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准那一处破绽,放了个招式,焰煊似乎并未料到玉笙寒还留了这样一手,一下子被击倒在地,满脸震惊。玉笙寒见状,赶紧拿起剑,朝着焰煊刺去。
然而此时,他却听见焰煊喊了一声。
“师兄!”
玉笙寒顿住了。
那不是焰煊的声音,那是柳生绵的声音。
玉笙寒下不了狠手,上一回是怒火冲破了头,因此不顾一切只想杀了对方,可冷静下来之后,他却下不了狠手了。他可以杀死魔教中的任何一个人,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将剑刺入柳生绵的胸口,哪怕他明明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柳生绵,而是焰煊。
他的内心,有两个矛盾的声音在互相做斗争,一个要他立刻动手,如果现在不下手,以后或许就没机会了;另一个却在阻止自己动手,因为那到底是柳生绵的身体。
思索的时间,其实不过短短一瞬,玉笙寒立刻便决定好了,狠下心来,杀了焰煊。可他却不知道,那个破绽也只是焰煊的一个陷阱,便在玉笙寒要动手的时候,他忽然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玉笙寒缓缓低头,只见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被扎上了一根钉子。那钉子的样式十分特殊,比寻常的铁钉大了许多倍,钉子周身散发着浓重的黑气,十分不祥。
在那钉子扎入身体的一瞬间,玉笙寒能感受到的,除却□□的疼痛感,还有一种精神上的痛苦,仿佛灵魂被生生从□□里面抽离一般。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无助地嘶吼着,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乃至最后一刻,玉笙寒记得自己见到了一片闪耀的光芒。
回忆到这里结束。
傅离曾经在小说里看到过这种现象,自己仿佛是附身在某一个人身上似得,重新经历一遍那个人经历过的事情,这种现象叫共情。他方才就是通过玉笙寒的眼睛,见证了玉笙寒过去经历过的一些事情。那些成长时的欢愉,那些痛失同胞的痛苦,被灭门时的悲愤,令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傅离想过,或许玉笙寒的过去会不简单,却没有想到他有着这样的过去。
傅离将手掌放下,望向玉笙寒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些别的东西。他问:“你是从古代来的?”
玉笙寒微微点头,说:“我中了焰煊的暗器之后便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原本以为只是我一人来到了这儿,直到后来,我才无意中得知,原来焰煊也到了这个世界,只不过来这儿的时候,与我降临到了不同的地方。”
“对了,你的胸口……”傅离清楚地记得那根钉子插/进身体里的时候,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他急忙看向玉笙寒的胸口,想看一看,当年那枚钉子留下的伤疤,然而玉笙寒的胸口的皮肤却是光滑一片,一丝一毫受过伤的痕迹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纵使那枚钉子没有留下伤痕,傅离也清楚地记得,玄音宗与煞龙教的那场恶战,玉笙寒身上可是受了不少伤的。
玉笙寒看出傅离心中的疑惑,便说:“你现在看到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傅离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那枚钉子,名叫摄魂钉,乃是煞龙教的独门暗器,将这钉子打入他人身体中,那人的魂魄与□□便会分离,肉身不腐,魂魄则会变成孤魂野鬼。除非是由种下钉子的人亲自将其取出,或是杀死种钉之人,否则,被害人便会一直维持□□与魂魄分离的状态,五年后,便会魂飞魄散,再也活不过来了。”
“所以,现在的你是……”
“不错,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我的魂魄,而非我真正的身体。”
到现在,傅离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玉笙寒没有体温,也没有心跳。但说到这一点,傅离又想不明白了,因为他可以碰到玉笙寒,别的人也能碰到,而他们看到的玉笙寒,却只是玉笙寒的魂魄,普通人是接触不到魂魄的。于是,傅离便问:“可,可是魂魄不都是没有实体的吗?为什么我能碰到你。”
“因为这个,”玉笙寒举起那块玉锁,说,“这是我成年之时,师尊送给我的礼物,那时候他只说,这个东西,能在关键时刻救我性命。那时候,我还不明白师尊的意思,直到焰煊将摄魂钉打入我的身体,我才明白,它可以让魂魄暂时拥有实体。”
“如果离开了这个玉锁,你是不是就……”
“我就只能是一具孤魂野鬼了。”
怪不得玉笙寒将这块玉锁看得如此重要,他之前说的这玩意儿是命根子,原来并不是在开玩笑。
经历过玉笙寒所经历过的事情以后,傅离心中对焰煊的厌恶,也达到了极点。焰煊不单杀了叶澜,还灭了玄音宗,将摄魂钉打入玉笙寒的身体,想到这些,傅离便恨不得亲自将焰煊杀死。
傅离从来就是一个想到什么便要做什么的人,于是对玉笙寒说:“反正我现在也不急着回家,咱们去找焰煊吧,杀了他,你才能回到原本的样子。”
“单单杀了他,没有任何用处,”玉笙寒说道,“焰煊将我的肉身藏了起来,若是我杀了焰煊,却迟迟没有找到我的肉身,你猜,它会如何?”
