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你才来,你不明白。”梧桐巷的人是怎样的一群人。
……
中午十一点半,一股香味的梧桐巷里悄悄弥漫开来……
十一点半,梧桐巷的家家户户都打开了窗正在做饭,或煎或炒或煮的厨房窗前突然飘来了一股香味,瞬间就抓住了窗前的妈妈奶奶的鼻子,这些厨房一霸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循着香味猛闻。
什么东西?好香!
几乎所有妈妈奶奶脑子里飘过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然后她们的第二反应就是
——谁家做的?我认识吗?认识就去换一碗!
于是妈妈奶奶们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中午原本不打算吃肉的也从冰箱里把肉拿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三千食舍里刘青山痴迷看着盖着盖子不停溢出热气的砂锅,嘴唇微张,嘴角透明的口水若隐若现。
“咕咚——”
咽下口水,刘青山回过神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十二点之后,他感激找到外间的白宪之:“宪之,都煮已经一个小时了,是不是可以了?”
白宪之正泡了杯茶喝,闻言放下茶杯,看了看时间:“是差不多了,我去收汁。”来到厨房,揭开锅盖,一股热气混合着红烧肉的醇香扑面而来。
站在厨房门口的刘青山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白宪之看过去,刘青山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什么,有点饿了。”
白宪之笑了:“我也饿了,不过很快了,花几分钟收了汁就能吃了。”
刘青山狂点头:“我等着!”
白宪之开始专心收汁,深色的汤汁中的水分在大火下渐渐蒸发,汤汁开始变得变得浓稠,颜色越来越深,包裹着红亮的红烧肉,让人食指大动。作为配菜的土豆已经软得不成形,粉状的土豆泥吸满了汤汁油汁,只是看着就能让人想象出那入口即化的口感。
浓郁的香气溢满了整间厨房,在这香气中,刘青山不停的吞咽口水,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白宪之的动作,在看见白宪之将他带来的一个碗盛满之后,他终于松了口气,不好意思问道:“宪之,我能借个厕所吗?”
白宪之指了指楼上:“厕所在楼上,去吧。”
刘青山小跑着上楼,白宪之则将红烧肉分到了三个碗中,一份是刘青山的,一份是他的午餐,还多出了一份,要不当做晚餐?
“味道是从老白的店里传出来的!”
“老白的店里?”
“走,进去看看!”
门外一阵喧哗,白宪之赶紧走出厨房就看见四五个阿姨奶奶辈的人物走进了店里,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印着大片大片玫瑰花衬衫的阿姨,看见他这位阿姨的眼睛似乎亮了亮。
“哎哟,小伙子,你就是老白的外甥?”
白宪之乖巧点头:“是的,请问您是?”
阿姨笑得爽朗:“哈哈哈,我姓王,我们这帮子人都住在梧桐巷,算是你舅舅的牌友。”
“小白啊,你在煮什么呢?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王姨伸着脖子往厨房的方向看,白宪之笑了:“王姨,我在煮红烧肉,各位阿姨奶奶你们进来看吧。”
说着白宪之往厨房走去,四五个早就闻到味道馋得不行的中老年妇女赶紧跟上,在看到厨房里那三碗红亮亮的红烧肉的时候,几个人瞬间失声。
一时间厨房里吞咽唾沫的声音此起彼伏。
“小白啊,这是你做的红烧肉?”王姨难以置信的问道。
白宪之点头:“是我做的。”
四五个阿姨奶奶纷纷看着他,王姨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你老舅做的东西那个样子,你咋就做得那么香呢!”
白宪之不好意思:“我是跟着其他师傅学的做菜。”
几个阿姨奶奶纷纷点头,这才对嘛。
“那个小白啊,”王姨又开口了,“你看你做了三碗,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卖一碗给王姨怎么样?”
“小白,我也要一碗!”
“我也要!”
“咋回事?我先开口的,是我的!”
“你先开口又怎么样?我年纪比你大,尊老爱幼知不知道?”
……
王阿姨开了个口子,四五个阿姨奶奶就嚷开了,白宪之有些头疼,就算算上他的那一碗也不过只有两份,这四五个阿姨奶奶要怎么分?
第7章
就在这时,白宪之身后传来声音:“不行!红烧肉是我的!是宪之专门为我做的!”
宪之做的红烧肉那么香,刘青山一早就料到梧桐巷里的大妈们肯定会循着味道上门,所以他一直守在店里,就是为了守住自己的那份红烧肉。好不容易红烧肉做好了,都盛在碗里了,他才松了口气去解决个人问题,可是他没想到,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这些可恶的梧桐巷一霸就找上门了!
