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役 (城北说书客)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城北说书客
- 入库:04.10
她的佩剑名为圣子之剑杜兰德尔。这把剑和亚瑟王的石中剑、齐格菲的巴鲁姆克一样都是传说中的神剑。杜兰德尔由传说中的精灵锻造,它的第一任主人是法兰克查理曼大帝赐予麾下十二圣骑士之一的罗兰,杜兰德尔的剑身中被铸入了圣子的血。
这把剑也被称为恒常之剑,且剑身无法损毁,意味着”不灭之刃“。
而布伦希尔德仍然记得伊莎贝尔是怎么把这把剑交给她的,为了这把剑,伊莎贝尔攻打了已经衰败的南部萨拉丁,让他们的国王亲手将这把珍藏在王宫深处的十字圣剑交出。
而后她近乎骄纵地随手就把这把“圣子之剑”交给了自己,她说,“我的骑士必须要有和她相称的剑。”
“因为你的剑便是为了护卫我而存在。”
伊莎贝尔已经倒在了脸色苍白的少年怀中,少年把红色的玫瑰放在她胸口的位置。
当红色的玫瑰变为白色,伊莎贝尔便会永远失去她的心头血。
她的灵魂将湮灭在耶梦加得所制造出的幻境中。
他轻轻哼唱着一首中古世纪的凯尔特民谣,声音哀伤而低沉。
——我的少女,你看见了什么?
——我的少女,鲜血织成你的嫁衣。
——我的少女,知更鸟衔来红色的玫瑰。
第49章 蔷薇誓言
06
“沉睡了千年的耶梦加得也现身于世了, 怕是那场最终的诸神的黄昏也要到了。”维尔下意识握住手中的剑说。
“你对耶梦加得知道多少?”唐德问。
“一个沉睡了千年的家伙,怎么可能有人了解它。”维尔说。
“上一次殿下从黑寡妇那里得到了一封和耶梦加得有关的信, 信里夹着一张塔罗牌。”唐德将一张塔罗牌推到维尔面前。
是那张“魔术师”,大阿卡那牌中的一号牌。
身着红衣的魔术师高举着权杖, 在众人面前施法。
而他的腰上缠绕着一条衔住自己尾巴的白蛇。
“这条蛇就是耶梦加得的象征。”唐德说,“衔尾蛇,意味着无限, 循环和轮回。据说耶梦加得被囚禁在深海中的时候,因为身体太过巨大所有只能衔着自己的尾巴,甚至将整个中庭环绕。”
“而且他的头上也有一个象征轮回的符号。”维尔继续说。
“他的桌前放置着圣剑、圣杯、权杖、以及五芒星,而他正在众人面前施法, 仿佛要祈求上天的力量。”
“我可不觉得戒灵会相信上天的力量,它们唯一的信仰就是皇帝洛基, 但洛基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维尔说。
“所以这个牌究竟象征着什么?”维尔问。
“耶梦加得最恐怕的地方, 不是它的巨大,而是它能够制造幻境。”
“幻境?”
“他面前的圣剑、圣杯、权杖、以及五芒星,象征着四元素, 和东煌的五行差不多,是构成世上一切的元素。”
“而他是这些元素的支配者,有了这些元素,他就能将幻境转为真实。他真正向众人所施的法术, 是幻境……”
“而魔术师是衔接大阿卡那牌和小阿卡那牌的一张牌,就像那条衔尾蛇的衔点。魔术师右手执权杖指天,左手以食指指地, 象征的也是衔接。”
“他如同衔尾蛇一样将一个人的过去和现在连接起来,他可以将你带回到过去。过去与现在如同衔尾蛇的首和尾。”唐德说:“但是,如果你沉沦在他制造的幻境中,你将永远无法走出,永远地被困在这无限的轮回里。而你,如果在‘过去’中被杀死,你也将在‘现在’被杀死。”
“命理的循环,永无终止的回忆。”唐德看着手上的牌说,他的语气带着极大的哀伤,像是怜悯谁一样,“你将被你的‘过去’吞噬,”
“那玫瑰呢?”维尔说,“玫瑰代表什么?”
在那张牌上魔术师的面前有着大片红色的玫瑰。
“听说过中世纪的一本书吗?《哲人的玫瑰园》。”唐德说。
维尔摇了摇头。
“它的作者是阿诺德·威兰诺瓦,他被同时代的人认为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医生,他使用了炼金术的理论来炼制药剂。
他认为普通贱金属就是生了病的金属,如果使用炼金术的四元素理论可以把生病的贱金属治好变成完美健康的金属——黄金。”
“或者用另一种说法:最完美的金属将于贱金属中获得重生。”
而他们的皇帝将于负罪者的身躯中重获新生……
——我的少女,红色的玫瑰被放在哪里?
