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重海抬起右手拍向胸口,强大的劲道把剑带出,吕仹受不住这么强劲的内力连人带剑直接被击飞在地。吕重海转身看向他,眼中满是痛惜,又充满后悔,艰难的往前走了两步,吕仹撑着地不断后退,脸上毫无血色,“不,父亲,不是的!我……我……”
“孽子!”口中一口鲜血喷出,吕重海身体缓缓倒了下去,死不瞑目!身体倒地发出一声“砰”响,震得吕仹一时回不了神。
突来的安静显得整个屋子格外寂寥,吕重峦在角落发出一声桀桀怪笑,眸中却是兴奋嗜血的光芒。
吕仹好像一下回过了神,一动,手中的剑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声响,他往旁一看,被血红刺痛了眼,“啊!”慌乱丢掉手中长剑,倒退着爬开几步。眼睛一直盯着那剑上猩红的颜色,头却不敢往旁转一点,过了好久又似几息,地上的身影嗫嚅着开口唤了声“爹”,就像无家可归的孩儿……
昏暗的天空乌云满布,躺在院子里的人陆续醒来,一个个互相对视,都是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自己就睡过去了?
不知是谁被风吹得一抖,众人才似清醒过来,都感觉甚是不妙,一群人首先往主屋冲去,一闯进门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躺在屋中央双眼紧闭的人印入大家眼前。
一群人都僵住了身体,“家主!”
吕重海遇害翠竹山庄上下大惊,南宫玉儿听闻此事一下坐到了椅上,脸上血色退了个干干净净,心头瞬间冷了八分。宇肆懿也是不可置信!
这次事件尤为严重,向问柳脸上那三分玩世不恭的笑意都没了,外面院中各家各派吵吵嚷嚷,要翠竹山庄拿个说法,山庄众人被围在中间被唾沫星子喷了满脸。
向问柳查看完伤口,朝宇肆懿道:“被人从后当胸一剑透心而过当即毙命!”
宇肆懿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地板上桌椅碎烂,房柱上可以看到明显的打斗痕迹,地上有两处血迹很大,除了吕重海的身旁,还有另外一处,从颜色上看那处明显是更早留下的,所以当时另外一人应该是身受重伤,当时吕重海应该是占了上风才对!
靠近门边是滞留的凶器,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
宇肆懿道:“所以当时应该出现了第三个人。”
“嗯?”向问柳不明白。
宇肆懿指了指那两处血迹,“你看看就明白了。”
向问柳起身看了一眼就懂了,“所以这出现的第三个人应该是吕家主完全没想到的。”
两人一出来本来吵闹的院子安静了一瞬,翠竹山庄的人想上前来直接被其他门派的挤到了一边,一个家族的青年问道:“向公子吕家主究竟是怎么死的?”
另又一人接道;“这普天之下武功能在吕家主之上的寥寥无几,究竟是谁能杀得了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又开始吵嚷起来,一开始还在问吕重海的死因,说着说着又开始把箭头指向了翠竹山庄。
南宫槿桥气红了脸,“你们……”
南宫玉儿拉住女儿,朝她摇了摇头,南宫槿桥不服气,“娘,你就让他们乱说?”
南宫玉儿往前走了两步,刚才还说得起劲的人声音一下小了下去,“反、反正你们翠竹山庄要是不给个交代,众世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人就缩到了人群后面。
南宫玉儿没有理会这些鼠辈之言,只朝宇肆懿两人询问吕重海的事 ,两人把自己的发现都说了,南宫玉儿表示明白了,就带着人走了,其他家族门派逗留了一会儿也都陆续散了。
向问柳见宇肆懿一脸沉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会抓到凶手的!”
宇肆懿却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从云暮晟遇袭和吕佟的死开始,再到芸娘,现在是吕重海,几起案件没有共同点,所以这凶手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杀害吕重海的这个第三人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之后他们又询问了一下院里的其他人,众人都说他们被点了穴,也是早上醒来才发现吕重海已经死了,宇肆懿看了看众人的脸,环视了一圈人群,“你们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众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道:“好像没看到我们少爷。”
“吕仹?”向问柳道,“是啊,他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这么久都没出现,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宇肆懿问那些弟子,“吕仹人呢?”
