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们看到某些医护人员手里还拿着不知名的药品、拿着针剂、推着抢救车时又觉得圣洁无比。
游离在社会之外的陈阳也不免敬佩眼前的一切。
医院里面的病患没有第一时间被转移,那些背过南丁格尔誓词的医护人员真的留到了最后。
兆青鼻酸目热,感慨生命的离去时更感慨的是人们对于生命的最后坚持。
惊惧的心思像是对这些坚守到最后的人的玷污,恐怖的环境变得肃穆,除了崇敬他们的心里不再有别的情感,也不再害怕。
他们找到了指示图,第十层到第十二层是药品仓库、医疗器械和医护用品存放室。
两个人不再让心情拽住,脚步迅速又轻声的来到目标所在地。仓库门很快被陈阳打开,兆青看着满满的仓库架又看了一眼陈阳。
陈阳明白爱人的意思,他伸手扶着爱人的后脑勺说:“每样都留一些。”兆青点点头,两个人紧握的手没有放开,所有物资他们都留了一部分。
兆青在这里发现了大小不一的玻璃瓶容器,在一个80公分高的圆口大玻璃瓶里面现了那乳白色的鹅卵石。
“阿阳你看,这小石头在里面。”
“看来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人放进去的,这瓶子外面的塑料包装完好没撕开过。”陈阳说着把包装撕开再拧密封性极好的盖子把石头倒出来,摸在手里触感和之前搜集到的一样。
“还有唉…”兆青看到小石头滚下来的同时也有另一个东西跟着滚了一下,叮当一声。
兆青接过瓶子仔细看里面竟是个水滴形状的冰晶,他的手更纤瘦直接伸到瓶子里摸到了那滴水,说:“……好像不是冰唉。”
“你又发现什么新玩意了?”陈阳神经跟着大条多了,如果真是什么有辐射的东西,他和兆青在一起谁也躲不过。
“你看,”兆青摊开手掌。
他手心里是大概五公分长水滴形状的透明冰晶,顶端还有个小的凹槽,十分通透没有颜色也没有一丝浑浊。
兆青:“没有融化,好漂亮啊,我能留着它吗?”
“先放小世界里存着吧,”陈阳接上兆青的话,说:“世道变了,啥玩意都有了,想那么多都没用,你喜欢就行。”
“嗯,好。”兆青拿出小世界装石头的小布袋,将所有小石头哗啦啦的都倒了进去,最后把那个水滴形状的冰晶也扔了进去,他看着那蓝色的冰晶瞬间顺着缝隙埋在奶白色的石头中间没了身形。
兆青:“我把这个大瓶子放到茅草屋里案几上,你若再发现这种石头直接扔到里面就行,这么多放在一起还挺好看的。”
“为难你老公了,我现在还不能越过存储仓库往小世界里放东西。”
“噢?哦!那你放进仓库里我摘出来,你也不用着急慢慢来,你那样聪明越控制会越熟练。”
“太会鼓励人了,”陈阳凑过去亲了亲兆青的脸颊。
“昂。”兆青回吻了一下陈阳,两个人继续收集需要的物资
从十二点多到达第十层,拿到需要的物资后已是凌晨四点多了。外面依旧下着小雪,再等等天要亮了。
两人这几天睡的还行,精神压力小,吃得好。加之都很有动力想要去见亲人,一直折腾到这个点儿也没休息。
手里有货心里踏实,陈阳带着兆青在走廊的长凳上坐着俩人休息一会儿。
他们看着落地窗外面黑暗的整座城市,曾经人类引以为傲的灯光和火花都没有了,漂亮的的夜景被末世淹没。
周围的光线来源只有他们手里面的大手电,除此之外再无光源,连应急灯也没有闪烁过哪怕一下。
“害怕吗?”陈阳搂着兆青把下巴抵在兆青的头顶。
“不会。”
在这里走了七八层,陈阳再怎么遮蔽兆青也一样看到了很多的受难者。他胆子不大,脑洞还深,但此时很平静。
“我以为你会很害怕,你连鬼片都不敢看吧?”
“刚进来没多久的时候我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反而很平静。”
陈阳知道爱人的心情,因为他也是如此。地球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而他们只是幸存者,这种恍然幸存下来的心情让他们平静,巨大的悲剧也令他们越过惊悚和恐怖的心情,满是活下来后的感激。
“困吗?”陈阳捋着兆青的头发。
“还好,我们出去再休息吧。”兆青是真的不害怕却也不愿意在这里睡觉,虽然这里有很柔软的床铺。
“好。”
“天要亮了,阿阳。”兆青指着东方,一丝白晕出现,光线让夜空变得青白,太阳光一点一点从西雅图的建筑物之间散出来。
兆青:“阿阳,你…见过西雅图的日出吗?”
