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来到大街的时候,尹溯忽然看到前方有一个人特别眼熟,随即用诀一探,天呢!不仅眼熟还熟人!
他立马激动地对其他人道:“我......我师姐!那是我师姐!你们先回去吧,我待会儿自己回来!”说着便跑开了。
随后星烁对婴隰道:“别看了,人家师姐来了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的,回去吧回去吧。”
尹溯跑过去,猛地窜到木言面前,喊了声,“师姐!”
木言被吓得花容失色,退了几步,定睛看后惊讶不已,“小溯?你到怎么在这儿了?”
尹溯笑道:“不对吧,应该是我问师姐怎么在这儿吧,苍周城离这里可不近的。”
木言见他的样子,不禁想起当年他总替他师兄送信给自己时,同样喜欢突然窜出大喊一声‘师姐’,现在心中既感慨又欢喜,便道:“找个地方我们慢慢说。”
随后两人便坐在茶楼里,木言道:“其实不止我来了,怀瑾也来了。”
尹溯听到那两个字,原本笑意满布的眼一下就黯淡了。
木言见他这般,轻叹了一声,“怀瑾也很后悔当年没出来见你一面。”
尹溯蓦地鼻尖一阵酸楚,眼眶微微湿润,他想问问他的师兄近年可好,可几欲开口却终是合上。
木言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也忍不住湿了眼眶,缓缓道:“当年的事是有原因的。”
那日,越怀瑾被木言扶着,一路上只字未言,就像是心死之人一样,等到了房门口,他轻轻地推开木言,垂着头,说了一句,“对不起。”便步伐微颤地推门而入。
木言站在外面许久,最后她下了一个决定,她找到掌门,也就是她的父亲,告诉他,“不管越怀瑾如何,不管他有没有兑现承诺,我都认定他了,父亲,您就同意我们吧。”说着更是跪了下来。
然而她父亲却始终没有松口。
原来是因为,苍周城掌门也就是木言的父亲告诉过越怀瑾,要想娶木言就必须得到第三重灵宝。
所以也这是越怀瑾为什么从来不肯松懈,一直逼自己去修炼的原因。
那日越怀瑾一个人待在屋里,没有灯光,四周黑暗,心也跟着暗了,虽然他不怨尹溯,不怨任何人,可他怨自己,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待着,谁也不想见,就那么木讷地看着腕上那根纯黑手串,看了整整一晚。
最后木言来告诉他,尹溯在外面,而那时他已经麻木心死,一具行尸走肉又如何去见自己的师弟。
到最后,木言告诉他,尹溯走了,在外面等了整整一天后才走的。
那一刻,他已死的心仿佛痛了一下,他看着桌上那本被翻开的古籍,看着四周熟悉的一切,可是却没有看到那个人,他这才明白他的小师弟真的走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他一人,他不仅失了承诺,失了木言,更失了尹溯,如今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心扉刺痛,顿时泪如雨下,木言听到声音跑了进来,紧紧抱住越怀瑾。
木言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已经湿了,一个温润随和,从来没流过泪的人如今却抱着自己声泪俱下,她只觉心痛不已,她明白越怀瑾在哭什么,便哽咽着轻声道:“我们离开苍周城吧,天涯海角,塞北雪山,我们一起。”
......
“如果当初我早些告诉他,或许他也不会这么累,你和他也不会各自心伤。”
然而尹溯知道这个早些不会发生的,因为木言是掌门一手带大,有着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感情,他也明白当初木言愿意与越怀瑾离开苍周城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木言又道:“要不要和他见见,你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尹溯蓦然看过去,满是惊讶和不知所措,小心翼翼道“可以吗?”
木言不禁笑道:“傻小子,怎么是这个眼神呢,师弟见自己的师兄,师兄见自己的师弟,不是天经地义吗?”她想了想,道:“我和怀瑾在城外搭了个小茅屋,今晚我们做一桌家常菜,你和怀瑾也好见见。”
尹溯讪讪笑道:“师姐,我能......再带一个人吗?”
木言见他如此,便打趣道:“怎么不好意思了,莫非是哪位姑娘?”
尹溯微微低着头道:“不是,但是......一位很重要的人,这一路都是他陪着我的。”
他见木言还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蓦地一阵难为情,便道:“师姐我先走了。”话一落便跑了出去,下楼的时候还差点摔了。
可婴隰就不一样了,他在屋里先是坐立不安,而后又在门口来回踱步。
星烁坐在一旁道:“你看你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人家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一时情难自抑,肯定不会这么早回来的。”
婴隰扫了他一眼,脱口便道:“你倒会吟诗了。”
星烁指了指一旁的沈潦,道:“这人教的,不过还是我聪明,学的快。”
沈潦听他这么说,低声一句,“不要脸。”
然而这时婴隰看到尹溯回来了,连忙走过去,却见他乍然往自己怀里跳,神色一凝立刻伸手接住他。
而尹溯却环着他的颈,开心地喊着,“转两圈!”
