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推了推脸上金丝眼镜,他看上去温润无害,像是个语文老师,得体地微微一笑。“我在想研究进行到哪一步了。你是他的粉丝吗?”
“那倒不是。”年轻人大大方方地说,“他现在这副受尽委屈却隐忍不发的样子是装的……之前还亲亲热热和易华藏挽着手呢,没见他有什么不情愿啊;这会儿一脚踢开了,也不见他难过。我觉得他这个人没什么感情,要么就是把感情、把肉体什么的看得很功利,所以好多人说他是贱人也没说错吧。”
“那你还支持他?”
“这又不矛盾。他够狠这一点我挺欣赏的,谁叫我是OMEGA呢,在这样的时代,遇到这样的事情,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处在这样生死攸关的节点上。如果代表我发声的人还不够狠的话,那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吧?我希望他够狠又够贱,蛇蝎美人,当然越毒越好。”
年轻人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转身投入身旁几个“闺蜜”朋友们议论凌衍之八卦的热潮当中,好像完全不是来参与一项决定命运的运动,而是来聚会郊游的。“语文老师”听着他们用下流的语调调笑地议论着他们选出来的“代表”,有些荒谬地低下头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候,手机的“滴滴”、“叮咚”声突然不绝于耳,在拥挤的人潮中逐渐联袂成一片,好像每个人都收到了通知。所有人都低下头去,纷纷掏出手机,或者在屏幕上划拉着,或者调出虚拟屏查看。
“哎?怎么回事?”
“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你也收到了?”
“这是什么啊?通知?”
“好奇怪啊,这上面写着——‘疫苗’——”
“?疫苗难道会是条短信吗?开玩笑的吧?不会是发错了吧?”
人群乱哄哄的,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相互交换着意见。
年轻人也赶忙转过脸来,询问刚刚交谈过的陌生人:“喂,这位老师,你有没有收到……咦?”
他四下探长脖子寻找,刚刚还和他聊天的那个人却好像原地消失了,哪里也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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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复活计划
魏天赐早回来了,一反他日常的横行高调,有些灰头土脸:一开始在他自个的豪华别墅里窝了三天不见客,但第四天却派了他的亲信前往美食街查看情况,一声不吭地开始清空、封存和魏天赐有关的账目,尤其是那个地下的“茧房”。
许多同样在观望的人也开始躁动不安。桂龙美食街被压抑至今的惨淡经营,却谁都不愿意被断了财路或者被“供出去”,他们一直仰仗着太子爷的庇护横行无忌,因此基本上每一个人都和这里的“地下生意”有交集,也都高度关注着这位“太子爷”接下来要怎么行事:而现在,派几个亲信打手回来,收拾收拾就想扔下他们不管跑路的行为,显然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一群黑白两道的生意人战战兢兢等到今天,早已经把太子爷的面子赊没了 ,看样子头顶上那位“太上皇”也不发话,还指不定保不保他。再说了,平常是半恭维半看笑话,才叫他一声太子爷, 谁还认不出他的德行,难道指望他真有一天上位吗?这一下再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齐刷刷地把派来的亲信围个水泄不通,横眉冷对,夹枪带棒地要讨一个说法;连陆哥和开药店的阿易仔也在,陆哥卷着发灰的白大褂袖子,说是来看着有没有人伤人的,其实探着脖子瞧热闹;阿易仔谨慎地躲在后半截,希望自己不被注意到,但他也是入了股的,虽然没两个钱,但要是魏天赐敢卷款跑路,他怎么说也要嚎两嗓子。
当然,也轮不到他嚎,早有强出头的扯着喉咙喊上了:
“太子爷回来了,就该出来跟我们桂龙商会坐下来讨论!躲着不出面是什么意思?”
“就是,做事的时候谁也没少了谁,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子爷不出来主事说不过去!”
几个只听命来收拾东西的手下嘴说干了也说不清楚,平日里仗势欺人的大虾和虎子也在中间,这时候怂得龟孙一样缩着脖子,一声不吭。他们平常就拿钱办事,如今堵着他们的这些商户平日里都畏首畏尾的谁看到不喊他们一声哥、递个烟讨个好;可这时候一个个暴躁得能吃人了,一下子形势逆转。
“你们也别扯什么别的!我知道你们做不了主!”桂龙商会会长指着他们鼻子骂,“你们就替我们传话给太子,问他‘茧房’的事到底怎么打算的,决不能像云城那样拖出去一烧!我们这么多人身家都在上面,桂龙美食街的牌子又拆不掉!他给捅出去了,我们做不做人了?哦,他太子爷做事我们从来没有不捧着的,茧房是他要做的,赚钱也都给他大头抽水;这会儿想要把我们撂在这给他挡枪,没门!”
