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看你在木之阵中多待一会儿再开启水之阵,后面还有火、金、土,计划都被你打乱了。”
“……”这人怎能如此歹毒?宇肆懿突然觉得前途堪忧,但他敢怒不敢言,“你刚才还说没危险……”
“我说的是对我来说。”冷怜月看都没看他直接走了。
“……”
思缕笑着走上前来,安慰似地拍了拍宇肆懿的肩,“宫主果然很看重你。”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
厅里向白和向夫人站在首座前,向绯苒难得安安静静的,向问柳在她对面。
“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向夫人满脸愁容地问道。
向白缓了缓神,然后扶着向夫人的身子坐下,看向一脸担忧和疑惑的儿女们,“都坐下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反正这也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
向白是在他父亲临死前才得知的一切,并得到忠告,不论何时一律不得泄露月华宫的任何事,只能在临死之际才可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告知当家。
他们向家是隶属月华宫的家族,而那对月光杯是信物也是他们要世代守护的宝物。那对月光杯并不是普通之物,只要是这对月光杯盛过的液体都会变成剧毒之物,他不懂为何要守着这样一个烫手山芋。
他的父亲一再告诫他,他们向家之所以有今天全仰赖于月华宫,叫向白一定要继续遵守服从下去。向白表面答应了心底却嗤之以鼻,作为向家的掌权人,习惯了人上人的他如何能接受这样荒谬的事?他们为何要世代对一个听都没听过的月华宫效忠?
月华宫有特殊的方式可以联络他们,他们却是无法找到对方。而月华宫究竟是个什么门派组织,又在哪里,他们可以说一无所知。
后来向白一直都没有收到过月华宫的消息,他以为会如此一直风平浪静下去的时候,一个月前他突然收到月华宫的联络。叫他必须亲自把月光杯拿到临海的月栀湾一家叫扶风别院的地方,这时他再不能自欺欺人,同时心底升起的还有气愤,居然把他当下人使唤,当即向白就把写着消息的纸条撕了个粉碎。
等愤怒消散,向白回过神来又有点担心,他担心惹上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而他这样抗命不去命绝难保住。但心底又难免存有侥幸,他不把夜光杯拿出来,除了他,江湖中人根本无人知晓月光杯的存在,这么多年月华宫都没有联系过他们,也不见得能找到他们的具体所在,他只需把接收月华宫消息的渠道销毁,天下之大,月华宫在茫茫人海中哪那么轻易能寻到他们!
向白就这样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他想得很好,确实一开始冷怜月也找不到他们,可他们毕竟还是太过小看了月华宫!月华宫在武林的暗部势力可不仅仅只有向家这么简单。
听完向白的叙述,向问柳只觉莫名其妙,想不到他们家到如今的地位居然还有这样的始末,“爹,你现在把月华宫的事情告诉我们没事吗?”
向白抬了抬手,“无所谓了,居然他们的人都出现在了武林,那我们也没什么保密的必要了。”
向问柳拧起眉,“那今天出现的三人是什么身份?”
向白摇头,“那两女子的身手就可见一般,而那少年更是深不可测。现在他们把龙凤月光杯取走,我们的使命也就算完成了。”
向问柳却没有他爹那么乐观。
宇肆懿跟着冷怜月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两姐妹不知隐身在哪里。天色已晚街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封城很大,也很繁华,夜晚并不像小城镇那样安静,反而有不少是夜晚才有的营生。
宇肆懿忍不住暗暗打量身旁的人,那人周身气场冰冷强大,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冷怜月瞥他,“有话就说,再偷偷摸摸小心自己的眼!”
“……”宇肆懿差点反射性地捂住眼,眼珠转了转,“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不能因我不知道的哪句话惹到你就动手杀人。”
“你见我杀过去人吗?”
“……没有。”
“那你担心什么?”
这才让人更担心好吗?宇肆懿想了想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向家?”
“……不回答废话。”
宇肆懿一噎,“那你们拿那对杯子是有何用?”别不是要为祸武林之类的吧?
冷怜月一字一顿道:“与你无关!”
宇肆懿不敢再接着问,换了个问题,“那你们的身份是?”
冷怜月瞥他,“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
“……”宇肆懿忍不住小声嘟囔,“问是你让问的,问了又什么都不说,什么强盗逻辑!”
