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肯特医生证实了他的猜测,这位敬业的医生在为所有受伤士兵包扎好伤口之后,披着星光与浓重的夜色,轻轻敲响奥登的门:“殿下,是我,巴德·肯特医生,打扰了,有些事找您。”
奥登忙着战后安抚问题,也是深夜未就寝,披着外套给医生开了门。两人在客厅坐下,医生先开口:“殿下,我认为王妃还活着的机率很大。”
“继续说。”
“首先,王妃殿下曾隐晦地对我打过招呼,也给我看了那块石头——对外,我称石头有剧毒,不许别人随意触碰,可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只是一颗普通的验孕石。”
验孕石!奥登那由于熬夜与过度悲伤的大脑中闪过一丝灵光,但却没有及时抓住,他揉揉眉心,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在听。
“上一次您找我说验孕石亮了,结果是王妃运用魔法的力量造成的,我想说,只有活人才能维持元素的力量。”
“这也是我的想法。”
“其次,我曾经在一本来自弗雷德卡的书籍上看到过,拥有弗雷德卡血统的人民在冬季能自主选择进入假死状态,在此期间,无需进食,血液流速变为极度缓慢,以至于肤色惨白,呼吸微弱。就像是······熊在冬天会冬眠。”
“你确定吗?”奥登死死地盯着他。
“千真万确。我认为王妃此举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所以一直在配合他。其实,还有一件事,虽然说出来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但我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一定要告诉您——是关于乔治殿······先生的。”
乔治已经被贬为平民,死后并没有进入曼德尔家的王陵。
“是关于凯莉小姐和凯西小姐的事情。我见过她们的母亲,孩子是由我接生的,她们的母亲是一名自称来自弗雷德卡的医生。”
“说起来,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当时前王后陛下一时兴起,决定举办一场谈论医术的派对,便邀请其他国家的医生前来赴宴。弗雷德卡派来的医生是年纪最大的,我还记得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出现淡淡的皱纹——虽然现在我是用‘她’来称呼这位医生,但是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我曾深信不疑,认为这是一位男士。她皮肤雪白,就连唇色都是极淡的,性情就像外表一样冷淡,不爱说话,当所有人都在高谈阔论,为牙齿检查是从上牙床开始还是下牙床开始而争辩不休的时候,她总是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发呆。关于乔治先生是如何与她相遇,并对她迷恋不已的,我并不清楚。等我从约克郡回到王城,就听说了乔治先生向她求婚的消息。但是,很显然,先国王陛下和先王后陛下强烈反对,不仅因为她的年纪太大了,而且她还是弗雷德卡唯一的医生,当时双方闹得很僵,而您正在战场上,所以温妮夫人每天都会进宫陪伴先王后。后来,这位医生怀孕了——说句实话,我是真没想到她可以怀孕,总之,乔治先生欣喜若狂,而先国王夫妇不得不妥协,可就在这时,医生和一个不知名的侍卫私奔了。剩下的事情我不清楚,但临产那天我看着她,既憔悴,又绝望,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芬妮偷偷告诉我她被先国王偷偷送回弗雷德卡了。”
怪不得,那个时候布拉德利克三世会莫名其妙地突然亲自领兵进宫马蒂尔达,当时刚从费兹捷德战场上下来的奥登不得不风尘仆仆地前往迎战,即使这样,他也赢得很轻松,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两国打平。
与安塞的婚约便是那时定下的,与此同时,还有两国之间长达五十年的和平条约,布拉德利克三世称十五王子安斯艾尔是“整片大陆上最强的魔法师”,所以对于马蒂尔达,与其说安塞是准王妃,不如说他是个质子。但先国王夫妇和奥登依然认真地准备了很久,就连初次见面要说的话都写了好几个版本。
安斯艾尔曾经是奥德里齐的责任,现在是他的阳光、雨露,是即将渴死时遇到的清澈池塘,是地狱大门前紧拉住衣角的手,是毕生之爱。
这些事,安塞都不知道,只要奥登还活着,就不会让他知道。
与此同时,安塞换上了轻便温暖的鹅绒大衣,骑着路上捡来的马,朝东边的方向前进着。本来一切顺利,直到第四天傍晚,这匹野性十足的马终于忍受不了背上的人无穷无尽的剥削,奋力一跃,试图把安塞甩掉。作为一个不善马术的王子,安塞差点起飞,但他死死拽着马脖子上的鬃毛,誓死不肯放马离开。就在这时,一辆看起来就很舒适的马车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值此战乱多事之际,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安塞只好松手,借着凝聚而成的元素翻滚在地,躲到树后面。
可刚才闹出的动静还是大了些,马车的主人也并不想放过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客客气气地把他请到了车上。
是······埃尔加。
这个烦人的自大狂并没有同安塞想象中那样惨死在费兹捷德,而是穿金戴银,舒舒服服地躺在铺满羊绒的马车里。埃尔加穿着一身很典型的布拉德利的服饰,胸口大敞,戴着十几条金项链,白色的丝绸长袍上镶满了金光闪闪的图案,手边摆着一顶满是珍珠的帽子,身上还披着一条厚厚的大红色绣金鸳鸯的小被子,让安塞觉得多看他一眼都眼睛疼。
“是这样的。”埃尔加一边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一边快活地说,“简单说一下,就是我被布拉德利的国王抢亲了——啧,布拉德利,跟咱父王的名字差不多,他说他就喜欢我这种顶天立地的男人,然后局势你大概已经摸透了,我是去马蒂尔达谈合作的,你觉得呢,老哥?”
