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如果害死落盏希的鬼怪和害死杜琳琳继父的是同一个,也就是‘小丑’的话,这里面一定存在某种共性,也就是小丑害人的方式。”
赵一龙对容臻的智力表示满意,“这个方式,也许是找到动机的钥匙。而且这两件事一定是小丑做的,或者至少是相关联的,因为落盏文和杜琳琳身上的臭味一致,大概是接触过这个鬼怪的人所特有的。”
容臻:“但是落盏文背后没有笑脸。”
赵一龙:“不错,所以现在我们要找到这其中的区别和共性。”
案件扑朔迷离,但线条很简单的滑向了一个重点人物,杜琳琳。她究竟和“小丑”达成了什么协议,她的继父怎么死的,是不是她,以及为什么要害死他的继父?知道了这些,也许落盏希不能开口告诉他们的事情,自会迎刃而解。
此时案件的重心杜琳琳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被人冠上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她身处一片黑暗中,今晚的月色很亮,方才来这个地方前,她抬头看时,忍不住想,这么美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太浪费了。
四周除了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杜琳琳反而很适应,像是蛆虫呆惯了阴沟,她笔直地站着,一如既往,等待着那个怪笑声响起来,她也不是第一次听了,声音响起,还是忍不住抖了抖消瘦的身体。
“嘎嘎嘎嘎。”像是鸭子被人掐住了喉管。
一条黑影伴随着声音迅速在地上爬行,在她面前立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但杜琳琳就是能在一片黑暗里清清楚楚看到这个黑色的影子,一个巨大的小丑的笑脸。
杜琳琳往后退了一步,“你还想怎么样?”她轻声问。
没有人回答她。
昼夜交替,又是一个好日头。
大周末的,容臻一早带着赵一龙,第二次去落盏文家,美其名曰是去探病的。在赵一龙的提点下,容臻才没有空着手去,很肉疼的买了一个小果篮,“真的没有这种必要吧?”
容臻心里的这个疑问,在落盏文家门打开,院子里的桌子上放满的那些巨大的果篮、鲜花、营养品的映衬下,得到了肯定。落盏文家的保姆郑妈来开的门,看到是上次来过的容老师,笑得很开心,“容老师!您来了。”
郑妈旁边还有一个人,她的另一只手此刻就握在一个帅小伙的手里,这帅小伙一米八,转过来时都带着风,“容老师!这么巧,西京大学这么靠谱,大学老师都能周末上门来关心学生啊?”
“张行客?!”容臻见到这个安生了好几天的贱人,和他带来的满桌子的礼物,心情顿时更差了。
“容老师,快屋子里坐,这位是我们老爷的朋友,张先生。”郑妈显然忽略了这两人似乎认识这件事。“您能来真是太意外了,西京大学真是所好学校。”郑妈很感动,似乎眼角有了泪水,伸起袖子擦了擦。
“可不是么,郑妈,全国前十的学校,不仅学校好,老师更好!我是没这个福气,学习不好,学校也不行,没遇到过这样体贴的好老师!”张行客一手扶着郑妈,一边用另外的手肘怼了两下后面的容臻。
动作太快,容臻没躲开,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心虚的笑了笑。
赵一龙跟在后面,“这可巧了,怎么哪哪都有这个人?”
容臻心道他还想问呢!
不得不说,张行客这自来熟的本事,他要是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他在前面侃侃而谈,拉着郑妈一路体贴问候,就好像这家人是他亲戚一样,郑妈就是他自己家的阿姨。
容臻这种社恐在后面一言不发,穿过了整个院子。
屋子里面更热闹,门一开,透过玄关,就能瞧见,一对有些年纪的夫妻正跟一个美女聊的正好,赵一龙一马当先的飞了进去,“呦,胡大美女也来了!”
