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肆懿可以说是苦口婆心,开始劝起向白来,“向伯父想必知道他们是谁吧?您别急着否认,别人或许看不出,你却瞒不过我,刚才那女子说出那样东西时你眼神明显躲了一下。”他又把白天两姐妹杀人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我还没见过她们主子动手,你觉得会比她们差?以他们心狠手辣的程度来看,你觉得你反抗能有什么好结果?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命,那么问柳他们呢?你也不管了?”说着朝向问柳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向白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才走回人群,一下仿佛苍老了许多,宇肆懿松了口气,知道他是妥协了。其实宇肆懿也能多少猜到些向白的心思,在武林中被人尊敬惯了的人却被人胁迫,不仅仅只是心里不舒坦这么简单,简直就是在踩他的脸。
“老爷。”向夫人一脸担忧地看着向白,旁边的向斐苒也唤了他一声。
向问柳看清向白的神色也沉了脸,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
冷怜月瞥了向白一眼,“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在无聊的事上,你要么赶紧给,或者我杀光了你们自己找。”
“你!”向白脸变得通红,宇肆懿赶紧按住他抬起的手,凑近他小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向白胸口起起伏伏,最后哼了一声,把向问柳叫到了一边,向问柳听完他的话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冷怜月把视线移到宇肆懿身上,“你也是向家的人?”
宇肆懿赶紧摇头,他往自己身上一比,“您看我像吗?”
冷怜月在他身上扫视一圈,“确实寒酸。”
“……”
冷怜月收回视线看向假山上的流水,“你虽是我的仆人,但要是你帮着外人……”
宇肆懿连忙表忠心,“哪能啊,小的必定为您马首是瞻!”
旁边的两姐妹:“……”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点原则都没有!
冷怜月没出声。
没反驳大概就是信了……吧?宇肆懿暂时松了口气。
冷怜月突然道:“你叫什么?”
“啊?”宇肆懿老老实实地报出自己的名字,说完反射性的问了一句,“那你呢?”问完他就想打自己嘴。
“……冷怜月。”
宇肆懿拍马屁:“好名字!”
冷怜月瞥他一眼,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向问柳从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盒子,他盒子递给向白,“爹,是这个吧?”
向白接过盒子嗯了一声,转身面对冷怜月,“龙凤杯在这里,拿到东西就请走吧!”
冷怜月向后瞥了眼,思羽立刻上前接过向老爷手里的盒子,打开递到冷怜月面前,看到他点了点头就收起盒子安静地退到一旁。
宇肆懿一脸好奇地凑到了思羽面前,左右打量着她手里的盒子,“这个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又伸手摸了摸上面的花纹,“很普通嘛,至于你们这样喊打喊杀的吗?”
思羽直接无视他。
冷怜月一扬眉:“普通?”
宇肆懿抬手就想去拿里面晶莹剔透的杯子,手却被向白一把抓住,“向伯父,你这是何意?”
向白盯着盒子里的东子,眸中一片暗沉,“这是不祥之物!”握着宇肆懿手腕的手蓦地收紧。
“……”宇肆懿差点惨叫出声,甩掉向白的手跳到一旁,手上的痛都压过了听到向白话后的惊讶。他就一路人,为什么要受这无妄之灾?
向问柳问道:“爹所言何意?”
向白拍了拍儿子的肩,“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他从盒子里拿出一个杯子,拇指在杯沿一划,鲜血就流进了杯子里,片刻后收回手,一抹伤口就不见了。
向白把杯子放到两人眼前,两人凑近一看,只见本来鲜红的血液瞬间变成了墨绿色,两人惊呼:“有毒!”
向白点头,“而且是无药可解的剧毒!”
冷怜月瞥了一眼沾血的杯子,眸中闪过嫌弃,“扔了。”话是对两姐妹说的,他又看向宇肆懿,“既然你如此努力表现,那以后就跟着我了。”
“……”宇肆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演好一个路人!
冷怜月说完再没看其他人一眼往外走去,宇肆懿只得跟上,经过假山时侧头看了一眼,“我们之前明明听到了巨大的响声,怎么出来时却什么都没看到?”
冷怜月停下,“想知道?”
宇肆懿想到先前月光杯的事就有点怯,小心翼翼道:“有危险吗?”