——佩戴在葬礼上你的胸前……
06
暴风雨席卷着整个圣米歇尔山,潮水漫过了宽阔的堤道,将圣米歇尔山彻底变成了海上的孤岛。据说圣米歇尔山的潮水最快时可达每小时四十八英里,可以赶上骑着骏马的骑士,所以这里的潮水又有“追赶骑士”之名。
巨大的雷声贯彻着整个天地,紫色的闪电从雨幕中闪过,将米歇尔修道院灰白色的墙壁照成惨白的颜色。
修女们躲在修道院中不停祈祷着,她们诵朗着圣经的篇章。
明明是白天却如同夜晚一样黑暗,让人有着隐隐的不安仿佛要发生什么一样。
伊莎贝尔又一次地被关在了修道院侧面的高塔里,这次是因为在抄写圣经的时候将圣经的篇章换成了魔鬼圣经中的篇章。
——苍白的谎言欺骗不了我,沉闷的教条束缚不了我!我摒弃一切无法带来实际胜利与快乐的规矩。强大的入侵之下,我举起强者的权威!我带着讽刺而愤怒的笑容抹去一切伪君子的可怕学说!看那十字架吧,它代表什么?一个黯淡无光的弱者吊在树上。
在看到她的抄卷时,修道院最为年长的阿莲娜修女用近乎惊恐的眼神看着她:你已经被恶魔之子蛊惑,你终将成为黑暗,你的必将是在投入黑暗的黄昏中死去!
伊莎贝尔只是轻蔑地看着她,成为黑暗总比和变成和她们一样虚伪的存在好。
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很多回,她们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囚禁她,不是吗?
她被囚禁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而是她太弱小了,她不受宠,更没有权利。
徒有一个公主之名。
她在房间那台破旧的钢琴上一遍遍地弹奏着《梦中的婚礼》。
这架钢琴在她来之前就已经在这个房间了,但却已经破旧损坏无法演奏,没有任何作用地占据着空间,如同她一样,没有什么用,只是徒劳地占着王室的名号。
她用了很久的时间把钢琴修好,虽然有很多的音还是不准,但至少可以用于练习。
在狂做的暴风雨中她安静地在房间里弹着如同蕾丝一样的钢琴曲,仿佛窗外没有摧枯拉朽的风雨,只有轻柔的岚风将白色的宫窗纱幔吹起,圣蔷薇王殿中的蔷薇花瓣被垂落在温暖寝宫中。
突然她听见高塔的长窗被敲响,在巨大的雷声中,那个声响如同叹息一样被湮灭在风雨中。
怎么可能会有人?这里可是修道院最高的房间。
她打开了窗,“谁?”
“伊兹……”那个小男孩,近乎虚弱地攀在外面,金发上的污泥被暴雨洗落全部黏在了额头上,他身上破旧的衣服也全部湿透了,他小腿打战地踩在修道院外的横栏上,被划出鲜血的手扶着窗口。
伊莎贝尔用力将小男孩拉住,狂风将修道院的玻璃窗吹得叮咣作响,黑色的窗帘掀进房间之中,将暴雨吹入,伊莎贝尔身上的白色纱裙被风雨打湿。
她的体力一直不好,要拽一个和她差不多体重的孩子上来有些困难,她咬着下唇,抓住小男孩的另一只手。
“你怎么会来这?”伊莎贝尔问小男孩。
“跟我走。”小男孩说,“我看到今天又一伙人来了这里,打头的是个披着黑色披风的女人,我看她进了阿莲娜修女的房间,阿莲娜修女叫她刺靡夫人。”
那个女人吗?
那个夺走了她母亲所有的一切,蛊惑了她父王的女人。
如今这个女人怕是要来赶尽杀绝了。
“我又能走到哪里?”伊莎贝尔轻笑了一声说。
“哪里都好……”他说,哪里都好过这里。
“我是公主!我不可以舍弃我的王族以及我的血属。”
“和我走……伊兹……和我走……”他半跪在伊莎贝尔面前,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他只是要带他的公主离开,可是他太笨了,他真的太笨了,除了‘和我走’,他说不出任何其他,王族血属什么的他一概不懂,他只是知道他的公主待在这里会死的。
他怎么可以看着他的公主死在他面前,他要带他的公主离开,只要离开这里就好。
“我们可以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他说,“远离这里,不会被任何人找到……”
他是她的骑士,他要带她逃亡,可是他却没有马也没有车。
他的公主美好而娇贵,他的行装却是破旧……
“伊兹……”
“我不会走。”伊莎贝尔说。
“你,”她说,“立刻躲到柜子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他们带走我自然会离开,趁着风雨你立刻离开。不要被任何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