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这是质问我吗?”楚慈不等蜜儿把话说完就厉声喝道。
“我……”
宝儿拉了蜜儿一下,两人恭敬朝楚慈抱拳行礼,“徒儿知错!”
楚慈缓了神色,朝两人挥了挥手,她知道自己这是在迁怒,“你们有何错?真有错也是那个小畜生!”她手撑到椅上,“你们把今天同那女人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两人就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楚慈听完却脸色丕变,“你们说的是真的?”
两人点了点头,宝儿道:“绝无一字差错!”
楚慈一下软倒在椅上,两人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人,嘴里叫着“师父”。楚慈却似完全听不清般,定定的看着屋外的天空,那里有一团乌云越来越浓……
每个人都以为宇肆懿这时估计正焦头烂额的想办法,毕竟只有三天时间。向问柳看着那个抓着根鱼竿在钓锦鲤的人恨得牙痒痒,“我说宇大爷,你可算是跟人立了军令状的,你不去查案子,你坐这里钓鱼?你是脑子进了粪吗?”
宇肆懿啧了一声,嫌弃的看了向问柳一眼,“你怎么这么粗俗?”
向问柳用手指着自己,“我粗俗?我都是为了谁啊?”
“向公子何必着急,说不定爷爷他真有办法呢?”旁边回廊的柱子后面传出一个声音。
“谁?”向问柳朝那处看去。
谢扬走了出来,“区区不才,姓谢名扬,无门无派的一个小角色。”
“千圣手?”向问柳又看向坐定如老僧的宇肆懿,“合着你们都认识了?”
谢扬笑了笑,心里却是把宇肆懿腹诽了千百遍,“是吧?爷爷?”
宇肆懿朝谢扬投去一瞥,脸上似笑非笑,谢扬瞬间闭上了嘴。
宇肆懿又看回池塘里,“千圣手是个好帮手,就麻烦向公子招待一二了。”
向问柳真想回一句:去你大爷!
夜色深浓,楚俞清哼着曲儿从外走了进来,推开门就见到屋里的楚慈,他笑着唤了声“娘”,楚慈脸色几乎黑如锅底,拍着椅子扶手大喝道:“跪下!”
楚俞清吓了一跳,一下跪到了地上,“娘,你怎么了?谁惹你生这么大气?”他还从来没见过楚慈发这么大的火。
“谁?”楚慈指着他道,“除了你还有谁?天天在外乐不思蜀,你知道最近山庄里都出了什么事吗?啊?”
楚俞清有点不服气,“能有什么事?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不是都还有你们吗?”
听到从楚俞清口中说出这番话,楚慈愣愣的看了他半晌,“你就是这样想的?啊?”声音里的沉痛楚俞清是半点没听出。
“娘!”楚俞清膝行上前,“你到底怎么了?”
楚慈垂眼看着地上的儿子,“我问你,外面的那个女人,你是怎么安排的?”
“什、什么安排?我、我不是跟娘您说过了,我已经把她打发走了吗?”楚俞清嗫嚅着开口。
想不到到这种时候楚俞清还在撒谎,楚慈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让你做出这许多荒唐事!”
楚俞清不可置信的看向楚慈,从小到大楚慈从来没打过他,不免有点生气,“娘,你!”
楚慈一声冷笑,“你还不服气?我要是不打你,你这豆腐脑都该被人啃光了!”
楚俞清把脸撇到一旁,不吭声。
楚慈起身走到他身后,“楚俞清,你以为你作为翠竹山庄的副庄主之子很了不起吗?凌怀山下的人尊称你一声楚少爷,你是不是就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个少爷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现在拥有的不过是人家愿意给的,当别人不愿意给了以后,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啊?”
——“你现在有着槿桥的喜欢,庄主也是乐见其成,所以大家都高看你一眼,现在玉儿是忙于事务没空理会你,假若哪天东窗事发,你以为你现在拥有的这些还会在吗?当这些都没有以后,就凭你这身武功,你这个脑子,你能成什么事?到那时你以为谁还会再看你一眼?”
听到这里楚俞清已是惶惑不安,一脸不知所措,还有一些不甘心!
楚慈看着儿子脸上闪过的种种神色,终是不忍心,她抬手放到楚俞清头上,“清儿,大家对你的期望有多高,你知道吗?”
楚俞清难堪地低下了头。
这几天的天气压抑得过分,跟周围的人一样,楚俞清浑浑噩噩地走出房门,站到院子里一时不知该去往何方,楚慈在他身后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楚慈想起他们刚来翠竹山庄的时候,那时候楚俞清还是个一两岁的奶娃,他们孤儿寡母走投无路之际被翠竹山庄所救,后来才算有了个安身之所。
一晃眼,楚俞清都长成一个男人了,他也该背负他所应该承担的一切了!
