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姜青鸾起身,做揖行礼。
“二皇子快请入坐。”
辛国以左为尊,不过在侧已被姜青鸾坐下,常白便去了霍显右侧,才走近霍显身边就是一股浓烈的酒味。
“二皇子,喝酒。”霍显今日也特别的豪放:“这是符王殿下从符国带来的佳酿,口味醇正,殿下试试。”
常白看着酒,又通过帐篷的天窗看了看天,他记得连午时都没到呀。
“白日饮酒……”
霍显看出了常白的顾虑,笑着说道:“二皇子,这营中已经苦闷了许久,昨夜符王说比比夜猎,主要还是想探探那石头城的虚实。”
提及石头城,常白忙问道:“结果呢?”
“结果狩猎哪里是符王的对手,老夫居然输了,不过猎了好些野味,今日与众将士开开荤。”霍显回答道,却像有意不提那石头城的事。
常白不知所以,正欲接着问下去,霍显的酒已递了过来。
“喝。”
常白虽是二皇子,但官阶却不如霍显,又曾师从于霍显,这酒送到面前不可不饮。
将酒送入肚中,越想越纳闷,这霍显的样子明显与往日不同,想来必有隐情。
“大司马。”常白压低了声音:“今日究竟是何意?”
霍显斜过身靠近常白,笑道:“二皇子不觉得这样有助于士气吗?”
常白一愣,却马上明白了其中道理,若有所思:“大司马的意思是,士兵听惯了激昂之语,倒是这些吃喝及放纵,可以让他们稍作休息,旗鼓再来?”
霍显笑着敬了巴勒一杯,回头向常白点点头:“二皇子也要不要放纵一下?”
常白身为督军,见到今日这群人饮酒作乐本当是惩罚已立军威,若是自己也跟著作乐,怎么能做他人表率。
“不用了。”
霍显摇头笑笑,心道是这常氏子弟皆是顽固,更恨常岚不是男子。
“二殿下,该宽心时还是要宽心。”常白右侧的一位武将说道,正是霍显的弟子邱成。
常白见邱成倒一脸清醒,问道:“邱兄怎么不喝。”
邱成亮出腰上的剑伤:“忌口。”
“孤也想宽心。”常白看着姜青鸾:“这位一来就搞得乌烟瘴气的,让我如何宽心。”
“二殿下——”邱成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想多了,人家符王殿下还是符西战神,来了以后二殿
下如虎添翼啊。”
“呵。”常白轻笑:“希望真能如此。”
“二殿下,莫担忧。”邱成说道:“据说这位殿下已想出退敌之策了,否则也不会如此歌舞升平。”
邱成拿出扇子扫过周遭,确实如霍显所言,所有的人脸上都神采奕奕,是比前几日看起多了几分色彩。
常白松口道:“若有退敌之法,那当好好筹备,这个节骨眼上搞歌舞升平,还是不妥。”
邱成给常白递了杯酒:“放松一下,我的二殿下,既然有这对策了,那定是会与二殿下商量的,你呢就好好休息休息,待到时机到了,霍大夫也会向您禀明的。”
姜青鸾的实力常白是清楚的,符人剽悍尚武,姜青鸾本人诡计多端,若不是姜青鸾身为女子,他一定会更相信对方,可一想到对方是个女人,还是曾经的阶下囚,总觉得不放心。
“你可曾知道是何计策?”
邱成摆摆手:“还没听那二位谈起。”
“二皇子。”
常白毕竟是皇子,霍显没有不管的道理。
“霍大夫。”
“喝酒,”霍显很执着,着实想让他参与其中:“大家都在兴致之上呢,来,与我喝一杯。”
“恭敬不如从命。”常白还是应该下了,他端起酒与霍显碰杯:“愿此役早日结束。”
霍显眼中放光,低声说道:“怕是快了。”
霍显是谁?是位列三公之首,可与丞相相提并论,手中握着的是举国之兵,他所说的话必然是一言九鼎,绝然不可吐随意之言。
“霍大夫也觉得姜青鸾之计有用?”常白动了心,倾身向前问道:“是什么计策。”
霍显笑笑,再次给常白满上一杯:“接着喝,喝开心了慢慢说。”
常白再不矜持,忙将酒灌入口中,又再次把自己的杯子满上,当着霍显的面喝了下去。
“二殿下要享受乐趣。”霍显摸着胡子,他也喝的有点微熏。
“我的现在唯一的乐趣,便是平了北上之乱,还望霍大夫明示。”
霍显那晚究竟有没有明示,那计谋又是如何并无人得知,但却有一件事被闹得全营皆知,常白酒醉,调戏了姜青鸾,被巴勒狠狠揍了一顿,堂堂帝国二皇子顶着一对熊猫眼狼狈的从霍显的营帐里跑了出来,倒成了上京军营里近来最大的笑话。
第163章
“什么?!白儿调戏了姜青鸾?!”
