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老吴。”杨书辉钻进他那辆红色凯迪拉克,“嘭”的一声关上车门,“你说啥?接上蓝牙的时候声音炸了一下,我没听清楚。”
老吴却不打算再说:“没什么,我们□□员不说没证据的话。”
杨书辉急了:“你有没有意思啊?”
他还待再说,瞥见市局痕迹技术警察荆远冲着自己跑过来,还一个劲挥手。杨书辉暗骂一声:“靠,不是想蹭老子的车吧。”
老吴问清是邢远,笑道:“诗人呀?他有两把刷子。你不是老念叨3.12么,他可是出了力气的。”
杨书辉闻言推门下车,笑眯眯地打招呼:“荆科长,我送你回去?”
荆远抱着他那包吃饭的家伙,喘地直不起腰:“不必,呼,不必了,你我南...辕北辙,无须舍近求远。”
荆远一边喘息一边文绉绉说话,杨书辉压根没听明白他说什么。荆远习惯了别人茫然的表情,扬手扔过来两个证物袋,转身走向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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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杨书辉电话时候,颜霁正在取钱。
问清楚所谓要认领的东西就是一个摔坏了没办法开机的手机之后,颜霁礼貌谢过,客气的等对面挂断电话。
取款机“哗啦哗啦”吐出一叠钱。
颜霁拿起钱装进信封,推门而出。热浪如潮水袭来,阳光照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
街对面一家奶茶店开张,门口放满花篮,让太阳一烤,有股腐烂的恶香,两串电子鞭炮噼里啪啦乱响,吵得人心烦意燥。
刑警队撤离,医院催缴医药费。颜霁这才明白,赵小兵说的好事,真是好事。
颜霁捏了捏信封里的钱,厚叠叠一摞:借老妈的两万块,怎么也够支撑一两个星期。一会就去派出所看看,如果是老师的手机,应该能联系上她父亲。怪我太久没跟老师联系,现在没头苍蝇似的。
一路心事重重的盘算,颜霁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推着自行车走到医院。
自嘲的笑了笑,颜霁锁好车走到住院部缴费处。中午医生休息,收费窗口相对清闲,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排队。
不多时就轮到颜霁,她将两万块从小窗口里递进去,收费员点了点,扭头对她说:“你好,还差二千三百四九块八毛。”
颜霁一愣,下意识问:“什么?”
收费员凑近麦克风:“你好,你的账单还欠2349.8元。”
颜霁难以置信,老师昨天晚上才住进医院,到现在还没24小时就用掉三万?
收费员面无表情的看着颜霁:“请问现金还是刷卡?”
颜霁一时无措,她想问问这些费用明细,后面排队的花衬衫大妈催促:“快点呀。”
收费员机械的再次追问:“你好,现金还是刷卡?”
颜霁头皮发麻,拿起手机问:“稍等,我看一下……”
话未说完,旁边走来一位西装男人,递给收费员一张交银沃德卡:“刷卡。”
后面花衬衫大妈急了:“怎么还插队了?这么大人了要不要脸。”
西装男转过头,他年近五十,眼窝深邃,鼻梁笔挺而嘴唇薄锐。炎炎夏日穿得西装革履,从头发到皮鞋一丝不苟挑不出毛病。他的目光居高临下看向大妈,然后微微欠身。
花衬衫大妈脸一红,理了理胸前的珍珠项链。
颜霁还没弄清状况,收银员已经飞快的刷完卡,打印机咔咔咔打出一叠缴费单。
“等一下……”
西装男人抬手做请,示意颜霁边走边说:“颜小姐,不用客气。我刚刚和张教授的主治医生聊过。张教授失血过多,血液制品用了不少。费用没问题,抗病毒、抗真菌药价格不菲,何况还有各种检测化验,ICU的中央监护系统和高端监护仪。”
颜霁微微点头,她相信医院没乱收费。
不等颜霁询问,西装男人停下脚步,朝她伸出手:“正是认识一下,景星,晏总的管家。”
颜霁一愣,有些莫名:“晏总?”