“没有。”
宇肆懿放下心,“那好。”此时他完全没看到身后两姐妹充满同情的眼神。
第2章
冷怜月看似随意地走了几步,思羽思缕立刻走到他身后站定。
向白看到几人的动作脸上黑了一片,当他们家的护府大阵是随意玩耍的玩具么?向府的大阵乃先人所布,传言是他们曾救过一个奇人,对方为了感谢才替他们布了这么一个阵法,护佑了他们向家百多余年。
刚跨出一步就被向问柳按住,向白侧头向他看去。向问柳朝他摇了摇头,然后把父亲拉走了。
主人家退了个干净,闯入者反而似府邸真正的主人。
“你走到正门三丈处。”冷怜月朝那处看了一眼,对宇肆懿示意道。
宇肆懿依言走到正确位置停下,凤眸瞥了眼他的脚下,“再往左一尺三寸。”宇肆懿又依言往左行了一步,在冷怜月说的地方分毫不差的站定。
冷怜月曲指弹出一枚金针射向远处树木,只见一阵金光飞过,瞬间消失于黑暗中。
眨眼之间地面一阵摇晃,四处传来“砰砰砰”的声响,种在院子里的树木飒飒作响,居然开始转动起来,假山池里的水也突然变得极度不平静,咕噜噜地冒着水泡。
“……”宇肆懿身体一晃,毫无准备差点摔倒,现在他知道声音从哪里来的了,但他宁愿不知!
宇肆懿小心稳住身体后转头看着周围,这时一棵树木突然闪到他身后,急速朝他袭来。感觉到身后有异,宇肆懿忙往旁急跨了几步,大树擦着他的身体滑过。这时第二根树木从右侧滑来,他赶紧提气跃起一个侧空翻躲过。
宇肆懿小心地看着这些变化,身体反射性的做出躲避动作。向府他来了也算很多次,他却从来不知道这府里还有这样的机关。
不断的有树木向宇肆懿袭来,速度都相当快。一边闪躲,宇肆懿抽空朝冷怜月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三人的情况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相对于宇肆懿的狼狈,反观冷怜月站立的地方周围半径三尺之内地面平静如初。
冷怜月一手负在身后,看着宇肆懿这边的变化,“这是五形之一的木之阵。”
宇肆懿听到冷怜月的话,看着越来越接近自己的树木,还真是贴切的形容。心里百转千回,他虽对阵法一窍不通,但也知道有些阵法一旦启动必然十分危险。
宇肆懿看着接近自己的树木越来越小的间隙,提气跃起从树木之间穿过。沾地就势一滚减缓自身的冲劲,他刚站起还没看清周围,突然一声破空响传来,以为是暗器,身体反射性往后下腰躲开,右手使劲转身一跃跳出丈远。
“滋~”响起有东西被腐蚀的声音,宇肆懿朝声源处看去,只见地上一摊水渍冒着细小泡沫,地面已经成了黑色。
以为的暗器居然是可以瞬间让人化成血水的化尸水,宇肆懿心里咯噔一声一阵后怕,这要沾到他身上焉能有命在?
根本不给宇肆懿休息的时间,立刻又从好几个方向传来毒水滑破空气的声音,这下他可急了,一边运起轻功躲,一边哇哇叫:“冷宫主,这会要人命的啊!我见识到了,见识到了!停下吧!啊……”越来越多的毒水朝宇肆懿射来,他躲得越来越辛苦,上气不接下气狼狈不堪。
翻身一跃,结果宇肆懿没注意到脚下一颗石子,踩到石子一滑,身体就往后倒去,身后正有一股毒水在逼近,宇肆懿闭上眼,吾命休矣!
就在宇肆懿还在脑中想着他的死状会如何凄惨,肯定会毁容之际,腰间一紧,身体飞起就被带离了危险。
宇肆懿脚一挨到地面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腿软……他抬头就看到罪魁祸首收掉缠在他腰上似线一般的东西,那带着微微紫光的细线随即就消失在了冷怜月的食指指尖。
揉着酸痛的屁股站起身,宇肆懿正准备开口找人算账,就见眼前铺天盖地的毒水射来,一阵哀叹:“有完没完啊!”眼睛一花,脚下一趔趄,站稳才发现是冷怜月把他带到了另一边。思羽思缕则停在他们刚才所站之地的两侧。
冷怜月放开抓住宇肆懿衣领的手,夹住金针射向假山的一个位置,周围的乱像突然停止了。
所有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样,要是不去看被毒水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地面,宇肆懿还真会以为刚才是他的幻觉。
“……做人还能有点基本的信任吗?”宇肆懿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有理由相信冷怜月绝对是故意的。
“刚才我只开启了木之阵,你逃窜时踩到了水之阵,怪谁?”冷怜月淡淡道。
“……”合着是他自己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