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而言,你心上人死的冤枉,因你对他知根知底。你同他俱在山腰。可是,那帝王却是在‘高处不胜寒’的峰顶啊。你们多少还能瞧见些真实的,可他只能看你们这些臣子呈上来的。什么微服私巡,看到的也都是粉饰太平。瞒报更是俯拾皆是。
若是你,眼睛教雾蒙了,腿脚教人卸了,你能信谁?你敢信谁?
小兄弟,我知此事原委错不在你。在那帝王贪欲过盛。可是你也是做过官的人了,无论以后你从何职位,希望你都要记得。瞧不清明时要先拨一拨雾。”
作者有话要说: 哩啦啦啦啦,努力在开学写完,就好好学习啦!
第34章 招魂幡其一
司徒献是名满天下的……大妖魔。
可是如今,他却要辜负自己远扬的恶名,出来做好事。
事情起源于三天前。仙界的第一门派玉笥山的送仙峰峰主墨忧,哭天喊地地找上了门。
“哎我说,你这坛子里装的到底是谁的魂魄?”
青衫男子垂眸,一手抱紧坛子,一手轻轻抚上坛封,“一个……不该死的人。”
红衣男子闻言轻嗤一声,“不该死的人?不该死的人多了去了,你难道还要跑到地府一个个的都救回来不成?冥王可未必会给你这个面子。”
彼时,墨忧手里抱着一个坛子,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司徒啊,你说什么也要帮我这个忙……”
意想中为难的司徒献墨忧没有见到,却看到了司徒献的贼眉鼠眼之光。
墨忧:“……”这算是羊入虎口,肉包子打狗?
为了劝说司徒献出山,墨忧有史以来做了第二次亏心事。果然,很多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我可以……把当年参与仙魔大战的仙友的名册给你。你帮不帮我?”
魔尊微微一笑,一掌拍在墨忧的肩膀上,“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招魂是吧?去哪儿,带路吧。”
墨忧蹙着眉,“那你先要答应我,不得对他们的家族或家人下手……”
“好啦!啰嗦。魂还招不招了?再磨蹭下去,我就改变主意,不帮了。”
“别……”
“那还不快走?”
“不行,你先答应我再说——司徒献!”
将墨忧踹进传送法阵后,魔尊伸出手掏了掏耳朵,“都这么多年了,啰嗦的毛病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改。”
司徒献一边无奈地轻摇了摇头,却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还真像很多年前的那时候一样。
不待多想,司徒献纵身一跃落入传送法阵,光华大作,瞬时消于虚无。
等司徒献从传送法阵中走出时,先一步到达招魂岭的墨忧已经开始布下法阵,准备招魂。
魔尊走出传送法阵的范围,法阵消去,踏着一地荒草行了没几步,他便停下来就近一靠,靠在身后的大树上,懒懒的抱着双臂,微微歪着头看向忙着布阵的墨忧。
布阵布到一半,墨忧察觉到他的存在,回过头来看他,却见他一副闲闲散散的模样,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司徒献!我叫你过来是要你帮忙的,不是叫你过来当花瓶的!”
魔尊皱着眉,“啊呀啊呀,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莫再啰嗦,吵的我耳朵都起茧了。还有啊,你这话说的可不对,花瓶哪有我好看。”
墨忧,“……”
魔尊直起身,脸上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不疾不徐地行至墨忧近前,“还有,那什么,你往旁边挪一下,影响我发挥了。”
墨忧,“……”
虽然很想和面前这货好好打一架,但基于身为仙门一派受过良好的教养,且目前又委实身不由己有求于人,墨忧只好暂且忍下,依言向旁边退了几步。但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等招完魂,一定要找个机会跟这货好好打一架。
就连“师出有名”的“名”都想好了,就说:魔界之尊近来愈发猖獗,频频作乱,为求天下之安,故寻一战以挫其锐气。
到时候,一定要把他揍得满地找牙不可。
墨忧这边正云游天外,却见魔尊忽然扭过头冲他伸出手,“给我。”
墨忧一怔,“什么?”
魔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坛子啊。你不给我坛子我怎么招?”
墨忧犹豫了一下,才将坛子慢慢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边递给魔尊,一边千叮万嘱,“你可千万小心一点……”
啰嗦。魔尊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接过坛子后,魔尊不知怎的,听墨忧说不给乱碰心里还偏偏有一股强烈的念头在鼓动着他,让他一定不要按着墨忧说的去做。
要不……抛着玩玩?就……一下?
