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这么臭的地方,你是如何待下去的。”
星烁听到熟悉的声音,不觉嘴角轻扬,看着如血残阳,道“还不是等你。”
而婴隰却来到人界,从他与尹溯相遇的溪边开始,沿着以往走过的路,伴着日升月落,已来到三生河岸。
他抚着石墙上那工整的两个字,心里却又暖又痛,似乎看着名字也就看到了那个人。
若不是戚殇告诉我,你还会回来,我便来陪你了,可我怕,在我一意孤行后,你回来时见不到我,会难过......
这种蚀骨噬心的滋味,我一人尝......就够了......
五年后
婴隰正拿着湿布擦着院栏,这时惜诵则来到他身旁,道:“大人,天界与妖界已有了新主,他们已下令昭告六界,天界之主依旧称为天神司,而妖界之主依旧称为青木司。”
婴隰一边擦着一边道:“这种芝麻大的事,以后就别告诉我了。”
惜诵看了看这个每次从人界回来后,不是在木椅上出神,便是在擦灰的巫觋司,道了声“是”,正欲退下,这时一个魔兵慌慌张张地跑来,‘扑通’一声跪下,道:“大人,回来了,回来了。”
惜诵见他半晌也没说明了,便道:“谁回来了?”
“夫人,是巫觋夫人回来了,可他......。”他话未说完,就见那木栏边只剩一块湿布。
那魔兵‘噌’的一下站起身,喃喃道:“他是来攻打魔界的......。”
然而惜诵听到这话,猛地对他吼道:“你再说一遍!”
那魔兵低下头道:“回禀司协,夫人他带着鸟族天兵,来攻打魔界了。”他话音未落,便感到一阵风划过,而后此处只剩他和一块抹布。
婴隰匆匆来到魔门,却不见人,忙对守门魔兵道:“人呢?”
“进去了,去魔宫了,可......。”他话未尽,便见魔门处只剩他和其余守卫。
婴隰又匆匆来到魔宫,见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满眼的激动欣喜尽数涌出,“......你回来了......。”语气颤抖得都快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那人背对着他,道:“吾乃上古之神——凤邱。”话语中切又带着一点不可违抗的气势。
这句话,却将那个原本欣喜到无法言语的人,瞬间打回原形,婴隰看了看,他身后的鸟族天兵,蓦地便心寒意冷,垂下头润了眼。
戚殇骗我,我的阿溯不会回来了,这个人不是他......
尹溯转过身,见他失望又绝望的模样,顿时就不忍心逗他了,上前道:“我不是凤邱,我是尹溯,还是云沔,许汜,我什么都没忘。”
然而婴隰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泪眼婆娑,哽咽道:“......你不是他......。”又缓缓走至主位旁,道:“你要这魔界,我给你。”
尹溯见他真难过了,便走上前,道:“我真是尹溯,我刚刚是在逗你,我想着许久未见,想给你个惊喜的。”
又见婴隰没说话,便扯着他的袖子,道:“阿隰,是我不好,你别难过了。”
可婴隰却猛地将桌上的茶杯打飞,正好碎在应声赶来的戚殇脚边,尹溯和戚殇同时睁大眼错愕地看向他,然而婴隰却一把抱住尹溯,委屈地大声喊道:“啊~!我难过了。”
尹溯此时除了懵便只剩懵,又听得这抱着自己大喊大叫的人,卖乖似的道:“我不管~,我要你背我回去~!”
他话一出,尹溯和戚殇的嘴角都不自觉得抽了抽,尹溯心想:算了算了,自己惹的,自己负责,谁让这是我夫君,孩他娘呢,想着便要弯腰。
而戚殇却在想:哇塞,好不要脸啊。
然而最后戚殇却是见到婴隰背着尹溯走了,便看了眼碎茶杯,笑着摇摇头道:“生气推椅子,难过摔杯子,还口是心非,哎~,尹溯造孽啊,摊上这么这个人。”
然而婴隰背着尹溯经过那些鸟族天兵时,那些兵对尹溯道:“神君,还要打吗?”
尹溯还未开口,婴隰就没好气道:“滚回你的鸟窝去。”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过多久,惜诵便带着一对魔兵赶来,道:“人呢?去何处了?”
戚殇看了看魔宫大门,道:“去快活了呗~。”
情起于沔,深于汜,痴于溯,三世相伴,一往而深......
全文完
☆、番外1
秋阳之下,庭院之内,婴隰一边替尹溯穿着吉服,一边道:“阿溯,你看这红喜被还有这些囍字,看着多暖。”
尹溯看了看随处可见的红,笑道:“阿隰,你为何喜欢人界婚嫁的习俗呢?”
