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鸾勾起嘴角,那弧度漂亮。
“只要归顺孤者,孤皆可赦免其罪。”
“孤命你抬头,看孤。”姜青鸾道。
姜翡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姜青鸾,平心而论,这确实是个妖冶的女人,就上算穿上王服,微微上扬的眼角处也是挡不住的祸国殃民,难怪当年传她淫乱宫闱。姜青鸾就这么似笑非的看着他,姜翡还是将头埋了下去。
“天威在上,不敢直视。”
姜青鸾有时挺喜欢姜城调|教出来的少年们,总是如此识实务,她有时也在想,自己当年为什么就被这一群废物给流放了。
“很好。”姜青鸾从席上起身,走到姜翡身边,她的裙边在姜翡的头边,看这样的人如同看一粒尘埃。
“姜翡,”姜青鸾道:“孤在此赦免你的罪行。”
“谢君上……”
姜翡忙回答道,可却又被姜青鸾打断了话。
“翡卿,你一会就回一趟姜城吧。”
姜翡身体再一次僵住了,现在在姜城门口演这么一出归顺的篇章,却又要让他返回姜城,这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君上!”
“姜翡!”姜青鸾喝道:“两军相战,不杀来使!你想活就为孤出使姜城,明白吗?!”
姜翡知道,自己落入姜青鸾手中就两个结果,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现在姜青鸾的安排,分明就是第二种。
“君上……”姜翡也顾不得面子,在从人面前求饶起来:“我若回了姜城……”
“孤封使者不好吗?”姜青鸾说道:“姜鸰溪老爷子不傻,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我故意为之,你把话给孤带到就行了。”
姜翡别无选择,看着地上的黄土说道:“君上吩咐。”
“就说让他三日后投降,否则孤要用特别手段了。”姜青鸾道。
“如……如何手段?”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走过伏地的姜翡,姜青鸾来到魏新跟前,道:“封,姜翡王使,遣至姜城,带孤之口谕与姜鸰溪。”
魏新命身边属官将姜青鸾的话一一记下,唱了一个喏字,自己侧来到姜翡身边。
“翡大夫,恭喜了。”
这恭喜二字对姜翡来讲过于刺耳,此时人为肉俎,鱼肉又有什么选择,他向魏新拱拱手,一脸难色。
“这就送翡大夫入城。”
姜城
姜鸰溪不想再听到任何的坏消息了,没什么比姜青鸾把姜城围了更让人心烦的。但坏消息依然接踵而至。他已经年过五十了,上一任的家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将权力逐渐转移到了自己的手上,而自己,此时还操心着符国的一切,再看身边这些人,可谓无一人可用。
可自从姜青鸾这个名字再一次出现后,坏消息总是不断的在他的世界刷新。
“姜赤鸢死了?他怎么就死了?!”姜鸰溪喜怒极少外现,这次的事情却让他对着家臣们咆哮:“谁干的!”
“回……回家佬,城门郎肖获。”家臣回答道:“他说符王殿下他……他带着近军突袭了城门……”
“姜赤鸢为何突然如此。”压下火气,姜鸰溪问道。
“具城外驻军说,昨夜突然杀出一近百人的边外游民,他们骑着马往栖鹏夺拿,他们拿着火把大声喝道自己是来擒王的,喝完之后便又离开了,城外的驻军与他们周旋了许久,他们也不恋战只在门口大声呼喊,有些人被打下马后立即自杀了,像是死士,但也不知道来此是做何的。”
“然后呢,符王殿下就带兵杀出来了?”姜鸰溪自己都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
“是……”
“查,让城门郎查……”姜鸰溪又收住了口,姜青鸾封山,所有消息都出不去。
“等解了围,我亲自去查。”
“喏。”
家臣们都默契的沉默着,只要如姜鸰溪所言,死守便行了,符国依然是姜家的符国,姜鸰溪之前发给各郡的信只要一到,援兵也会过来,他们只需安安静静的,不给姜鸰溪添乱便可。
但事情总不会如他们所愿,姜翡还是被送到了姜鸰溪的房门口。
姜翡这一身是姜青鸾赐的衣服,姜翡本是下大夫,这一身却是上大夫的打扮,不仅德不配位,在家佬的议事厅中,还显得格外扎眼。
“姜翡回来了”姜鸰溪看着一脸狼狈,却又衣着华贵的后辈。
姜翡方才如何跪的姜青鸾,此时便如何跪在姜鸰溪跟前。
“家佬安康。”
“起来吧。”姜鸰溪说道,又对身边的内侍道:“给他换一身衣服。”
“我自己来。”姜翡说完忙就自己去脱衣了,又马上跪好在地说道:“家佬明鉴,我是被逼逆贼逼迫的,她就是想做做想子给您看的。”
“无事。”姜鸰溪说道:“比起这件事情,我更在意你当初为什么不听意见就这以追击巴勒去了!”
