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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恹恹的团宠 (叶煜子)


  涂家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妖界的人界的,总之一刻不得嫌。涂荒、涂洪和涂年三个最怕麻烦的人早早躲到了二楼,烛酒本来也想上来的,却被涂宙强行留下来震场子。
  刚开始涂年还不明白震场子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在门外偷瞧见不管是人还是妖只要看见角落里坐着喝茶的烛酒,就开始两股战战。
  烛.工具人.酒一个小眼神,大家就坐不住了,说不到两句话便匆匆告别。
  涂年扒着门缝笑得正开心,无意中对上了他的眼神,下一刻就被当场抓包,又被拎回了二楼。但是他总觉得烛酒就是以他为借口逃离了工具人这个名称,上了楼他就不走了。
  刚笑完别人自己就当了工具人的他有点笑不出来。
  烛酒上楼之后摸了摸他的手,不出所料冰凉一片,又任劳任怨的充当了取暖器。
  过了大年初一,涂家的大门就关上了,源源不断的访客让涂宇和涂宙也失去了耐心,倒不如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只是除了年初一那天出了点太阳,之后的几天都是阴沉沉的,像是在憋一个大招。
  大招在年初五的时候降了下来,那么大的雪在这偏南方的城市很难见到,不过一个晚上的事雪地上的积雪就到了脚踝。为了防止第二天推不开门,大家拿着工具出去扫雪去了。
  当然像这种事情涂年一般没有参与的机会,他只好坐在屋子里隔着一块大大的玻璃看他们扫雪,手上肯定还得捧上一杯热牛奶,当起了监工。
  “三哥,你怎么扫的呀,石板的缝隙里全是雪,得用东西抠出来。”
  “欸欸欸,四哥你脚边上还有一团雪,太不认真了。都说扫地扫不干净,以后娶的老婆不漂亮,你们得认真点,我这是为你们好。”
  他闲得无聊絮絮叨叨了半天,大家耳朵边上像是住了一只嗡嗡叫个不停的苍蝇,偏偏这苍蝇还金贵得很,骂都骂不得。
  涂荒握着扫把的手捏得“咔咔”直响,“涂年!”
  涂洪心里纳闷,怎么怀个孕性格变得这么多,以前一杆子打下去都放不出一个屁来,天天摆着谱在那装酷。
  想着想着觉得还是被人带坏了,转头瞪了一眼烛酒。
  烛酒乐得听他唠叨,怕他无聊还给他捏了个小雪人,小雪人用红豆做的眼睛,小小一只摆在手上可爱得紧,涂年爱不释手,但是因为很凉,所以他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涂荒:“总是用些不入流的手段,那小小的雪人有什么好看,无聊。”
  不多一会涂年坐的玻璃窗外多了六一人高的雪人,一个个憨态可掬,仔细分辨一下还是能发现点端倪,例如那个冷着脸一脸臭屁的雪人就是烛酒,烛酒旁边那个笑眯了眼的就是他,四个哥哥自然也是少不得的。
  涂洪看着涂荒冻得发红的手笑到在雪地里打滚,涂荒脸上发烫忍不住动了手。
  涂宙涂宇也停下了手上的活,笑着看他们闹,烛酒则透过玻璃窗看着涂年嘴角边的那丝笑意,眼中也染上了些。
  雪一降完阴沉沉的天就开了一道缝,阳光就透过那道缝隙洒在雪人身上,就像一张全家福一样,美好得让人不忍心打扰。
  可是雪在阳光下终究还是要融化的,再美好也是易逝之物。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根刺,只是没人敢去触碰,因为一碰那种钻心的疼让人禁受不住。
  初六过后,这个年也算是过去了一半了,上班族又开始按部就班的忙活起来了,家里除了涂年全是上班族,也全都动起来了,只不过今年大家忙的都不是工作。
  走南闯北的找方法找灵药,涂宙和金离更是天天泡在实验室里,推演了一种又一种方法,再过两个月涂年就要生了。
  涂年每天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烛酒的眼睛,有时候他还来不及收回眼中那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每天每天都是如此,有时候他甚至在想烛酒是不是都不睡觉,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直到天明,他心疼得很,所以每天晚上睡前都得拉着他一起闭眼,烛酒不闭眼他便不睡。只是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还真熬不住,像是有个开关在他身体里,时间一到开关被拉下来,他就会进入睡眠。
  涂年:“酒儿,你怕吗?”
