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门卧底的那些年[穿书] 完结+番外 (萝卜蛋)
贺九卿脾气一上头,就是只小狼崽儿,虽然不至于下死手,可还是把吃奶劲都用上了。华笙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当时正好受邀,去上师府几日,待回来时,弟子们才过来通禀,说着楚卫把贺九卿提溜到戒律堂去当众受罚了。
华笙连日来同上师府的老天师商讨修筑鬼界结界之事,生怕结界破裂,扰乱人间的秩序。回来连口茶都没喝,又御剑下了峰。
楚卫一向严厉刻板,平日看贺九卿就头不是头,尾不是尾,一直没找到机会惩治而已。这次天时地利人和,三样占全,立马唤所有弟子都过来围观,把贺九卿绑在玉台中央的仙柱上,负责掌罚的长老丝毫不敢放水,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印。
等华笙去的时候,贺九卿早就晕死过去,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周围悉悉索索一片议论声。
“住手!”
华笙在众目睽睽之下,翩然至半空中落下,一把攥紧扬起的长鞭,随手一震,就将鞭子震成了几段。把那长老吓得够呛,赶紧往后退了数步,拱手就拜。
楚卫道:“华笙,这次你不可再偏袒贺九卿,定然要废了他的根基。此子心术不正,仗着自己会点小法术,就跑下峰来滋事挑衅,梦桓好端端地在那练剑,贺九卿二话没说,冲上来就打,若不是本座赶到的及时,指不定要闹出什么样的祸端!”
华笙立马便知,这定然是贺九卿过来报仇了。以前是没能力,所以见到梦桓就绕道走,现在有了能力,自然就要报仇。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就这么记仇。一记就记好几年。
这事小九的确是不占理的,可也没必要罚这么狠。华笙一剑将绳索挑断,将人打横抱在怀里,御剑就上了望曦峰,半个字都没说,众人面面相觑,场上一片死寂。
事后楚卫上峰,华笙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他吵了起来,两人为了这么一点小事,闹得不欢而散。
入了隆冬之后,天气越发冷了下来,望曦峰几乎被皑皑白雪覆盖,一脚踩上去,半条腿都陷在雪地里。这种天气,华笙自己也懒得出门。
偶尔出去一趟,就见满庭院高低错落着雪人,贺九卿穿着一套厚实的棉衣,趴在地上团雪球,难得大冬天还能见他这么开心,小脸冻得红扑扑的,见华笙出来了,立马兴高采烈地唤了声“师尊”。
华笙立在廊下,身长玉立,穿着一身白衣,几乎可以同院里的白雪融为一体。他正愣神间,怀里猛然撞进来一只小肉团子。垂眸就见贺九卿昂着头看他,眼睛亮晶晶地弯成一道月牙。
“师尊陪我堆雪人吧,今年下了好大的雪!”
“师尊不堆,你自己堆。”华笙语气挺好,微笑着把他衣衫上沾的雪花拂去,温热的指尖一碰到,雪立马就融化了。
“师尊,我这几日特别乖,没有撒野的。我想去山下玩,师尊带我去,好不好?”贺九卿向来爱打蛇缠棒,冻成十根小萝卜的手指,一个劲地往华笙衣裳里钻。
华笙也不生气,笑着道:“好,但你要乖,要听话。上次教你的剑法,你会了么?”
“剑……剑法?”
完了,贺九卿又把这事儿给忘了,小脸一白,自动把手缩了回去。揉着头发苦恼道:“对不起,师尊,我……我忘记了。”
华笙就知道他忘记了,这一阵子玩得那么疯,哪有时间练剑。于是敛眸望着他,静静等着。
果然,贺九卿又开始撒娇痴缠,像只小猴子似的,手脚并用爬到他怀里,两手捧着华笙的脸,“啪叽”一口就亲了上去。亲完了,神色紧张地问:“师尊,不生气了,好不好?”