婴隰系好腰带,便细细打量着尹溯,满意道:“不错!因为我觉得你啊,穿白衣时便宛若银桂霜花,穿红衣时便是丹枫落霞,皆是风姿卓越,好看极了。”
尹溯见他穿着里衣在痴笑,便笑道:“我来替你穿吧。”
最后两人穿着吉服,走出院门,
便见到云净蓝天,桂花轻悬,柔风徐徐而至,花香缓缓袭来,婴隰伸手拂过一众秋色,道:“看,这便是我的聘礼。”
尹溯笑道:“我们如何去魔宫?”
“既是互娶,便需高头大马。”婴隰话音刚落,院外便出现两匹覆着红马鞍的骏马,却又微微不好意思,道:“人界的马一进来就吓瘫了,所以这是我用灵力幻的。”
尹溯笑道:“都好。”
于是二人翻身上马,牵着缰绳,往枫林石道去,马蹄踩在层层堆叠的枫叶上,发出清脆的沙沙声,两旁的虫吟声此起彼伏,二人正骑着骏马,漫步于满天丹枫中。
而此时红火的魔宫大殿上,却满是人,而主位上的木椅是木桌,已被换成了四张椅子,而戚殇,卜居,清盐,清风四人正坐于木椅上。
但苍周城只有清风清盐二人来了,掌门与其他长老,尹溯虽然请了,但他们是如何也不愿踏入魔界,不过这也正好,反正尹溯请他们只是走个过程而已。
当初尹溯刚给清盐传诀,说他要与人成婚时,清盐高兴得是上蹿下跳,可又听说,他是与男人成婚,当时清盐虽然气堵,却早就料到他与那黑衣小子关系匪浅,也很快接受了,看开了,淡然了。
然而当有魔魅在苍周城下叫嚣,只为了送喜帖时,他便知此事不一般,又在得知那黑衣小子是巫觋司时,整个人瞬间便心塞晕厥过去,醒来后,又呆滞了好一阵,是在清风劝说了三天三夜下,才来额魔界。
而越怀瑾正抱着他三岁的儿子,与木言坐在侧位上,起初他们得知婴隰是巫觋司时,同样是呆滞了很久,最后便是佩服尹溯竟能拿下魔界巫觋司,然而又知尹溯是上古之神凤邱的神蕴后,便知晓,他为何能拿下婴隰了。
星烁则抱着云外镜与沈潦坐在一旁,而淼南渡,秋雨声,魔界十位长老,各坐一桌。
可婴隰他爹却是愁容满面,戚殇见他一副死样,便道:“今日是毛土豆大婚,你难得出来一趟,怎还一副死耗子的模样,可别让众人看笑话了。”
卜居之所以这样,是因他一直认为婴隰是找了个云沔替身,且这替身竟还是凤邱神蕴,心里直道:孽缘啊,孽缘啊。
便对戚殇道:“怎么这小子会找个神呢?还是上古之神。”万一以后人家知道自己是替身了,不得发怒召集鸟族天兵攻打魔界吗?而这小子又打不过人上古神灵,那就只有挨打的份了,一想到这儿,他又沉沉地叹了声。
戚殇见他担心这个,便道:“你怎得如此老旧古板呢?谁说神魔不能永结同心,共结连理了,再说他们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啊。”
卜居听他此话,又叹了声摇摇头道:“我就觉得对尹溯这孩子太不公了。”
戚殇以为他是说一上古之神与魔这一起,太人家委屈了,便道:“你怎能看不起自己儿子呢?虽然吧,他有时傻笨了点,有时冰冷了点,可他好歹是魔界巫觋司啊,其实还是有谋略的。”
然而卜居却认为他是在替婴隰说好话,便摇着头又叹了声。
这时惜诵便在喊了,“请新郎与新郎入高堂!”
至于为何让惜诵来,只因她是魔界唯一有地位的女子,便只好让她当傧相了。
尹溯与婴隰二人牵着红绸花锻缓缓行至大殿之上,惜诵便在一旁喊着。
一拜秋黄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为何拜秋黄,不拜天地,只因那日婴隰对尹溯说:“天地有何可拜的,我怕拜了,他们反倒受不起,倒不如拜这秋黄,我们每次相遇皆是在天高气爽的秋季,虽说这一次相遇,这秋日不凉爽反倒闷热,但若不如此,你又怎会以为我中暑了,从而注意到我呢?”
尹溯笑道:“原来那热到心里直冒火的天气,是你弄出来的,我说怎么那天之后,天反而凉起来了。”
婴隰笑笑,便将剪好的红纸拿给他看,道:“看看这囍字如何?”
尹溯看着跟狗啃似的字,不禁眼角抽抽,道:“嗯......有进步,比你在三生石墙上,刻的你的名字要好多了。”
婴隰立马欣喜,道:“那就贴在床头。”却在贴时看到床头已经贴了,工整规矩的囍字,一想自己剪的,确实难看,便将那张规矩的扯下,道:“其实我字写得还是不错的,不过是多亏了你,我唯一的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