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的是,姜青鸾五千精兵,常白两千亲卫,这七千人不是股强力的战力,若是真是绕过石城头往西去了,多少会影响援兵过来的速度。
“可笑。”白芷说道:“二殿下乃皇帝陛下嫡子,尊贵非凡,我父亲只是想请他回来坐阵,以添士气。”
“那二皇子去那里了?”
“无可奉告。”白芷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说多了容易露馅,说少了便有了让对方想象的空间。
“白少将军……”
“士可杀,不可辱。”白芷说道:“我白氏出自皇室,乃武德皇帝之后,心中自有骄傲,骆将军别问了,营中之事,二皇子与符王的动向我一概不知,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骆子丰见白芷在这件事情上突然变得口风极言严,就更加笃定姜青鸾与常白二人是去绕国自己去西线了。
“姜青鸾果然是姜青鸾呀……”骆子丰低声说道:“用兵诡异,不可不防。”
石头城再固若金汤,也只是砌城的石头,人的心却总是软的,或许因为亲人,或许因为爱情,当然也少不了恐惧和害怕,骆子的心里的那块弱点正是出自后者,在石头城近一年的安稳让他不再恋战,更不愿意出战,在他的身后却是随即而来的援军和比他出身更高的将领,他自己什么都不能改变,就像白芷是他的阶下囚,却也是血统高他数倍的贵族,他的身份无法决定一位贵族的生死。
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骆子丰唤来那位捉拿到白芷的副将,那晚石头城的西门打开,五百精兵往西而去…………
五千精兵若都呆在一起,连上那些马匹,这些人就是移动着的兵营,走到哪里都极是显眼,可若是把这五千万精兵化整为十,除了联络上会更费周折外,机动性上却更胜一筹,这如此放肆的用法,稍有经验的老将都十分忌讳。
“符王果然魄力非凡。”常白看着分出去的九只队伍,若不是他身后的两千万亲兵,那他们现在也是一副势单力薄的样子。
“二殿下今日也让我刮目相看。”姜青鸾微微含首,以示敬意。
“这石头城久攻不下,是个心病。”常白摸着马头,那还是符国进贡的马,棕毛油亮,性格勇武。
“这次,孤就为二殿下将这个心病治好。”姜青鸾往自己胸口拍了拍。
“符王殿下也请放心,这石头城拿下了,孤也保证符王与我阿妹再不成为他人的心病。”常白原本的似笑非笑又变了脸,他认真的向姜青鸾问道:“如今把我调戏这样的话传出去,我倒不担心符王您的名节,只是我妹妹在符国的安危……符王是否想过。”
“岚儿信地过我。”姜青鸾道:“我也信得过她。”
姜青鸾又再次向常白恭敬的施了一揖,这是散出这流言之后,第一个想到常岚安危的人。
“二殿下,”姜青鸾再次挺直腰板:“你的亲卫我就暂时收了,接下来就看您的表演了。”
“自然,常氏男儿何曾怕过死。”常白说道,也向姜青鸾拱手施礼:“这便去了。”
符国
深秋的符国比中原诸国要冷上许多,阿离接过侍女送来的汤婆子,中心又是一股恶气,那汤婆子一点也不烫手,都不用再往外裹棉布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不暖了,一会又得派侍女过去。
“公主,这汤婆子,又是这样。”阿离道:“您暂时先用着,我一会遣人直接去烧水。”
“嗯。”常岚应道,将汤婆子抱进怀里,转身又去打理她的花。
“公主,你也是好脾气。”阿离说道:“您现在也是名副其实的监国,牡丹嬷嬷如此待您,有失公允。”
“嗯。”常岚看着空空的案几,道:“不理朝政,确实无聊了些。”
“公主还惦记着符国的事。”阿离说道:“看看他们现在是如何待您的。”
“牡丹确实失职了。”常岚一脸无奈:“她所为还是等殿下回来处置吧,现在……”
“现在只能由着她了。”
“殿下也是,能与她制衡的人都带走了,婉儿姐姐也爱莫能助。”阿离说道,私下还是称婉儿一声姐姐。
“殿下这么安排有她的思量。”常岚对姜青鸾没有半分责怪:“她做事一向有度,用计也从不拖泥带水,如今与我兄长闹出这一出,想来也是快回来了。”
第167章
石头城那丰收所带来的喜悦之气逐渐的消失了,转而出现的是军人们每日的操练声及西北城门铁链的摩擦声,就连收割的农民都看得出来,这是要打仗了。
骆子丰也一改往日龟缩营中的模样,多数时间他都选择站在城头,与那胜邱山对望。骆子丰的副将更喜欢这样的主帅,虽然这些将领都清楚,骆子丰如今的勤勉更多是缘于西线战场的压力,谁也不知道西线的援军来了以后,他们会有怎么样的结果,是依然守着这一城,还是被那些贵族们送到一线做炮灰。
“骆帅,那胜丘山一直没个动静,西边也没找到姜青鸾及常白的踪迹。”副官一脸愁容,他们从白天等到夜晚,现在月亮已逐渐攀上了山头,依然如守株待兔一般。
骆子丰的脸色不比那副官好看到哪去,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对方三千人,五千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么一群人完全不知道去了哪里。
“西边没有人,西边没人……”骆子丰看着北边的胜丘山:“北边没动静……难道不在西面??”