婴隰虽然不解,却在一尺天地抱着他的无际星河,转向一方青山、一目秋水。
星烁伸长脖子去看他们,跟看戏似的,沈潦把他拉回来,道:“你都快成鹅了,再说非礼勿视。”
而后尹溯同婴隰说了方才的事还说今晚要带他去见越怀瑾和木言。
可他刚一说完,婴隰就‘噌’的一下站起来,“我?!我也去?!”
尹溯见他反应这么大,还慌乱地说着:“我是不是该带点东西?我改怎么称呼他们?”
又见他这么紧张,便想告诉他不用,可他还未张口,婴隰就一把将他拉起往走,“我觉得还是你来选,我们去街上看看。”
☆、仿佛往昔
而木言回去告诉越怀瑾,今天遇到尹溯的事,还说今晚要让他来吃饭。
越怀瑾听后,顿时便开心不已,也慌乱得很,“要做点好吃的,我记得小溯喜欢吃红烧肉还有土豆丝,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了。”说着他就往屋里去,走了几步又掉头道:“我还是去买吧,万一不够呢?”
木言见状拉住他,笑道:“你看你紧张的,那些都有,但小溯说还会带一个人,就不知道够不够了。”
“还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姑娘啊?看来小师弟长大了嘛。”越怀瑾先是微微诧异便一脸欣慰。
木言道:“不是,也是个男孩子。”
“那是就朋友了。”越怀瑾了然道。
木言佯嗔道:“谁说是朋友了,我看小溯提起那人的时候挺不好意思的,一定是心上人。”
越怀瑾神色怪异地沉默半晌,道了句,“男子就男子,只要小溯喜欢,是棵树都行。”
“而且小溯现在不太一样了,跟小时候似的,他今天还跳出来吓我。”木言说着轻轻而笑。
越怀瑾也跟着轻笑,不禁想起当年每次自己在写信的时候,尹溯都会在旁边嘟着嘴说着,‘师兄,你的情意已经铺满了,快点让信鸽送出去吧。’
而自己总是在信交给他的时候说一句,‘那小信鸽一定要安全送到哦。’
夜幕之后,尹溯探着灵,带着婴隰来到了城外茅屋,刚要进去,婴隰便拉住他,道:“我有点紧张啊。”
尹溯握了握他的手,道:“其实我也有点紧张。”
于是两人双手紧扣,进了院中。
这时木言看到他们,便对越怀瑾道:“他们来了。”
可越怀瑾一时如坐针毡,握住木言的手,道:“怎么办,我有点紧张。”
木言拍拍他的手道:“你见自己师弟还紧张什么。”
等尹溯二人一进来,越怀瑾看到他们十指相扣,胸前还挂着一样的石头,心里便更加明了了。
而木言看他们这样,却掩口一笑。
尹溯坐在越怀瑾对面,不敢看他,越怀瑾同样不敢看他,木言见他们这么生疏拘谨,便对尹溯道:“小溯尝尝这红烧肉,你师兄知道你喜欢,特意做的,哦,还有旁边那土豆丝,都是你师兄特意为你做的。”
尹溯不觉间眼眶湿润,微微哽咽道:“师.....。”而最后一个字却蓦地卡住。
婴隰见他这般,便紧紧握住他的手,尹溯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越怀瑾,道:“师兄,近来可安好。”
那句话一出口,压在他心底最沉最深的石头蓦然而碎。
“好,一切都好。”越怀瑾看着尹溯,同样湿了眼眶。
最后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喝到一起的,总之是喝得酩酊大醉。
尹溯端起酒杯碰着越怀瑾的酒杯,含糊不清道:“师兄......你以前从来不让我喝。”
越怀瑾喝下一口,双眼迷醉,道:“那是你太小了。”
“不小了。”尹溯同样迷醉道,接着他又含糊道:“师兄和木言师姐成婚了没?要是没成......我要来喝喜酒,要是成了......我要喝满月酒。”
越怀瑾笑道:“早成了,你还是......喝满月酒吧。”
“那我要当他的......师父。”尹溯说着就往越怀瑾那边靠,婴隰立马扶稳他。
越怀瑾道:“岔辈了......你应该是......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