  这是他第一次将这件事挑开来说。


第七十八章
  久久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 他便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弱,我想活下来就一定会活下来的, 你看我从小到大经历过多少次鬼门关,好几次活过来就连二哥都觉得这是奇迹。”
  “以前我总觉得死了就死了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寿命不长, 慢慢的我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父母的缘故。我想着只要是我刻意疏远哥哥们, 我们的亲情就会变得淡薄, 那我死的时候大家也不会那么难过,不用再经历一次父母的那种痛苦。”
  涂年说着将身子挤到烛酒的怀里去, 因为肚子的原因只能是背靠着他, 他继续道:“可是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来疏远这份亲情, 他们都能用另一种方法把我捡回去。再后来遇到了你……不管我怎么逃避,你好像永远都站在那等我。”
  有个永远站在那,不管你做了什么他无限度的包容你,一旦你发生了什么事他第一个到, 你一个眼神他就能知道你心中所想, 他知道你的一切但是他还是爱你。
  “舍不得了, 死是不可能死的, 小爷我还要长命……”
  百岁两字还没出口就被封存在了唇齿中, 对上烛酒那张写满了不爽的脸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妖怪如果才百岁的话应该是短命了,那他就当一回老皇帝长命万岁吧。
  涂年的精神撑不了多久, 不一会眼角就困得泛起了泪花,闭上眼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呼吸就变得平稳了。
  黑暗中烛酒用手将怀中的人搂紧了一点,他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动了心,或许是年少时惊鸿一瞥, 从此他的模样便刻在了某处。
  后来两人做了同桌,他一直觉得涂年是个很神奇的矛盾体。
  他的身体向来不好,年少的时候更显单薄,明明那种一步三喘的身体却是班上打架打得最凶的,这一片区的小混混、校霸,听到他的名字一个个跑得飞快。一天天拽得二五八万,没一张笑脸,但是身边却围了一群小弟,左一个年哥右一个年哥的,他对他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中二病晚期。
  但因外他那身皮相长得极好,再加上虽然打架但是成绩却从来没有退下来过,始终占据着第二名,第一名是他。所以他的追求者络绎不绝,只是他好像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追求他的人,别人给他送的礼物也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有人说是被他扔垃圾桶里去了,那种人不值得喜欢。
  他的作风实在太过高调,看他不爽的人也很多,有人说其实他家很有权势,这个学校的校董就是他大哥。他身体差也是假的,只是为了找个借口不上课而已,所以才能总去打架还不被记过,更有甚者说他的成绩也是造假的,因为亲哥是校董考太差脸上不好看,所以每次考试之前他都能拿到试卷。
  事先能拿到卷子还只考个第二名,怕是智商也不怎么样,除了那一张脸没有一个地方能看的。
  原来是个来混日子的二世祖,他想。
  有一次下午放学后他有事耽搁了一下,从图书馆回来之后教室里已经空了,原本他以为教室里应该不会有人了,便靠在屋外走廊上抽了根烟,那时候烦心事太多,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不知什么时候就学会了抽烟。
  烟才点燃,白烟顺着风吹向教室,里头传来低声的咳嗽声,之后就听见里头有人说道:“咦,怎么有烟?”
  涂年的声音很好辨认,清脆却假装浑厚,所以听起来怪怪的。
  烛酒没有说话,莫名的他就不想出声。
  或许是因为没有听见动静,涂年又放松了警惕,烛酒把烟碾灭走到教室后门,后门没有关严实留着一条缝,透过那条缝隙看过去,涂年背靠在后桌,脚高高翘在自己的桌子上,四条腿的凳子往后倒着只留两根椅子腿工作,手里正拿着一本奥数题,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夕阳中,桌椅被染成了金黄色,空荡荡的教室只有笔滑过纸面留下的“唰唰声”,写了一会,凳子发出“啪嗒”一声,四条腿都落了地,涂年把脚收回到桌子下。
  看着桌子上用彩纸包装精致的礼物,自言自语道:“怎么每天都这么多,好歹也留个名字呀,这我要怎么还……”
  说着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裹,手底下很轻礼物拆开后包装的彩纸也没有损坏多少,有留名字和没留名字的被他分成了两批。
  不一会他拿出了一张年级的花名册,按着名字在花名册上找寻着什么,找了一会他突然往前一趴,叹道:“我的时间就是这样被浪费的!怪不得我追不上那个姓烛的,别人都在学习我却在拆礼物,腐败太腐败了。”
  正在“学习”的烛酒一愣,片刻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就是所谓的校董亲弟弟。他低头看了眼地上已经被碾灭的烟,同学眼中的坏学生在学习,而人人称赞的第一名却是在做着违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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