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已是骑虎难下,霍显也不好说什么,常白已无督军之职,此时正是他说了算。
“殿下若要去便自己去吧。”
常白起身,向在坐诸将领简单施礼,便拂袖离去。
石头城
深秋也正是丰收的季节,石头城的军民并没有因为被上京联军的对峙而感到紧张,那一车车运进城的粮食让所有的人都无比高兴,在上京这内敛之地,人们都载歌载舞了起来,他们知道,这是一座拿不下的城,而活在城里的人关上门可以享受足够的安宁。
“去年险些饿死,没想到今年竟是大丰收。”张老汉抱站怀里的崽猪,坐在运送粮食的车上。
“可不,”赶车的李二郎说道:“这些粮食,够们咱吃到明年了。”
“李二郎你别闲聊了,赶紧拉着车进城。”守门的城卫已认识了这赶车的汉子,他笑着催促到:“我们吃饱了才好打仗。”
“好勒,这就给军爷送东西。”李二郎也乐呵着,他挥着鞭子催促着拉车的畜生。
随着李二郎的进城,石头城的画面也逐渐拉开,左右两侧是稀稀拉拉的小贩,他们趁着丰收的也卖些能用得上的工具,毕竟是战时,就算再放松也不可能回到当初的模样。士兵们还是持着枪在街道上巡视着,小心管理着城市的秩序。
而秩序的最高维护者,站在城门上扫视着这一切,他知道他的身后是下京的安危,而石头城只有守住,只要守到援兵过来,那这一场就能让下京变了天。
“骆将军,密探来报。”
斥候拿着密函出现在守将跟前。
守将骆子丰打开密函,不由的脸上挂上了一丝讥讽的微笑,只笑二皇子太愚昧,大战将至竟去调戏姜青鸾,如今姜青鸾带着人走了,他的敌人又弱了些。
“好事呀。”骆子丰感叹道,这丰收又遇见敌军内讧,没有什么比这更加开心的,看谁都顺眼得多:“你去领二十斤粮食走吧。”
天降喜事,这斥候忙是磕头谢过。
“主帅,听说这姜青鸾独自往西去了?”骆子丰的副将问道,似乎暗有所指。
“走的越远越好。”骆子丰道。
“主帅不觉得有问题吗?”那副将道:“不瞒主帅,在下曾专程了解过姜青鸾的兵法,皆是诡道,下官以为她离开定然不简单。”
骆子丰摆摆手:“只要我们不出这城,管她去哪里,管她用什么计,除非她有本事把我这城给拆了。”
那副将忙点头说是,但扔不放弃,接着道:“总之我们还是要提防一下,若是向西倒是远离了我们,可西线是援兵过来的方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乱子。”
“西线地势坎坷,由西向东好走,由东向西却是难上加难。”经副将这么一提,骆子丰也长了个心眼,不过转念一想:“无妨的,我们只记一件事,守城。”
符军
姜青鸾夹着马肚子,头上插了一只高粱杆的芯子,符西可没这东西,也种不出这高粱,不过姜青鸾知道高粱酒不比符国的奶酒差,也是烈家伙,第一次见到也喜欢,便随手取了一只插在耳背。
巴勒更为直接些,酒是从不离身,自顾的喝了起来,深秋的上京可比符国暖和太多,可暖身的酒还是得喝。
“殿下,咱们还要走多远呀?”有兔的马跟在姜青鸾身后,他们一路向西已直了两日,姜青鸾有意放慢了速度,倒不像参战,却是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
“慢慢走呗。”姜青鸾打了个哈欠:“反正现在也回不去,孤也是第一次到上京,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哦。”有兔却一个劲的往后看:“就这样草率而行,真的好吗?”
巴勒反手往有兔头上一拍:“你懂个锤子。”
有兔摸摸头,倒是觉得一脸委屈,莫名其妙的就说去西线了,早上还闷头大睡着,感觉酒尚未醒,就是副昏昏沉沉的样子,结果被巴勒一脚就给踢醒了,就这么上了马,慢慢吞吞的走了两天。
“本来主就是嘛。”有兔小声对巴勒嘀咕道:“若是二殿下出言不逊,我们回去了就是。在这上京晃悠什么,兵粮又不充裕。”
“那你去给君上说呀。”巴勒看着有兔,一个劲的使眼色,怂恿他去的样子。
有兔看着姜青鸾一派潇洒模样,摇摇头:“不敢。”
“不敢就对了,君上在哪你就跟着,君上有难你就抗着,君上要晃悠你就别废话。”巴勒又喝下酒:“明白?”