面对姜鸰溪突然的大怒,姜翡一个哆嗦,跪在地上忙后退了几步。
“花城郡就这么被你丢了的!”
“侄儿知错!”姜翡到这一层关系,希望姜鸰溪念在这层关系之上留自己一命。
姜鸰溪咽下愤怒,现在杀了姜翡也换不了这花城郡了,姜城之间靠的是纯粹的宗族关系维持动作,姜翡有错,却是不能杀的。
“说吧,姜青鸾放你回来肯定是要带话的,她让你说什么。”
姜翡又焉了下来,小声说道:“她让您三天之内,向她投降。”
“投降?”姜鸰溪冷笑一声:“凭什么?她以为她三天的时间可以攻上来?”
“好说……如果不投降,她会用非常手段。”
第143章
符王姜赤鸢的死其实比姜青鸾的围城还要可怕,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姜城虽是符国幕后之主,但对百姓来讲,国君方是心中依靠,此时尴尬的场面是国君被城卫杀死,姜城此时又被围堵。再退一步说,就算姜城此时可自由出入,立国君乃是根本大事,从甄选宗室子弟,倒立此子为君前后也需得一个月的时间。
姜鸰溪意识到自己现在面对的问题是如此的巨大。
“姜青鸾有提过她的非常手段是什么吗?”一位家臣问道。
姜翡摆首:“未曾提过。”
“此贼心狠手辣。”老臣咬牙切齿说道:“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姜鸰溪不懂作战,不过身边倒是有些可用的老将军,资历不低,年轻时都是跟着先先王出征过的老家伙,姜鸰溪命人唤来一个叫富央的老将,年纪约过了七十,年轻时负过伤,身体底子算不上好,几乎是被担架抬上来的。
姜鸰溪也不让他行礼了,上内侍送上茶水,客气的问道:“富老,近来可好。”
“托家佬福,还算硬朗。”身子不骨怎么样,老爷子声音还算洪亮。
“富佬可知姜城的情况?”姜鸰溪问道。
老爷子想从担架上坐起来,但腰上还是有些吃力,一个眼尖的内侍忙过来扶起富央的半个身子。
“来路上,已听人说了,姜青鸾这逆贼把姜城给围了。”
“老爷子可有敌之法?”姜鸰溪问道。
富央诚实的摆摆头:“此乃死局,唯有一个耗字。”
这在姜鸰溪的意料之中,但被富央这样的老将再一次确定,心中还是有所不适。
“那老爷子以为,我们可耗多久?”姜鸰溪接着问道。
富央道:“对姜城的实力,臣下还是有信心的,无论城防或是食粮,与逆贼耗上小半年是没问题的,只要各郡府应援及时,与姜青鸾对峙便并无压力。”
姜鸰溪身躯含首,不过心中依然有不放心的地方,他主动走下席间,来到富央身边,小内侍忙送来新的坐席。
姜鸰溪坐在富央身边,问道:“那若是富老将军猜测,你会如何拿下我姜城。”
富央想了想,道:“兵者需讲信义,公卿之战不击鼓不出战,败北而不追,我必围姜城一月,若攻不下便来遣使而来,自然可以谈和。”
姜鸰溪可不当姜青鸾是君子,接着道:“富老乃君子,可若是非得拿下姜城,可有办法?”
“也不是没有。”富央眉头一紧,老头子心情明显差了:“若是想强攻姜城,必使阴招。”
姜鸰溪不由的想起了所谓的‘非常手段,这正是他想问到的:“什么样的阴损招数呢?”
富央招来内侍讨了口水喝,又接着说道:“我姜城依山而立,水源是城东的那一条小河,若是非常手段,必定会向河中下毒。”
姜鸰溪接着道:“那我加强河附近的守卫?”
富央点头:“自然需要守卫,姜青鸾何人……”
富央之前的下属之中了有随姜青鸾西征的,姜青鸾手段特殊,从不讲究两国之间对战之礼仪,更有甚一次竟是无宣而战,这都让朝中留守武将觉得颜上无光,但却又极有效果,好在捷报不断,朝廷里支持的声音又高了一些。
“重兵把手河道吧。”富央建议道,毕竟对方是姜青鸾。
姜鸰溪不信姜青鸾只有一种方式。
“那可还有其它攻城之法?”
富央道:“如果不按规矩来,除了毒城之法,投放瘟疫,使用火攻,都是些毫无君子之仁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