冷怜月停了脚步,宇肆懿心里一紧也跟着站住。冷怜月转过身面对他,“我可以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给你一点容忍度,再让我听到什么不好的话……”手一抬一握,旁边的一根木桩瞬间成渣。
宇肆懿咽了口唾沫,僵硬地点了点头,“完全明白!明白!”
两人住进了封城最大的客栈凤来楼,原来两姐妹是到这里打点来了。
宇肆懿走进自己的房间,东摸摸,西蹭蹭,心里一阵感叹,跟个有钱的主子就是好,吃穿住行都是享受,只除了唯一一点,时刻都得担心自己的小命会玩完。
清晨的空气透着微凉,宇肆懿端着早点朝冷怜月的房间走去,为了他以后的日子好过点,作为一个仆人本分差事要做好。
宇肆懿走到门口,抬手还没叩上门门就从里开了。他进门把托盘放到桌上,“我们算不算心有灵犀?”手刚抬起就感到被什么扎了一下,宇肆懿“嗷”的叫了一声,抬起一看,手背上扎了三根金针。
“……”所以说有些人的嘴永远学不会教训。
宇肆懿把针拔下来扔到桌上,这时冷怜月走到了桌边,看向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早膳,“这是什么?”
“海鲜粥。”声音里满含怨气,但还是老实的给人盛了一碗。
冷怜月坐下,宇肆懿立刻把碗放到他跟前,然后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冷怜月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你盯着我做什么?”
宇肆懿很有自觉的答道:“时刻关注主子的需要是我们做下人的本分。”
冷怜月看着他很感兴趣的样子,“哦?那你看出来我现在需要什么了吗?”
宇肆懿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猜测道:“……要我…滚?”
冷怜月眼神一冷,“那你还不滚?”
“……”宇肆懿屁股尿流地滚了。
宇肆懿靠在凤来楼前的柱子上百无聊赖,侧过头正好看到向问柳朝这边走来,他忙迎上前去,“向兄,你这可够早的。”
向问柳摆了摆手,“别提了!在我们走后你们究竟在我们前院做了什么?”他想到今天早上他爹那恐怖的神情就发怵。
“昨晚?”宇肆懿道,“也没什么吧,无非就看了看机关,能做什么?”
向问柳一锤额头,“我就说我爹怎么一早起来就大发雷霆!”
宇肆懿一阵心虚,“那么严重?”
向问柳瞥他,“你以为呢?”
宇肆懿只好陪笑道:“下次见到向伯父我会郑重向他道歉。”虽然他也是个受害者。
向问柳挥手表示算了,“不说那些,其实我来是有事要问你。”
“啥?”
向问柳看了看周围,“我们借一步说话。”
宇肆懿觑他一眼,还搞得这么神秘?
向问柳和宇肆懿来到一间茶楼,要了个雅间,小二上了壶上好的茶和几碟小吃就退了出去。
宇肆懿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放到嘴边慢慢啜着,等着向问柳开口。
结果等了半天对方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宇肆懿只得主动道:“你究竟想问什么?”
“呃!”向问柳犹豫着道:“你跟昨晚来我们家的那些人,究竟什么关系?”
宇肆懿沉吟半晌,实在是被迫卖身什么的这种事说出来着实丢人,他又一时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
向问柳挑眉看他,“很难回答?”
宇肆懿艰难道:“……倒也不是。”
向问柳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示意他继续。
宇肆懿心里一叹,看来是忽悠不过去了,干脆原原本本把自己是怎么被迫做了下人的事说了,他还以为会看到好友跟他一样义愤填膺,结果对方听完却是笑个不停。
宇肆懿木着脸看他:“……”交友不慎!
向问柳忍着笑,继续问:“那你知道他身份吗?”
宇肆懿嘴里吃着东西含糊道:“我只听他的手下唤过他宫主,这是什么官吗?”
向问柳默默停了动作,“宫主?”居然是月华宫宫主?心蓦地一沉,之后又是一阵后怕。
宇肆懿也能理解对方为何一脸沉重,跟在这样一个人身边他也很沉重,“看你的样子似乎知道什么?”
向问柳并没有瞒他,把月华宫的事说了,其实说到底他们也就知道一个名字而已!
宇肆懿咀嚼的动作停了,“月华宫?听你的意思…对方似乎很厉害?”
向问柳声音略沉,“只怕不是简简单单用厉害两字就能概括的。”
宇肆懿垂下眼,“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