一人道:“看不见少爷的人也不出奇,他天天不是喝酒就是睡觉,估计这会儿还醉死着呢!”语气中充满了对吕仹的愤怒和不满。
宇肆懿道:“带我去他房里。”
一个弟子带着宇肆懿和向问柳到了吕仹房外,说道:“这里就是了。”说完朝两人抱了抱拳就退下了。
向问柳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谁?”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宇肆懿开口道:“在下宇肆懿,还有向家公子,我们想向吕少爷询问点事。”
也不知是哪个字触碰到了吕仹的神经,里面突然传来东西倒地的声音,一个茶壶直接摔到了门上,“滚!滚!都滚!”里面传出吕仹大吼的声音。
宇肆懿拧起了眉,抬手阻止了还想开口的向问柳,一脚把门踹开,屋里窗户紧闭,外面乌蒙蒙的天气照不亮屋内的昏暗。
吕仹被这一变故吓得直接软倒在地,从门口进来两道身影,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抱紧了自己,“不要过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了……”
两人看到吕仹的样子都惊了一下,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乱糟糟还沾着血迹,不想刺激到他,向问柳放轻了声音,“吕公子,你不要怕,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让我给你看看。”他慢慢在吕仹面前蹲下,伸手想拔开吕仹的头发,手伸出就被吕仹一下抓住,向问柳一个愣神手上就传来剧痛,吕仹直接抓住他的手就咬了上去,一下就见了血。
宇肆懿大惊,瞬间闪到吕仹身后一掌劈下去,人慢慢软倒在地。
“怎么样?”宇肆懿连忙问道。
向问柳举起手看了一眼,苦笑道:“估计要留疤了。”边从怀里掏出药来边道,“我觉得他行为有点问题。”
宇肆懿直接从他手里抢过药瓶,给他把药粉撒在伤口处,“什么问题?”
“等下让我给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把吕仹安顿到床上,向问柳给人把脉,又检查了下其他地方,宇肆懿在旁看他神色越来越凝重,不免也担心起来,看吕仹的样子昨晚发生的事他必然知道点什么。
“怎么样?”
向问柳起身去洗手边道:“惊吓过度,被刺激得不轻!”
“所以?”
“可能就疯了!”
宇肆懿斜眼看他。
向问柳把手擦干,“你那什么眼神?”宇肆懿眼珠换了个方向,这次看天。
“……”向问柳被气笑了,“你说句求我的话那么难?”
宇肆懿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薅着人脖颈把他往吕仹跟前一按,“赶紧医!”
天空下着绵绵细雨,天气一下冷了许多,宇肆懿站在屋檐下靠着廊木出神,这时向问柳的侍童跑了过来,喘着气道:“宇公子,少爷叫我来跟你说,吕少爷醒了。”
宇肆懿闻言拉着冷怜月就往吕仹住处跑去,几息人就已经到了吕仹房里,有人正在伺候吕仹喝药,向问柳站在一边,看到他进来朝人招了招手。
吕仹已经平静了下来,整个青白的脸色看起来很是吓人,喝完药下人就端着空碗出去了,宇肆懿抬脚勾了个凳子坐到床边,刚想开口又闭上了,他朝向问柳递去一眼,示意可否直接问,会不会又把人给刺激了?!
向问柳点了点。宇肆懿这才放下心,看向吕仹,道:“昨晚你是不是也在场?”
吕仹沉默了半天才缓缓点头,眼神虚虚地看着前方,视线落不在实处,“是吕重峦杀了我父亲。”他的声音很轻,有气无力,说完就闭上了眼,也不知是逃避还是没了力气。
又是吕重峦。
“是这样吗?”
之后吕仹就似听不见般没有再开口回答,无论宇肆懿和向问柳问什么,他都再没开过口,就那么静静的抱着腿闭眼坐在床上,还能看见肩膀时不时抖动一下。
“……”
见问不出什么,他们也就走了。
“吕仹明显没有说实话!”向问柳道。
宇肆懿也知道,但他不明白吕仹为什么要隐瞒,还是跟自己父亲之死有关的事?!宇肆懿边走边想着事情。
从吕佟的死,一个个梳理过来,他不明白参与这其中的究竟有多少人。看似简单的复仇,又牵扯到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
最让宇肆懿想不明白的是芸娘的死,究竟是蹊跷还是真的和当年灭门有关,要真是和当年有关那这山庄之中的哪些人是知情者?那么为什么要杀芸娘,而不是干脆除掉当时的幸存者南宫玉儿呢?如果他是那个一心想隐藏当年真相的人,他起码在知道此事时就会斩草除根,没了追查的人,那当年之事就会被永远掩埋……
回了住处宇肆懿没骨头似的摊到塌上,脑子里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