魔尊偷偷摸摸瞄了一眼墨忧,却见那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一旦有什么轻举妄动就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被看的好一阵心虚,魔尊忍不住咳了两声,“那什么,我又不会乱来。你这么防着我做什么……”
墨忧冷冷道,“我信了你的邪。”
魔尊,“……”魔与仙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被这般严防死守的盯着,魔尊实在做不了什么小动作,只好规规矩矩地开始施法布阵,不敢再生些恶作剧的念头。
布好法阵后,魔尊撩起下衣衣摆,席地而坐。见墨忧还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便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地,“来来来,别站着了。过来坐下等吧。等魂招来还要好一番功夫呢,你难不成要一直枯站着?”
墨忧面色不善地瞪了魔尊一眼,从乾坤袖中拿出一个坐席,在原地坐了下来,并没有到魔尊身边坐下。
魔尊撇着嘴翻着白眼,拍去手上的尘土,“白瞎我一番好心,真是狗咬吕洞宾。”
墨忧却已阖上了眸子,原地打坐。
一时间,四周静寂下来。
等了没一会儿,魔尊就有些坐不住了。可他需要守着这法阵,不能随意四处走动。四下里,除了面前这位只知打坐修行的,就只有面前这坛子了。
偷瞄了一眼墨忧后,魔尊偷偷设下结界,将界内他与坛子的对话与外界隔开。
“喂,小坛子。”魔尊曲起食指,在坛身上咚咚敲了几下。
坛身并未做出回应,因为里面聚着的,不过是一人残存的零散的几魄,三魂无一在此。
魔尊也并未抱着能和坛子你一言我一语的答话的希望,只是苦于无聊,给自己找点事做罢了。
魔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坛身,有一下没一下的,“你这残存的几魄——是他给你封住的吧?要不然,早就在命魂散去的时候,这几魄就该泯了。也难为他,那般心如止水,一心只为修行救济苍生的人,竟会为了你这不知姓甚名谁的佳人费尽这般周折。小坛子啊,你可知道,他那人,矜傲的紧,如今竟会为了你来求我。足见你于他心中的地位不同一般。你可别辜负了他的这一番苦心哦。”
说完后魔尊笑笑,撤去结界。时间久了,他自会发觉泯音术的存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刚刚撤去结界不久后,墨忧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打完坐了?”魔尊仰面往后一躺,以臂为枕,天地为席为被,“正好,你接我的班看着点,我反正是支撑不住了。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哪!这春天的晚上,就该好好睡觉。”
墨忧眉眼忍不住抽了一抽,“莫要乱改诗意。”
魔尊笑笑把眼闭上,睡去。其他一概,再不能入耳。
睡了不知多久,反正墨忧从没叫过他。虽是在野外有蚊虫叮咬之类,他倒也睡得极好。
醒来后,却瞥见一道未来得及及时撤去的结界,心下不由一暖,看向墨忧,“……你设的啊?谢谢啦。”
墨忧却一脸面无表情道,“确然。不过是为了蚊子免受魔血之苦。”
魔尊,“……”
“某些人,莫要自作多情。”
“墨忧!……哈!那我真是要替蚊子谢谢你了哈!”魔尊咬牙切齿。
墨忧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蚊子自会感谢,何须你来谢。”
魔尊,“……”
想揍仙怎么办?
也不是没打过,只是该师出有名。
这“名”嘛,暂时还未想好,这笔帐姑且先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知又枯等了几个时辰,这坛子还是连丝动静也无。
墨忧又开始打坐。
好无聊啊。
魔尊觉得自己都快要长出一圈蘑菇了。
忽然,有风起。
微微擦过荒草叶尖,若非敏感之人,绝不能轻易察觉。
通体银光包裹的剑刃破空无声,悄然掠至魔尊的后脖颈处两寸远处,戛然而止。
“阁下甫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有点儿不太礼貌哦。”虽然后脖颈被人拿利剑指着,魔尊并未慌乱。
身后那人轻声开口,“此处魔气甚重,故特来查看。”
魔尊“哦?”了一声,“那仙君为何不刺下来呢?”
那人道,“你并未行恶,罪不至死。我不会杀你,也不会伤你。”
“有意思。”魔尊笑出了声,“你既已知我是魔,却又怎说我并未行恶,罪不至死?小仙君。你家掌门或是师父没有告诉过你,魔者,生来即是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