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小鱼这么坚定,倒让胡父更信了他几分。
不过再相信,再没有生出第二个孩子之前,他本来是不肯关系断绝书的,胡小鱼用了点灵力促进了胡父对他的厌恶和不看好,终于将这件事达成。
......
在和郁檀约定的第七天,胡小鱼到了郁檀指定的地方。
这里他来过,第一个月的工资就是在这里请郁檀吃的饭,当时他还很是肉痛。
推开门的瞬间,胡小鱼看到坐在桌边的郁檀和阿九。
真是奇怪,他居然有一种物是人非的伤感,明明对于妖来说,半年的时间不过弹指一挥。
郁檀看着少年站在门口发愣,审度的掠了一眼,冷嘲道:“晚上这顿饭你请,对现在的你来说,这不算什么吧?”
阿九觉得自己不适合在留在这里,自发自动的去外面守门去了。
哎,老板明明在知道小鱼和柳栾洲去见了胡家人,而且还是一副见家长的架势,当时差点没气疯,希望小鱼能解释清楚,要不然......
胡小鱼忽略郁檀阴阳怪气的语气,点点头:“可以。”
他不会拒绝郁檀一些最基本的要求,反正也不会有很久了。
郁檀双眸黑沉沉,一寸一寸的掠过胡小鱼漂亮又乖巧的眉眼:“柳栾洲对他的情人一向大方,看你这样子,应该没有少得好处,不过提醒你一句,那可是个风流的人,你能在他身边得意到几时?”
胡小鱼不太会争执,也说不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
他也丝毫不惊讶郁檀这样的态度,反正郁檀都能安排许峰那样的坏人来欺负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只是他们之间有恩情束缚,郁檀怎么样说都可以,带上柳栾洲算什么?
他不赞同的纠正:“柳大哥人很好,郁少,请你不要说他,他只是好心帮我,我们之间没有别的关系。”
郁檀深吸一口气,发现还是忍不了。
他站起来的时候比胡小鱼要将近一个头,像被惹急了的恶兽一样,一步步将胡小鱼逼到墙角:“叫我的名字。”
胡小鱼低头,从兜里拿出那张支票:“一千万,给你。”
这张支票正是胡父给他的那张。
郁家不是他的家了,胡家也不是,真真正正在人类的世界再无栖息之地。
轻飘飘的一张纸,郁檀接过来看都没看,随手撕了扔在了地上,冷笑一声:“柳栾洲给你的?他还真是大方,他碰你了?”
事实上,郁檀知道胡小鱼每天的行踪,当然知道这只小鱼现在除了自己还不曾被人碰过。
否则的话,他会嫉妒到想要杀人,也早会将胡小鱼绑回家关起来了。
胡小鱼跟不上郁檀思维的转变,或者说现在也不想跟。
随便吧,他想,认真的强调:“钱我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工作室......请你以后不要再来。”
郁檀看着胡小鱼冷淡着脸和自己划清界限,难受的像有利刃在心腔里左穿右刺。
那种越来越明晰的,胡小鱼是真的想和他一刀两断的感觉,让他恐慌又无力,只拼着本能想控制住眼前这只,然后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亲·近他,找回曾经的亲·密。
当然,郁檀上次挨过一拳,这次本能防备着。
他握住少年推拒时往自己脸上招呼的小爪子,按在墙上,俯身下去。
亲是亲着了,然后就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有郁檀自己被咬破舌·尖的血腥味,也有怀里这只流的眼泪。
一向澄澈灵动的狐狸眼,现在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一点声响都没有,看在郁檀眼里,却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砸在心上。
他手足无措,眉眼的凶戾变成慌张:“哭什么疼了?我......”
胡小鱼推开郁檀,缩成个团子蹲在墙角。
从在夜色开始积累的委屈和愤懑,在这一刻终于迸发。
怎么能不难过,这可是郁檀啊,他怎么能这样对他?
胡小鱼从来没这么伤心过。
如果妖的伤心是以眼泪定义的话,那他可真是伤心死了。
他一面哭,一面在郁檀靠近的时候就踹他、推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情绪稳定下来,胡小鱼站起来。
郁檀黑色的休闲裤全是脚印,都被踹的没脾气了。
也不敢自作主张的给人擦眼泪,就继续递纸巾:“我们回家好不好?我错了,我保证以后除了你谁都不碰,小鱼你乖......我错了......你要不要再踹两脚,踹两脚就少哭一会儿,行吗?”