景星矜持一笑,颇为自豪的介绍:“晏总获悉张教授出事,本想亲自过来,但医药城那边领导很早就去酒店等候,晏总盛情难却。”
“你们晏总,是老师的朋友?”话未说完,颜霁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抬手。
景星颌首:“晏总回国参加医药大会只是顺便,主要原因是受张教授邀约。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只能说世界上太多巧合和意外。”
说完他顿了一下:“颜小姐不认识晏总?你们昨晚见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见老张很激动嘛~
《临界》是山海三部曲第二部 ,时间上设定是在《咫尺》之后,最后是第三部《余烬》。
没看过咫尺的同学不用担心,《临界》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不会影响阅读。
如果看过前作,恭喜,你会在某地方得到“双十一红包中了0.5元”般的惊喜感(^▽^)
三部的侧重点不同,我渴望尝试各种的题材,带给你们缤纷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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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颜霁闻言心中一跳,没想到这么巧。
转念想起老师钱包里那张机场大巴的车票,颜霁恍然大悟,原来老师是去机场接晏灯。真是意外,那位晏总与自己年纪相仿,竟然会是老师的朋友。而且听起来,似乎身份颇为显赫。
想到此处,颜霁忍不住打量景星。三七分短发一丝不苟,青灰色西装笔挺服帖,系带皮鞋锃光瓦亮。棱角分明的下颚,衬得五官线条都带着冷峻的压迫感,然而整个人却是风度翩翩,谦谦有礼。不愧是豪门显贵家的管家。
景星迎着颜霁打量的目光:“张教授没有向颜小姐提过晏总?”
颜霁顿时有些窘况,自从上大学之后,她和老师联系的次数寥寥无几。
景星似乎看出什么,略带遗憾的说:“那想必颜小姐也不清楚张教授让晏总过来的原因。”
颜霁抿了一下唇:“十分抱歉。”
景星道:“不是颜小姐的错,张教授一直都是很谨慎的人。何况被牛撞伤这样的意外,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景星的口气非常真挚,颜霁听在心里却更加懊悔。自己因为愧疚而不敢和老师联系,导致和老师逐渐疏远,以至于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上。
景星看了一眼手表:“颜小姐,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和张教授主治医生沟通过,至少要等病理切片的结果出来才能进行专家会诊。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说着,他取出一张精美的木质名片双手递给颜霁,叮嘱道:“警方那边还请多注意案情进展,要是能得到感染源样本,对张教授治疗会有很大帮助,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躺在ICU里输静脉营养液。”
颜霁默默点头。
送走景星,隔着ICU玻璃陪了老师一会,颜霁打电话向赵小兵借了车,前往郊区栖梧山派出所。
大厅只有一位女警,挺着大肚子在写资料。
“你好,我接到杨警官电话,让我来认领东西。”
女警抬起来,大概因为孕期,脸颊两侧带着婴儿肥,两眼一笑弯成月牙。
杨书辉是个大嘴巴,知道点啥都要得瑟出来。女警早听他说了,疑似目击证人的张弓与重伤住院。那是个大龄未婚待业女青年,无亲无故,只有一个女学生忙前忙后。
“他出去办事了。身份证给我,你看看这个是不是。”
颜霁接过袋子一看,的确是老师那款早就应该淘汰的老式手机,没想到□□这么多年牺牲在这里。
手机外壳上沾满污垢,血迹凝固成暗红的斑块包裹了整个手机,后背沾的泥土干裂,稍稍一碰就簌簌往下掉。还有一副眼镜,款式和老师以前戴的相似,只是镜片明显又厚了。
换上电话卡,里面竟然没有任何联系方式,颜霁不由大失所望。大肚子民警告诉她,可以去运营商营业厅问问。当然这需要出具相关证明,要到张弓与户籍所在社区派出所打证明。
颜霁心知这不容易,便问:“请问我老师的案子查得怎么样?”
女警摇头:“这不清楚,我是户籍民警。”
颜霁又问:“杨警官还有多久回来?”
女警为难道:“这说不准,他去官桥村了。他呀,能和村里的二傻子唠一天嗑。”
颜霁一时无语:“那附近有养牛的吗?”
大概是栖梧山派出所真的太养老,导致民警们的画风都缺乏国家机器的威严,大肚子女警听到颜霁的询问,惆怅道:“我跟你说,姐姐分管辖区的户籍管理、枪爆危化品管理、旅店业管理、公共娱乐服务场所管理、犬只管理等等等等,就是不管查案也不管牛。只能告诉你,我们派出所辖管六个村没一只狗是上牌的,全是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