傅离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说:“会……腐烂。”
焰煊其实并不喜欢叶澜的身体。
叶澜太过瘦弱,手上虽然比较有力气,却因为坐了十多年轮椅,下盘到底不稳。但没有办法,当下他能找到的,与他的魂魄相匹配的肉身,也只有叶澜一个。
焰煊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人,他微微一笑,镜子里的人便也露出了温婉的微笑,与叶澜生前几乎是一模一样。
但焰煊不喜欢这张脸,一来,叶澜长得太温柔了,实在不符合他的喜好;二来,叶澜现在还算是一个杀人犯,若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定会被人抓去警察局,尽管他有的是方法逃出来。
于是他大手一挥,镜子里的人,便完全变了样貌。无论是身形,容貌,还是嗓音,都完完全全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他自己的样貌,独属于焰煊的样貌。
焰煊离开卫生间,回到房间的时候,一个黑影冲了出来。那人动作并不利索,焰煊只轻轻一拍,那人便失去了力气,摔倒在地上。
焰煊并不生气,不顾那人随时想杀死自己一样的眼神,将他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从他手中抽出那人准备用来杀自己的水果刀,放回桌子上。接着,他又坐回了床边,慢慢向那人伸手,想碰一下他,那人却扭过了头,不愿看他,也不想让他碰自己。
焰煊嘴角一勾,说:“我把身体还给你了,你不高兴?”
那人并不理他,仍是撇过了脸,盯着墙面。
焰煊倒也不恼,反倒是好声好气地唤了他一声:“阿绵……”
这次柳生绵终于是开口了,却也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滚。”
若是其他人敢这么对待焰煊,焰煊或许已经要给那人点颜色瞧瞧了,可面对柳生绵时,焰煊却像是生不起来气似得。他微笑着凝视着柳生绵带着愠色的侧脸,伸手在他脸颊上轻轻点过,而柳生绵回应给他的,则是一个厌恶的眼神。
那个眼神,焰煊见到了也只当没见到,接着,他转身走出房间,不一会儿又走了回来。回来的时候,他带上了一把剑,那剑的剑柄与剑鞘都是纯黑色,上头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正是焰煊与玉笙寒在天台打斗时,使用的那一把。
焰煊将那把剑放在床边,说:“你现在身体虚弱,若是碰到了什么人,想对你不利,就不好了。这把剑,我就送给你防身了。”
柳生绵看也没看一眼那把剑,便说:“你的东西,脏,我不要。”
“你当真不要?”焰煊挑了挑眉,说,“这把剑,名为焰鳞剑,乃是煞龙教的圣物,亦是教主的标志之一。只要将这把剑,刺入敌人的心脏,敌人便会灰飞烟灭,无论是肉身还是魂魄,都会永远消失。”
听到这番话,柳生绵的态度似乎稍稍松动了些:“当真?”
“当真。”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柳生绵拔出了焰鳞剑,毫不犹豫地对准了焰煊的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会写打斗戏
唔……而且这本身也就不是古耽,写了打斗戏可能会很占篇幅
下次如果开古耽的话,应该会好好研究一下打斗戏吧,会想一些比较帅气的招式什么的
原本焰煊和阿绵这一段,我是打算放在下一章开头的,不过现在看看,放在这一章更好
然后,焰煊的过去我还是放在番外交代8,正文里放不下那么多配角戏了
☆、第 55 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单元打算换一种写法,在一开头就把凶手交代出来,然后让读者在已经知道凶手是谁的情况下,看玉笙寒和傅离破案
周文彬打开家门的时候,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刚好从里面走出来,那男人看上去与自己差不多年纪,身材健壮,五官端正,只是神色间带了些猥/琐。那男人瞧见了周文彬,对他笑了笑,尔后转身便走了。
周文彬回头看着男人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走进家门,保姆张嫂见到周文彬回来了,连忙走上前,帮他提公文包和外套。周文彬换了鞋子,走进屋里,坐在沙发上,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张嫂则是拿着衣物去了楼上,走至其中一间房间时,她敲了敲门,说:“先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