三天时间里的第一天就在宇肆懿钓鱼中度过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却一个人偷偷溜了出来,才刚刚关上门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冷怜月好整以暇的等着,“还以为你一点不急。”
宇肆懿轻笑出声,“谁说我不急?我急死了好吗。每次想到就三天时间,怕都要怕死了!”
冷怜月就看着他,宇肆懿败下阵来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冷宫主,我不废话。今晚我要出去看看,一起吗?”
冷怜月转身瞥他,“走。”
两人轻身一跃就消失在了院中,冷怜月途中问他准备去做什么,宇肆懿道:“先去找个人。”
“谁?”
“萧絮!”
冷怜月看看他不说话,宇肆懿笑得无奈,“我是真不想同他打交道。”不然他何不一开始就去找人,还要拖到这种不能再拖的时候,还有最重要一点就是他知道萧絮不是凶手,但关系是有点的,是什么关系就要问过才知道了。
萧絮看到宇肆懿似乎并不意外,把两人请进屋,“萧某就猜宇公子也该是时候来找在下了。”
宇肆懿看着他那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就手痒得不行,轻哼了一声,“萧兄这种大忙人,没事怎好意思来打扰,今次这么晚来寻,也是无奈之举,萧兄莫怪罪才是。”
“好说好说。”萧絮看向冷怜月,嘴角带笑,“这冷…公子,也是好久不见。”
冷怜月扫他一眼,只催促宇肆懿,“有话快问。”说完就走到窗边站着,并不打算参与。
萧絮给人倒了杯茶,“冷公子都发话了,宇兄有话直说便是,萧某一定知无不言。”
“破坏现场的人,是不是你?”宇肆懿直言道。
萧絮端茶的动作一顿,“宇兄何出此言?”
“吕佟是死于你这院子的后山,如若不是他被人移到了山上,你的嫌疑最大。但是像你这样的人,要真做什么事又怎么会给自己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所以当你发现吕佟死了以后该是把人移走了,还把他身上的一些线索也抹掉了。”宇肆懿道,“至于你这么做的原因……”
萧絮道:“宇兄 ,凡是要讲证据的。”
宇肆懿把那片树叶放到桌上,萧絮看了一眼就发笑,“又是树叶?难道宇兄要说这能证明?”
宇肆懿点头,“萧兄别不信,你当是比我更清楚这片叶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吕佟身上。”
萧絮食指敲了敲桌面,他拿不准宇肆懿究竟知道多少,但宇肆懿这个人心思之深他是半点不敢小觑,斟酌了半晌,萧絮开口道:“宇兄这么说吧,萧某是想做点什么的,但是被人坏了事没成功,我也算是个受害者啊!你看云家公子不是好好的吗?”
宇肆懿一下沉了脸色,云暮晟的事果然是他做的,“那么吕佟死时手里究竟有什么?”
萧絮轻抿了口茶水,“宇兄你是不是忘了,我做事从来用不着亲自动手,所以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是命谁去做的?”
萧絮放下茶杯,“赶走了!”估计已经死透了。
宇肆懿眯起了眼,萧絮看向他,“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手下就是手下,人起码要有自知之明,做事做不好,还起不该有的小心思,你说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留?”
宇肆懿道:“他叫什么?他为你办事,就没说过一句跟吕佟有关的话?”
萧絮想了想,道:“倒让我想起了点儿,她说吕佟手里有把带血的匕首。”也没说是谁。
“没了?”
萧絮点头,“就这些了!”眼中带着笑,神色却有点冷。
宇肆懿起身朝人抱拳,然后带着冷怜月走了。
冷怜月见宇肆懿脸上并没有轻松的神色,问道:“这算是有了线索。”
宇肆懿道:“萧絮并没有说实话,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还要斟酌。”果然那个人就不可能帮他。
“你怎么知道萧絮一定知道什么?”
宇肆懿却是笑了,“我只是怀疑,是他自己要告诉我的,我可没逼他。”所以人呢,就是不要太多疑、想太多,不好,不好。
“……”冷怜月又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没说真话?听着并不似作假。”
宇肆懿侧头看他,“你注意到他开口前都有个小动作吗?”他伸出食指,“先前敲了桌子,后来又喝了茶,知道人什么时候小动作最多吗?就是心里有鬼或者有小心思的时候。”说完朝冷怜月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