常桓但凡有点脑子也不相信常白是如此胆大包天之人,姜青鸾纵然绝色,但他的两个儿子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再说他自己的儿子他还不了解吗?常岱虽是成了婚,倒是不近女色,只与自己的伴读关系暧昧,这二儿子尚未娶妻,但府中有两个妾室,都是因为温柔体贴,贤淑知礼才入了常白的眼,以常白的喜爱,断然不会心系姜青鸾,若说酒后失仪,那帐中又不是没伺候的侍女,怎么说他也不会相信。
传信回来的副将点点头,见君王勃然大怒的模样,也不敢说话。
“他怎么可能调戏姜青鸾呢?!”常桓看着聂明,一脸费解。
聂明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这个……老奴…陛下息怒啊。”
“谣言!定是谣言!”常桓将那信撕成碎片,可这碎片上的字却是霍显的亲笔,又如何是谣言。
“霍显这老匹夫,也不知道拦不一下!”常桓对那副将喝道,这分明就是在他营帐中发生的事:“就眼睁睁的看着白儿乱来!”
那副将硬着头皮答道:“霍大司马也有些醉了,况且二殿下乃是口头调戏,巴勒将军只觉受辱,就回了口,一来二去两个撕打在了一块。”
“活该!”常桓咬着牙:“谁不惹,去惹姜青鸾身边的疯狗。”
“陛下,息怒。”聂明说着,挥手唤来一个小内侍,忙让他将给常桓准备的姜汤送上。
“二殿下是个有分寸的孩子。”聂明说道:“怪就怪在他们符人的酒太上头,怕是二殿下喝得多了些,想来符国那边尚未说什么,霍大夫应当是处理好了,就是不知道二殿下这伤如何了,符人野蛮,下手怕是不轻,陛下私下送些药膏去,至于符王那边,也得安抚安抚,毕竟符王是为了陛下才北征的。”
姜汤已去了热,此时暖暖的,聂明能把所有的细节处理到极致。
常桓对着那副将猛的挥手让他离开,放下姜汤说道:“若此事出自别人之口,也就罢了,我儿是什么德行,做父亲的自然明白,但霍显是谁,是朕的大司马,是朕的心腹大臣,他必不会诓朕,白儿的做法,有失皇子体面了。”
常桓就两个嫡出的儿子,都被寄予了厚,否则也不会派常白去上京坐镇,谁会想到他竟然打起了姜青鸾的主意,姜青鸾可不止是符王,于私说常岚终情于她,这已是皇家里不秘而不宣之事了,这样看来不仅有伤国体,更伤了常岚之心。
“朕可是放走了岚儿才换来姜青鸾的死心塌地,白儿真是愚钝!”常桓越想越气:“岚儿还一个人在符国,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她不利。”
常桓是帝王,也是父亲,对于常岚他总是有一种矛盾的情况,一方便希望常岚担负起公主的责任,同时也担心着女儿的安危。
“陛下想的周到,老奴这就派人出使符国看看。”聂明道。
常桓应允,接着又道:“回信给大司马,让他接替督军之位,白儿既然在他营中,就让他按军法处置,另外让宗伯府的人赶紧修书一封一同送到军营里,给符王道歉。”
常桓是天子,天子有天子的气量与思量,姜青鸾他要用,不仅要用在北上,还要用来抑制成国,儿子不听话打了还是儿子,可姜青鸾跑了便再找不到第二个。
“喏。”聂明将事记下:“老奴这就去办……“
符国凤翔宫
朱婉儿焦急的往栖凤台而去,今日的守卫多是生面孔,婉儿心里更是没底了,她只得加快脚步,于是快步变成小跑,虽然身边的侍女一再提醒她要注意宫中的规矩,但这位干练的女商哪里在乎那么多。还没有正式进入栖凤台,就见一人也是脚步匆匆的向自己走来。
“阿离。”
“朱大人,你可来了!”阿离正是来迎她的:“公主等你多时了,生怕你进不了宫,便让我来接你。”
朱婉儿拉着阿离往前走,说道:“有殿下给的牌子,这宫还是能进的,就怕今日进了宫便出不去了。”
“朱大人也听说了殿下的事?”阿离问道。
“自然,”婉儿加快脚步:“先见公主吧。”
入了栖凤台,朱婉儿也见到了些许变化,往日里隐藏在外的赤甲卫今日都穿着铠甲出现在了宫里,他们为数不多,却严阵以待的守在常岚的房间门口,朱婉儿有阿离带着,顺利的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