“明白。”
巴勒教育完有兔,也不由的往来的方向看了看,空旷的平原上连个影子都没有,无奈的摇摇头,只希望早点回家。
第165章
常白坐镇上京,作为督军一直都是坚守规则的楷模,可最近却做了两件放肆之事,其一是调戏了姜青鸾,其二便是不顾众人反对,执意带兵准备将前西线的姜青鸾追回来。他这一去,先是让大司马霍显一肚子窝火,上京王庭也格外的紧张,谁都知道这位二皇子是来此地镀金的,若是真有闪失,大辛那里也说不过去。
“这可如何是好?”
上京主帅白丑受到了王庭的叱责,冷静下来的他也有了懊悔之意,当日就不应该去激那常白。
“二皇子性格向来直爽,做事也是说一不二的。”霍显道:“他说要将符王追回来,那人不归则不罢休。”
白丑重重的叹气,道:“若往好了想,符王真能回来,也是一桩好事。”
霍显目光锁向白丑,也像在责怪这个多事之徒,但木已成舟,也无话可说。
“符王我自不担心,倒是二皇子……”霍显的手指敲敲案几,一脸愁容:“二皇子还是得叫回来的,那可是陛下的嫡子,太子的亲弟弟。”
白丑才收到王庭的训话,自然也清楚眼下的状况,上京王室深知自己并非天下强国,需仪仗大辛方可安定,看似与大辛分为两国,实则安心附庸,故而常白是真不能怠慢的。
“那……”白丑有些后怕,便向霍显问道:“不如我再派一只人马,去把二皇子追回来?”
霍显的指节再一次敲向案几,他看着白丑问道:“可不是不行,不过白将军可想过有危险?”
白丑也并非无能之人,家中世代武官,自己参战也有数十余场,霍显所谓的危险他自然明白,现在与石头城对峙,双方都极了解敌方情况,走了姜青鸾、又走了常白,如果自己这兵马再去,整个战线就会变得极怪,明明双方是守株待兔之势,但已方变成了游蛇之势,若是石头城来斩了这蛇头,必将损失掉一定的兵力,将是极影响士气。
“可二殿下不能不管。”白丑想着如何向王庭交差,他又道:“霍帅,你看这样如何……”
白丑交待起了他的思量,追人讲究的是轻车快马,特别是在两军对弈之时,更不可做长时间的停留,不如他就派两到三队的斥候前去追,若两匹马换着骑那也就一日的功夫可以追上,倒时候再表示对常白的歉意,给这二皇子一个台阶下,至于姜青鸾,她爱去哪里便去哪里。
“若是两、三队人马去寻倒也没什么。”霍显含首:“只是二皇子心气高傲,这开口劝他的人极为重要,白将军心中可有对象?”
白丑摆摆头:“那是是我身边一副将挑起此事,他也是死了兄长心头难过,我却错在没能阻止,当时人说到底也就是我与那副将。”
“嗯。”
“我身为上京主帅,自然不可轻易离开,霍将军你看我若派那副将……”
“不可。”霍显摆摆手,说道:“那副将什么家世出生?我殿下什么出生?多的我就不说了,白将军再想想,还有没有合适的人。”
霍显似乎有意想动他的人,现在虽是常白督军,霍显坐镇,但与下京对抗的主力依然是上京军队。
“这……”白丑道:“不如霍帅明示?”
霍显道:“没什么可明示的,二殿下的身份摆在那里,人是白将军您的部下气走的,有没有诚意最终还是看将军了。”
“明白了。”白丑从席上起身,对着霍显轻行一揖,自己闯的祸只能自己填平了。
石头城
主帅骆子丰在粮仓看着今年的收获,此时的他有一种比胜利还要高昂的喜悦,他和他的军队在去年遭到了饥荒,饿死的兄弟都有数百,那时他还没有拥有这无坚不摧的石头城,更多的是像散兵一般飘泊着,机缘之下他来这里驻守,他的前任长官死于战争,他临危受命要求守住此地,经过过饥荒,见多了生死的骆子丰更为谨慎,便一直守着这城,哪里都不愿意去。
“骆帅,今日听说胜丘山那边又派出了一队人马。”副将向骆子丰通报。
骆子丰的注意力始终在米上,他把手放进米袋,感受着颗粒饱满的大米是如何在指缝间滑过。
“骆帅?”
“哦。”骆子丰反应过来,他问道:“多少人,什么目的?”
“三队斥候,不过据探子回报是白丑的长子带队。”副将道。
“白丑的长子?”骆子丰对那人有印象,他名唤白芷,是这次战役的先锋军,自己与他交战过几次,倒是个厉害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