华笙被亲懵了,一时之间什么也没说。外头的雪下得太大,眼前也一片朦胧。十指收拢,不知道是该一把将人丢到雪地里,还是厉声呵斥。
许久,才轻轻道:“放肆。”
可这一声太轻了,被雪一压,什么都听不见了。
贺九卿的老毛病又犯了,天气一冷就开始爬床。这次他学聪明了,也不抱枕头被子来,往往都是掌灯之前,悄悄地溜进华笙房里,给他暖被窝。
华笙天生体寒,冬天尤其明显,手脚皆是冷的。虽然他并不畏冷,可也不会拒绝温暖。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自家小徒弟每天晚上给他暖被窝。
有一次不知道是不是被窝太暖和了,还是小徒弟太困了,居然睡着了。整个人裹成一团,就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华笙没将人赶回去,怕一冷一热,把他冻醒了。于是犹豫了一下,翻身上床躺好,两人中间隔着一条长枕,可被子只有一床,所以算是同床共枕,大被同眠。谁曾想贺九卿晚上睡觉忒不老实,很快就歪了过来。
后来,华笙是被一阵胸闷惊醒的,被子一掀,就见身上趴着个小东西,团成好小一只,刚好睡在他的身上,脸就贴在他的胸口。
难言这种感受,总之不是讨厌。好像是枯燥无味的生活,终于有了一点颜色,虽然这个小东西难缠又任性,可有时候的确很可爱。
有了他之后,望曦峰总是热热闹闹的,每一天都能听见“哒哒哒”的走路声,要不然就是一声还比一声高的“师尊”。如果华笙不理他的话,贺九卿的声音能把整个殿顶震塌。
小九嘴巴很挑的,而且很爱吃,自己背地里捣鼓了很多吃食,现在望曦峰上的野山鸡看了他就怕。
过了不久,华笙随便找了个由头,很顺理成章地带着贺九卿下山了。人间正值上元节,街道两旁到处张灯结彩,入眼皆是大红色的海洋。
贺九卿这是第一次逛人间的街市,看什么都稀奇,看什么都想要,可又不敢开口,每次都是手里捏着东西,然后眼巴巴地盯着华笙。如果刚好华笙的目光不在他这里,他就会假装咳嗽,一直咳到师尊回过脸来看他。
华笙出手是很大方的,只要贺九卿喜欢,往往都会掏钱买。并且会主动帮他拿一点,空出的一只手还牵着他手。这么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团在手心里软软的,让人不敢使劲捏,可又不敢攥太松,生怕他被人群挤散了。
“师尊,师尊,人间真的好热闹啊!你看那个灯,好好看!”
贺九卿每次一看见新奇的玩意儿,第一时间就会拽着华笙一起看,因为个子太小,不得不踮起脚尖看,可周围人群拥挤,他一个半大的小孩子根本就站不稳。
身子一轻,视野立马就开阔起来,华笙仅仅用一只手就能把他举起来,贺九卿这才看清了周围的全貌,一边开心地大叫,一边催促道:“师尊,师尊!你看那里有喷火的,师尊,还有猜灯谜的,师尊,有人在唱戏,师尊,你看那个姑娘生得好美啊,但是不及师尊你美……”
师尊,师尊,他一直在喊师尊。从白天喊到晚上,再从朝阳喊到迟暮,脑子里,眼里,嘴里全部都只有师尊。
华笙素来不太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可乐意陪贺九卿逛一逛,从东街逛到西街,再从南街逛到北街。一直到贺九卿玩累了,两个人才坐在河边的一条长椅上。
“师尊,我想吃冰糖葫芦。”贺九卿玩着拨浪鼓,一边用手戳了戳华笙的腰,痴缠道:“师尊,求求你了嘛,你去给我买嘛,好不好嘛。”
华笙道:“可以,但你要乖乖坐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见他点头答应,华笙这才起身,随意整理了一番衣衫,清瘦的身形很快就隐匿在了人群中。
待他再折身回来时,却见贺九卿正站在桥下柳树旁,昂着脸同一位白衣少年说话,离得近了,才瞧清原来是师风语。
贺九卿看起来特别高兴,拉着师风语的手有说有笑的,还把华笙给他买的小口哨,小风车,还有一个面具塞给了师风语。一个劲儿地唤人家“师二哥哥”,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样,专捡好听的话说。
把师风语逗得笑个不停,等笑够了才半弯下腰,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了一下贺九卿的脸,笑道:“我以后可以直接叫你小九吗?”
“当然可以!”贺九卿趁着师风语没注意,凑过去亲了他面颊一下,笑嘻嘻道:“师二哥哥,你生得好俊,说话也温柔,我特别喜欢你!”
师风语当即愣了一下,很快便点头道:“我也挺喜欢你的。”
直到师忘昔在远处唤人,两个人这才分开。华笙不知道小九嘴里所说的喜欢,到底是哪一种喜欢,他好像见谁都说喜欢,见一个亲一个。
回山的路上,贺九卿又撒娇说腿疼,没力气走路了,死缠烂打地让华笙背他。不背的话,就当街坐地上抱他大腿。
华笙觉得实在太丢人了,勉为其难地背着他走。
贺九卿边啃冰糖葫芦,边伏在他背上喋喋不休道:“师尊,师风语怎么生得那么好看啊,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好喜欢,当初你应该把他也收为徒弟的,这样的话,他就是我师兄了,我能跟他在一处修行了,日日都能见到。”
华笙不冷不热道:“你是不是喜欢每一个长得好看的人?”
贺九卿特吃惊地问他:“师尊,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