一群如狼似虎的中老年妇女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宪之团团围住,泛着寒光的眸子死死盯着他那碗美丽动人、诱人无比的红烧肉!
为了保护红烧……不,是为了保护宪之,刘青山挺身而出,成功的吸引了阿姨奶奶们的视线。
王姨瞪着他:“刘青山,你个大小伙子凑什么热闹?我们哪个不是你的长辈,有了好东西不给我们尝尝,还想着吃独食,你说你对得起我们这些个老骨头给你吃过的东西吗?”
誓死捍卫红烧……宪之的刘青山:“………”年龄压制大法一出,谁与争锋?
他只是梧桐巷里一个普普通通的男青年,年龄不上不下,上要尊老,下要爱幼,面对自己心爱的红烧肉难道只能忍痛割爱吗?
刘青山不想妥协,他深吸口气,正准备开口——
“嗯!”四五个中老年妇女齐齐瞪视。
刘青山瞬间焉了,委委屈屈的退到白宪之身后。
“王美丽,你欺负我儿子!”
刘青山看着门外走进来的人,双眼含泪喊道:“妈妈!”
刘母瞪了他一眼,趾高气昂的穿过几人走到刘青山身边,直接端起一碗红烧肉,拿了一张毛爷爷放到白宪之手里:“小白,你这手艺真好!麻烦你了,这是菜钱。”
说完刘母就拉着刘青山往外走,白宪之赶紧道:“阿姨,钱多了!我给你找补!”
刘母霸气挥手:“小白,你这肉这么香,比那些星级酒店的都好吃,一百块钱我还觉得少了!”
说着刘母继续走,却被四五个阿姨喊住:“张春花,你什么意思!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先来的都没直接端肉!”
刘母转身双眼一瞪:“你们这些为老不尊的,我儿子不是人啊!我们家早上十点就来这儿等着啦!比你们不知道早到哪里去了!这肉当然有我们一份!”
几位阿姨奶奶面面相觑,这张春花是梧桐巷里第一狠人,她不占理的时候她们骂不过,这次人家还占理,她们没辙了,于是刘母拽着刘青山顺顺当当的走出了三千食舍。
还剩下两碗红烧肉,四五个阿姨奶奶也不争了,直接平均分配,给白宪之留了大半碗,四五个人平均一人分了四五块肉,最后给了白宪之两百块钱,白宪之要补钱,几个阿姨奶奶瞪着他:“咋了,张春花的钱就收得,我们的钱就不能收,你是看不起我们!”
无奈,白宪之只好收下了钱,几个阿姨奶奶也捧着小碗红烧肉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王美丽离开家之前把饭菜都做好了,所以她捧着几块红烧肉回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坐了两个讨债鬼。
“妈,你去哪儿?我都快饿死了!”
“就是,老婆子,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都到饭点了还往外跑?”
两个讨债鬼嘟嘟囔囔的说了两句,拿起筷子就开吃。
端着红烧肉的王美丽:!!!!
两个讨债鬼,就知道吃吃吃吃吃吃!
冷哼一声坐在位置上,王美丽给自己舀了碗饭,把红烧肉放在自己面前,这是她好不容易抢回来的肉,她决定她要吃独食!
夹起一块红烧肉,肉块红润多汁,颤巍巍的在筷子那头,看得人心惊胆颤,小心翼翼的把肉放进嘴里,霎时间,味醇汁浓的味道在她的舌尖绽开。
就好像回到了饥荒时候第一次吃到肉的时候,极致的猪肉香,酥烂而形不碎,软糯的猪皮、入口即化的肥肉和在嘴里散开的瘦肉,时隔多年,王美丽再一次吃到了猪肉的魅力!
这份红烧肉实在是太好吃了!!
王美丽的夸张的表情引起了桌上另外两人的注意,她的女儿问道:“妈,你在吃什么?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王美丽瞬间回神,努力压下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几块红烧肉而已,三千食舍的老板做的,给我尝尝味道。”
“三千食舍?”王美丽的女儿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那你吃吧,妈妈。”
整个梧桐巷谁不知道三千食舍的东西堪称黑暗料理,一听是三千食舍的东西,王美丽的女儿瞬间失去了兴趣,就连一边王美丽的丈夫也扭过了头。
见二人都都没了兴趣,王美丽松了口气,还好红烧肉已经开始冷了,香味淡了不少,要不然闻到了味道这两个人不跟她抢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