“在海边的时候看过。”陈阳感觉自己兜里面的手收的很紧,他也很用力的回应,十指交错间勒的彼此生疼。
“我也是在海边看过西雅图的日出。我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看过这个城市的日出。”
陈阳也这个城市里生活了两三年,两个人都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看过这个城市。身在其中看似平常,而此时一切随着经历和遭遇变得不再一样。
他们看着太阳逐渐出现,初初感觉太阳上升的很慢,而眨眼间却已悬在半空,天光大亮。
西雅图建筑物的外壁上覆盖了一层寒霜,街道也满是冰雪。
所有的地方都反射着阳光,整个世界洁白到一尘不染惊心动魄的美丽。像冰雪奇缘里那出现过的城堡,也像是精灵居住的地方。
喜糖似乎也感觉到了阳光的出现从酣睡状态中醒来,小脑袋也从主人胸前的袋子里探出来。看着日光的喜糖,耳朵一抖一抖的打了个哈欠。
兆青是真的踏踏实实的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在康纳夫妇的照料下,幸福的活着。上小学、初中、高中进入华盛顿大学。任教,送走年迈的双亲,遇到陈阳,得到爱情。
而现在他们已走完计划中西雅图的最后一站,兆青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走吧,陈阳。”
陈阳用拇指蹭爱人的指尖,无声的安抚。
“我们走吧,陈阳。”兆青说着放松了手指,深深呼吸。
“陪着我。”陈阳想说我陪你,话到嘴边变成了陪着我。
“当然。”
两个人额头相抵。
西雅图,给了他们太多东西,他们也在这里经历了一切的颠覆。
现在他们在一座冰墓里悼念着悲恸万分的事实,目光中也有远方的日光倾城,也满怀着希望。
两个人下楼的回到了他们所打碎的玻璃前,陈阳把贩卖机推了过来把漏洞的地方堵上,两个人开窗钻出去虚掩着离开。
车子再次开起来,陈阳在后视镜里面看到了在医院中的人。就在他们没有上去的那几层,有着依偎在一起的几个人,看着和他们同样的方向。
幸存者的存在令兆青也笑了起来,他们曾经所生活的亲切城市,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那这座城市就不算死亡。
天涯海角,此去一别,西雅图,再无经年。
第39章 第1-2章(重修)
1.
以前开车四五个小时便能从西雅图到尤金,而这一足足开了三天。
刚从西雅图医疗中心出来,陈阳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用最快的速度开车,连晚上都会开着大灯缓慢的前进。
一路他们按照既定路线前行,偶尔看到合心意的店才短暂停下,收集好物资再次启程。
隔日二人在中午途径塔科马,进入城市主要道路后遇到了首个中药铺子。兆青担心陈阳疲劳驾驶影响安全,正好借此因由带着陈阳下休整两小时。他让陈阳小睡自己在旁边收集东西、整理小世界存储仓库。
陈阳很快醒来,两人又吃了一顿热乎的。即便这样陈阳还是休息不够,导致在奥林匹亚时车子撞进了一个雪坑,保险杠都撞掉了。
这次事故把陈阳弄得一激灵,第一时间看兆青的情况,好在后者系着安全带。因此陈阳踏踏实实的睡了几个小时,兆青一路睡睡醒醒也不困正好守夜。
陈阳从那次和陈陌通话之后再没打电话,兆青好奇,电话都充满电怎么又不联系了。兆青总怕断了联系再错过不停催着陈阳,陈阳这才又给陈陌去了个电话。
兆青旁听陈阳打电话时明白陈阳为何不愿意打电话了,因为他听到陈阳骂骂咧咧的问了一溜十三遭,总在电话里说着让陈陌挂机,结果又总岔开话题说起别的。
陈阳一直像个老妈子样反反复复确定陈陌一切都好才愿意挂机,车速也放慢了。他放下电话时耳朵有很红,想来是不愿意自己这么啰嗦、甚至幼稚的样子被兆青看到。
陈阳清了清嗓,说:“卫星电话信号越来越不好,几次我都听不清我哥说什么。”
“哦————”兆青促狭的看着陈阳。
“我说真的!”
“我也没说啥啊。”兆青笑眯眯的看着面前这只大狼狗样的陈阳。他喜欢陈阳,更喜欢陈阳在不期而遇时所展现对家庭手足的眷恋和担心。他没选错人,陈阳是一个内心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