胡岚也在。
容臻进门的时候,注意到屋子顶檐处贴着黄符,虽然很隐秘,但他似乎对这种东西天生敏感,一眼便看到了,再定睛一瞧,整个屋里各个地方都布置了符阵,虽然看不明白,但容臻隐约觉得这个阵法很厉害,自己包里的黄符进门都抖了一抖,他偷偷看了一下赵一龙,那家伙依旧生龙活虎。
“老爷夫人,小姐学校的老师来看小姐了。”郑妈恭敬的靠近那一对夫妻,夫妻俩闻言很客气的站了起来,一对圆脸夫妇,长得非常和气,加上脸上的酒窝,显得更加亲切,俩人身材保持的都很好,穿着一丝不苟,除了状态略有些疲惫,完全挑不出别的毛病。
“您是西京大学的容老师么?我们家盏文提起过您,你能来,真是太体贴了。”落老爷伸出手,热情的迎接这位来“探病”的老师。
没想到家里一下人这么齐全,容臻的薄脸皮已经有点泛红,还是硬着头皮非常“短暂”的握了一下手,“落先生、落太太好。”
“容老师!”一旁的胡岚看清来人后,表情的吃惊程度,跟刚才容臻看到张行客如出一辙。
“胡岚也在啊。”容臻艰难的吐出这一句。
赵一龙趁机飘到容臻背后,“沈楠也在,今天感情好,一锅烩了!”果然,两夫妻身边还坐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隔壁沈家的公子,沈楠。
“容老师好。”沈楠今天很乖巧,居然站起来主动打了招呼。
容臻只能点了点头,一屋子这么多人,他感觉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这种时刻,还需得张行客出马,容臻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张行客,只见那小子似乎预料到他会看自己,正在郑妈旁边捂着嘴偷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带着那种意思。
似乎看够了到容臻求救似得眼神,这位张少爷才满意的“英雄救美”,他跨出两步,挡在了容臻和诸位的中间,笑着道,“得了,巧了,大家竟然都认识!那就都坐吧,客气什么?”
落老爷被这位世交自来熟的儿子逗得哈哈直笑,“张亦风从哪得了你这么个儿子,真是好!好啊!张家后继有望啊!”
张行客凑趣道,“得,落叔你可别这么说,我们家老爷子听了肯定得背过气去,他啊,整天要把我扫地出门呢,落叔落婶人这么好,到时候可一定要收留我这个可怜孩子啊。”看着他185的庞大身躯,一旁的胡岚严重鄙视的瞪了他一眼。
一旁的落太太本来愁容满面,也让这几句逗得忍俊不禁。
“行啊,我们家刚好俩个闺女,正愁没儿子呢!”落老爷说完这话,登时自觉失言,厅里的气氛紧张了,落太太刚挂在嘴边的笑容瞬间耷拉下来,忍不住开始抽泣。
胡岚踢了一脚张行客,张行客回瞪了她一眼,还是开口道,“落婶,您别难过啊,咱们今天不是来看盏文妹子呢么,我刚瞧着她就是有点气虚,身体好着呢,您别太着急了。”
“你们看过落盏文了?”容臻以为看这个架势,今天不一定能见到本人了。
“是呀,有点气虚,喝了我们老张家的祖传秘药,刚刚睡下,容老师来的可不巧,应该是见不上了。”张行客抢在前面说,“病人么,就是要多休息,是吧,容老师?”
不等人家亲爹妈开口,张行客把容臻想见落盏文的路堵的死死的。坚决履行他说过的,“这件事不让你插手。”
赵一龙在容臻身后说了一句,“我上去看一眼。”然后就大摇大摆的飘了过去,路过张行客和胡岚身侧的时候,他俩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再看看这满屋子的符咒,容臻更加确信,能看见赵一龙的自己,是个奇葩的存在。
“容老师,不好意思啊,让您跑这么远。”落老爷满脸歉意,郑妈已经把泡好的茶摆上了桌子,落太太赶紧招呼大家喝茶。
大家在一张桌子上,彼此都有顾忌,容臻看着落太太几番欲言又止的样子,约莫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大概张家人刚给落盏文看完“病”,还没来得及仔细说说病情,就让容臻的突然造访打断了。
但此刻赵一龙还没飘下来,容臻思量了一下,打算厚着脸皮,硬撑着!于是他保持沉默不语,也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落家二老也不好赶人,张行客和胡岚对视一眼,今日的容老师很反常。
反常的容老师低头喝茶,安静的听他们不咸不淡的聊天,直到楼上传来“啊”的一声大叫。
声音异常惨烈,好像是被什么惊吓过度,掐住了脖子,容臻不由得头皮发麻。
他抬眼一打量,落家二老和沈楠明显不是头一回听,神色虽然有变,但只有落太太一个人担心的站了起来,沈楠尤其镇定,眉头都没皱一下。张行客和胡岚表显得尤为紧张,立刻停止了应酬式的对话,俩人相视一望,顺着楼梯第一时间赶了上去,落家二老也紧随其后。
一时间,容臻仿佛被遗忘了,他原本已经站了起来,但想到自己是病人老师的身份,这会儿要是飞奔上去太过奇怪,只能立在原地。
“容老师不上去看看?”
他对面的沈楠不仅自己坐着没动,还很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老师。
容臻:“你怎么不去看?”
沈楠:“我看不看都一样。”
容臻消化了一下这句话,表示年轻小鲜肉的逻辑他有点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