他从来没有这么低过头,认错的时候也磕磕绊绊,但也是从没有过的认真和认命。
这时候,再蠢的人都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郁檀不蠢,并且还相当聪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就感觉甚至不是喜欢。
大概是爱,反正稀罕都骨子里了,看人掉眼泪,心都揪起来,比当初被人用尖头铁棍戳进肺里还疼。
胡小鱼接过纸巾,擦了擦湿漉漉的脸。
太丢人了他想,明明是郁檀的错,可是为什么他居然还哭上了。
至于郁檀说的话,胡小鱼一个字都不信。
当初他还答应他不干涉自己的事,可是转头就安排了许峰,还有那张照片......
胡小鱼将自己收拾妥当了,抬眸看着郁檀黑白分明,瞳仁幽深的像是无底洞一样的眼。
他摇摇头:“郁家不是我的家,不回去,郁檀,以前的事我不怪你了,反正将来......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看到你。”
郁檀攥了攥拳:“我哪里错了,你说......我改。”
在少年疏冷的目光下,他说不出也不敢说出喜欢或者爱,只是本能的想要留住他,生疏又执拗的低头。
胡小鱼皱起眉,因为提起来就会不舒服的事。
他最终还是道:“我都知道了,许峰的事......我都知道了。”
郁檀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许峰到底是哪个,即使对方已经被他打断了手赶出申城,但在意识到少年说的什么意思,他还是瞬间手脚僵硬。
胡小鱼不看他,一字
一句的陈述:“他说想要睡我的时候,他想摸我脸的时候,你就在那个会所里,对吗?你明知道他会欺负我,但还是安排这样一个人靠近我,是吗?”
郁檀叫他问的哑口无言,讷讷道:“他不会伤害到你,阿九都......”
话说半句,他自己先说不下去了。
显而易见的,连阿九都不是对手的小鱼,在喝醉酒后几乎能任人摆布。
如果他再去的晚一些,如果不是柳滦州在那里,后面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胡小鱼也没提照片的事,反正所有的事加起来,结论只有一个:离郁檀远远的。
他开门出去,听到郁檀微弱到似乎是祈求的声音:“小鱼,对不起,你能不能再......”
胡小鱼听到自己说:“不能”,然后关上门。
第47章 玉碎
胡小鱼离开,郁檀并没有追出去。
不是不能,是不敢。
他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那双狐狸眼中,给与他的只是警惕和防备,没有半点过去的依恋和信任。
郁檀既没说拦着,守在门口的阿九也不敢轻举妄动。
包厢的隔音很好,阿九并不知道自己出去后,老板和小鱼到底沟通的怎么样。
视线没忍住,在郁檀多了很多脚印子的裤腿上扫了几眼。
好的,现在知道了。
他过去心服口服的只郁檀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
看这样子,好像小鱼又将老板家暴了一顿,而且完事之后轻轻松松的走了,被家暴的的老板看上去倒有几分失魂落魄。
阿九:“老板,车上有备用的衣服......”
在看到郁檀抬手一摆,他就知道该去取干净衣服过来。
去拿衣服的路上,阿九神情还有点恍惚。
刚才他可更看清楚了一些,老板不止裤腿上有印子,颧骨好像还青了一片。
上次是巴掌印,这次脸青了裤子也毁了,也不知再下次是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冷漠无情的老板好像有点隐藏的妻管严属性。
以前要是谁和他说自家老板妻管严,阿九非得将那人送到精神病院不可,只是现在么,好像妻管严的老板也挺好的。
比起半年前像尊枯木一样,现在身体大好了,人也变得更有烟火气。
好像一切都在胡小鱼出现后才有所改变。
小鱼旺夫,阿九肯定的想,至于老板和小鱼之间最近闹矛盾,他并不放在心上。
就老板现在这任打任骂的样子,还有小鱼对自家老板的依赖程度,两个人迟早还得蜜里调油,不慌。
阿九拿了干净衣服上来,看着自家老板换衣服。
只是等他要将被踩脏的裤子扔掉时,又被郁檀制止了。
阿九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盯着裤子上的鞋印看,然后还摸了摸那印子,最后又将裤子叠整齐放在包装袋里。
这......以前签了几亿的合同好像都没这么小心过。
郁檀将裤子叠整齐收好,看向阿九:“放在我的房间,别动它。”
整整半个月了,今天算是那只最靠近他的时候。
名利场所搏杀出来的财富地位不算,他从小到大得到的东西少之又少,其中大部分是那小呆子给与的,哪怕只是这条被弄脏的裤子,他也舍不得扔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