“这不在西面难道在东面?”那副官也疑惑道。
“东面?”骆子丰想着东面就想着半年前那一役,该有的资源都已经打没了,战友没了,敌军没人,粮食、村庄全没了:“东面一无所有。”
“那南边?”副官说道。
“南边?”骆子丰想找一个对方去南面的理由,却也迟迟想不出来,他经历的宏大战役有限,也未曾受过高等的军事教育,他的脑海里实在琢磨不出敌军的动作。
“下官……下官也只是猜测。”
“猜测,”骆子丰自知自己也就这个守城的本事,他说道:“别猜了,不知道究竟又在使什么轨迹,把城守好就是了,明天……”
骆子丰摸着自己的配刀,他何尝不想建功,他身后的是家世斐然的将领们,他的出身就注定输别人一筹,拿下白芷也不敢对他上刑,除了守着这个或许谁都有本事守住的城,他显得一无事处。
明天就不要派人再出去了,骆子丰心里暗自决定了,他把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做好便罢了。
“明日如何?”副将问道。
“明白就别……”
他家的斥候却没有给他把话讲完的机会。
“报——”斥候跪好:“方才在西方发现了一只兵马,仅点着一只火炬行走,找了眼里过人的兄弟查看,至少三百人马。”
“什么兵马?”那副将问道。
“那火炬应在旗下,仿佛是红旗龙纹……”斥候咽了咽喉:“当是辛国兵马,皇家人。”
“二殿下。”
这自然不用想,在此地还能用这样仪仗的,不是常白还能是谁?
“那队人马离这里多远,附近可有其它人马?!”骆子丰急忙问道,二殿下何等身份,在这个看血统的时间,那就是最为值钱的筹码。
“大约三百人,火光不强看不清楚,或许更多,但不会超过五百,此行人离这里十里不到,看样子正往胜丘山急行。”斥候又道:“其余兵马并未看到。”
“骆帅,要不要出兵拦截?”
骆子丰握着刀柄的手更加用力了,要不要拦截?他大脑里快速的跳动着这个想法,眼前的情景与当日拿下白芷并无区别,只是如今对方五百人,五百人多吗?并不多,以石头城的兵力拦截对方十分简单。
“出兵!”
骆子丰并没有亲自出城,他站在西城门上看着,大地上只映着月光,他的副将带着一千人马朝着对方疾驰,这片土地上一望无垠,他仿佛能看到的只有马蹄扬起的尘沙,同时他也时不时地往胜丘山看去,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看不到那里的援兵,不过他也默默下着赌注,那里的视野应该也是一片漆黑。
但常白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傻,只见五百人的队伍迅速的调了头,而他的副将也随着常白的方向调转了马头,同时将这千人队伍一分为二,妄图包抄他们。
骆子丰感觉没对,他再傻也看得出这是在诱敌深入:“发信号,退兵。”
“喏。”
一旁的信号兵拿出火炮,正准备点火之时,却又被骆子丰拦住。
“慢着,再看看。”
兵马一路往南,那副将指挥得当,两只队伍开始将常白的马队逐渐围住。
“快些,快些……”骆子丰看着胜丘山方向,虽然常白手中只带了一束火炬,但他的卫士手中却是火光一片。
“围住了!骆帅,围住了!”信号兵忘记了身份,大声说道。
“再派两百人去接应!”骆子丰说道:“快!”
常白有些兴奋,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上到前线,没有任何人的保护,全由他自己与这只仅五百人的部队,但兴奋之中还是有些惋惜,因为他今日并非要出演一个得胜的将军,而是被俘的无能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