“我跟你们就把话说清楚,太子爷要想撇干净我们声名扫地,大家生意从此都没得做了,也不妨;”有一个冷静理智的开口,“只是到时候清算,我们这么多人全众口一词把他供出去,我看这时候上峰正愁没典型,也不知道那一位保不保他了?虽说是太子,可毕竟不是亲生的。”他冷笑一声,“再说了,这不是又要有女人了吗?但凡人类能生了,能繁衍了,他这‘最后一个女人肚子里钻出来的纯血太子’也就不值钱了吧?”
众人爆发出一阵厌恶的嘲笑。大家在魏天赐和他养的这群狗腿子的旗下统一战线,并不代表他们就不厌恶这些人的做派。虽然很多半商半政的商人和他有利益交换,但这飞扬跋扈的小子实在做的不是人事,把警察当狗一样拖在街上走?你是什么三岁的小学生啊!一点度量都没有!虽说很多人都猜测那根本不是真的警察,也没听新闻有报过失踪警察,也没有哪个单位找上门来,又或者黑吃黑狗咬狗,这事到底没掀起什么大风浪。可哪怕是成天做惯了见不得光的事的资本家,也觉得下作且低能,办得非常不漂亮:跟警察有仇,凭你的地位手段金钱,完全可以让他无声无息地消失嘛!
可怎么办呢,太子再蠢,也只能惯着,就看是上头那一位先死,还是他先把自己作死了!
然而眼下,看戏的群众必须自发组织起来了,魏天赐要是放弃了‘茧房’,就等于绑着他们上火场。灰色产业链没人说破的时候都闷声发大财,可拿到台面上来一看,才发现原来谁也不是君子。
几个手下原本是过来把魏天赐的东西以及茧房的账目都收一收,首先要和这里断了关系,不能给别人拿住把柄,即便之后有问题,那也是桂龙美食街的问题,魏天赐撇得干干净净,本来他就是有人替他擦屁股的,早早和桂龙美食街只有名分上的关系没有财务上的纠纷,连挂名都没有;再说这么多活靶子的“天使”也不可能一下子消失,要是中途处理不当被发现了,想办法栽赃到商会头上是最好的办法。
但商会现在不当冤大头,人多势众,拦着不让走,非得今天交割清楚了:“让太子爷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大家一起完蛋好了!”“太子爷留了这么多把柄,可不见得只有纸上的。到时候我们反咬一口,这么多张嘴,也不一定非要看什么证据!”
也有人苦口婆心,软着来劝:“现在只有太子爷有渠道,只要他拜托一下‘上面’……处理一些‘废品’而已,我们也不要什么入股的损失了,就当倒霉催的被狗咬了一口,还不行吗!”可这话一出就有几个散户反对:“那可不行,我们都小本生意的不像你们家大业大,这两个月都等于空转了!这样,盈利浮水不要了,入股的本钱得还回来!”
几个贴身的手下都有苦难言,心想魏太子哪里还敢拜托‘上面’?上次事办砸了,‘上面’现在看到他就想揍他!要是再办岔了一件事,他魏天赐的脸面,在义父那里也肯定赊光了。
但这些人也都跟着太子爷久了,太了解魏天赐那种狐假虎威欺软怕硬的个性,没事的时候他到处装大尾巴狼耀武扬威什么话都敢讲,有事了那层虎皮一扒显出原形吓得龟缩不出,现在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多讲一句话,生怕再错一个字,他义父那个人,可是真的吃人不动声色也不吐骨头更不念旧情的。
旁人猜的一点也不错,魏天赐现在真的在他豪华奢靡的房间里,穿着睡衣裹着被子不下床,装生病玩忧郁,饭也不吃人也不见——当然,他其实是不敢见。手机电话或者其他各种通讯稍有动静,他就像惊着了一样从床上猛蹦起来,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后来,他把各类通讯工具全部调成静音,只留着几个特别重要的号码的响铃,把它们统统锁进柜子里,又把钥匙扔出卧房;可没过几分钟,他就好像听见铃声从柜子里传来,即便堵住耳朵也能听得见,又慌张地出去找钥匙,可打开一看,根本没有任何来电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