作者有话要说:
埃尔加:其实是个受。
明日双更!!!!!
第63章 途中
羊绒躺起来的确很舒服,安塞耸耸肩,双手摊开,故作无奈:“不好意思,外事不归我管,如果您想来马蒂尔达办派对倒是可以找我。”
埃尔加把戒指转得飞快,好像下一秒就会飞溅出无数火星:“外国,咳······王后前来拜访也不归王后管吗?”
“哦,这种情况如果王后不想管,可以不管。”
两人不再多言,良久,就在安塞快要枕着羊绒进入梦乡的时候,埃尔加忍不住问:“你还不准备走吗?”
“去哪?”
“下车!从我的马车上下去!”埃尔加简直不敢置信,他一边用力拍着身下的羊绒垫子一边嚷嚷道,“难道你准备和布拉德利的王后陛下一起进马蒂尔达的城门吗?况且查德也不会允许我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车——他不喜欢这样。”
安塞猜测对方口中的查德大概就是布拉德利的现任国王陛下查德·路易斯,他瞥了埃尔加一眼,戏谑道:“弗雷德卡真正的男人埃尔加居然怕他的丈夫——”
“你放屁!”可怜的埃尔加有口难辨,把柔软的毛毯拍得梆梆响,很没有底气地反驳,“我只是······只是尊重妻子!”
一个一直站在马车外面是不是探头探脑的女仆忍不住开口提醒道:“王后殿下,请保持优雅。”
埃尔加咳嗽两声,坐直了身体。
这一次,他的脸色变得严肃了很多,神经变得绷紧,右手握拳,左手大拇指无意识地抚摩着戒指上那块硕大的红宝石,轻声说:“父王是不是已经没了?”
弗雷德卡灭国的消息已经渐渐在普尔黑利大陆上传开了——为了攻打费兹捷德,布拉德利克三世带上了所有成年王子与士兵,在他们战死之后,整个王国乱作一团,国内仅有的两位公爵合伙杀光了所有的王嗣,接着兵刃相向,再加上一个教会虎视眈眈,三方混战,谁也不服谁,最后被后来赶到的费兹捷德士兵团一网打尽了。
曼德尔三世有一句名言,那就是“战场皆是瞬息万变的”,一场战争如果没有到最后,那么谁也无法准确猜出最后的赢家,这句话可以套用到弗雷德卡的灭国史中,听说当费兹捷德的士兵到达的时候,整个王国大地一片苍茫,渺无人烟——极北之地,又正值严冬,人民不是饿死在雪地中就是被强行征兵,所以守门的士兵很轻易的就放敌人进来了。但令人感觉到出乎意料的是,费兹捷德的将军并没有表现得太仁慈,他下令杀光沿途所有平民,拒绝了神会的拉拢和公爵们的投诚,成功让弗雷德卡改名为费兹捷德-北部。
在刚从陵墓里出来,躲在去年夏天和奥登一起看烟花的那座高塔中制订计划的时候,安塞的主要消息来源是隔壁卖水果的玛格丽特大婶以及被风吹进塔里的报纸,他一共在塔里待了两天一夜,得到十条战报,每当他以为这一条已经坏到不能再坏的时候,下一条都会以一种全新的姿态打破他的道德观。
布拉德利克三世是这样的,他永远冷静,从不冲动行事,有野心,偏爱偷袭善于算计,无论做什么事都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愿意相信现任妻子的话,因为他认为只要他想就能立刻把她杀掉,贪恋美色,高高在上。
于是在心里想了一圈,安塞才问:“妮娜是不是出事了?”
“去年十月份就去世了,魔药有问题······”埃尔加突然正色道,“是南希王后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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