧烈疼痛,他眼前模糊起来,好像起了一层大雾,雾中他看到负雪的山林、冰冻的大江、飞溅的子弹、还有大片殷红的鲜血......
中邪了。林城捂住自己的眼睛,心脏猛烈地泵动,整个人都要炸开似的,仿佛有一股力量在牵着他往前走。
这时伤员已经送进了走廊尽头的急救病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林城眼前的幻象霎时消失了。他环顾自己四周,老人坐在椅子上聊天,妇女抱着小孩喂药,一切如常。
脑中一片清明,除了有些晕眩,其于没有任何不适感。林城大口喘着气,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望了急救室一眼,转身快步离开,像是在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
赵沛抢救之后暂时转移到病房,医生从里面出来,抬头就看见穿着得体的西装站在门外等候的孙老。
医生惊异于孙老浑身散发的气质和优雅,他看起来像个老贵族,胸前的口袋中还细致地塞着红色的巾帕。孙老询问,医生才说:“情况已经控制,但总体不是太好,心跳很微弱,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不过我们会尽力,请您放心。”
孙老淡淡地笑了一下,点头谢过医生,这时护士突然从房内冲出,急道:“苏医生,病人心脏突然停跳,CPR无效!”
苏医生闻言大惊,跟随护士进入房中,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的声音,屏幕上只剩下无波动的横线。孙老刚走进房中,从外面又跑进来几位医生,很快将病床移出去,经过孙老时他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赵沛,赵沛闭着眼睛,冻伤较之前有所好转,但苍白的脸上毫无生机。
顾州进入总监察署时卷进去一股寒风,里面正在埋头的工作人员无不快速站立行注目礼,顾州点头示意他们坐下,走到巨幕前抬头审视,在中国黑龙江省的黑河口岸附近,闪烁着数个红点。
“这就是你说的缉拿小组?”顾州问。
警卫长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刚才过来在外面吹了一阵雪风,人过中年早早谢顶,雪花片子落在他锃光瓦亮的头顶上。
“是的监狱长,他们始终与我们保持联系,从未出错,发过来的文件中也没有可疑之处,所以我从未对此有怀疑。”
“文件拿来。”顾州在转椅上坐下,手套放在一边,桌面上浮起蓝色荧光,他把黑河镇放大,形成全息投影,镇外某个江湾树林中,缉拿小组正在那里休整。
警卫长很快抱来几个牛皮纸袋,堆在顾州手边,下面几个小职员抬起眼皮偷看,警卫长全给瞪了回去。顾州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抽出文件纸,绷着嘴角查看,里面附了清晰的照片,是一些捕捉到的嫌疑人身影,但都看不清样貌。
一张背影是在火车站的人群中用红笔圈出来的,还有一张侧影是在一辆北京吉普的车窗上拍到的。至于另外一张,是江滨树林,林中停着吉普车,一个男人坐在引擎盖上,隔着几步路距离像是有人生火野炊,看背影,是个小男孩。
距离隔了很远,顾州甚至认为这是在望远镜中拍到的。他仔细辨认,但都无法确认这是不是唐霁。正想继续翻看下去,孙老的电话突然打进来。
“监狱长,赵沛死了。”孙老提着一个透明袋子从医院中走出,雪花飘落在他肩头,冷色的灯光照亮了枯树下的石板路。
顾州一下子靠回松软的座椅,手指嗒嗒敲击桌面,他盯着面前的全息投影很久没有说话,最后才淡声说:“早该料到的,先不忙通知他的家人。你查过没有,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警卫长从顾州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猜出了是什么事情,他的神色有些凝重,接着不免叹息。顾州听过孙老说了几句之后挂断电话,就听到周永青在旁边唉声叹气。
“之前没见你为手下操过心,这下人死了,才叹两口气装装样子。”顾州寒声起立,戴上手套转开椅子,“周警卫长,你该受到什么处罚你自己心里清楚,应该不用我提醒。你不用想着贿赂我,虽然这是你在之前几个监狱长手下常用的手段。在我这里,规矩就是规矩,坏不得。”
他转身离开,吩咐手下的士官把周永青带到警卫长办公室,没有他的允许不许人进出。
周永青看着顾州离去的背影,对着黑色的风衣悄悄啐了一口:“狗屁规矩!”
孙老在医院门口稍等片刻,玛莎拉蒂呼啸着在台阶前停下,顾州从车上下来,皮鞋踏进雪地里,孙老连忙下去接他,把伞移到顾州头顶,为他挡去飞雪。
“刚进监护病房就说心脏突然停跳,后来抢救无效死亡。”孙老淡淡地复述了刚才的情景,随顾州快速进入大楼。
顾州眉间笼罩着阴云,压着嗓子问:“其他呢?比如身上有没有重要文件,或者有其他伤口?”
孙老摇头:“医院说我没有权力知道死者的信息,必须是家属或者部队中的首领才行。”
顾州烦躁地皱了皱鼻子,向管理员出示证件之后,才来到负一楼的太平间,尸体暂时被存放在这里。管理的老人给他们打开雪柜,赵沛的遗体拉出来,掀开绿布后露出他苍白的面容。
“不是致命伤。”顾州仔细检查完后说,“一颗子弹打穿了手肘,一颗子弹打在腹部。”
“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顾州把死者的面容盖住,抄着衣兜站在雪柜旁沉默数秒,方才道:“这个回监狱了再说,他身上的遗物都存放在哪里?我需要验查。”
孙老跟在顾州旁边,虽然他步履急促,但也始终保持着优雅的仪态,问身边的监狱长:“是不是逃犯那边出了问题?”
顾州冷笑一声,说:“是出了问题,大问题,有人明目张胆地挑衅我,挑衅整个燕城监狱。”
孙老发出一声叹息:“监狱长,其实你一开始就可以不做的这么绝对,我跟你说过,前几任的监狱长都没有管过这种事情,但他们现在依旧过得很好。”
顾州停下脚步,正好是在楼梯间,雕花的窗外飘着雪花,他扭头看着落雪,呼出一口气:“孙老,我也说过,在我这里,规矩就是规矩,坏不得。我是燕城监狱的监狱长,我就要对监狱负责,不论大事小事,好事坏事,就算我因为这个而受难,我也是甘愿接受的。”
“您太认真了,总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是不想看到您出事才这样提醒您的,因为有些事情,背后往往盘踞着强大的势力,我们还是不要去捋虎须来的好。”
顾州回头看他,露出微笑:“多谢孙老提醒,但我就是这么认真,这也是我喜欢的人教会我的品质。”
他说的是三叠,一说起三叠就满心温柔,连雪落都变得浪漫起来。他从孙老身边擦过,孙老徘徊了一阵,转身跟上去,和他一同进入电梯。
第80章 允执厥中
两个小时后,周永青的办公室门打开,从外面灌进一阵冷风,外面把守的士兵鞋跟碰得震天响,把这位受到软禁的燕城监狱警卫长吓得头发掉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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