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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骨 完结+番外 (谷草转氨酸)


  花匠瞥见青年嘴角连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和笑意一怔,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咧嘴笑时露出一排雪白又整齐的牙,“好吧,随他去!”
  没一会儿程显听端得副高深莫测回来了,满手松软泥土,他贵公子的毛病发作,两手僵硬地朝前端着,因此尽管表情够,整体的滑稽还是让花匠笑出了声音。她两腿荡着,看似心情好了些。陆厢起身端水过来给程大掌门洗手,这东西事多,哼哼两声道:“皂角团有没有啊?花匠你别说没啊,我不信你平时不洗衣服。”
  国英眯着眼睛笑起来,适才在陆厢家时的紧张感一扫而空,满屋和和气气好似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的。程透无奈道:“那你还直接上手。”
  花匠也咯咯笑个不停,笑完了她探头过去,好奇道:“你都改了什么?”
  “不告诉你。”程显听神神秘秘地回说。
  这番作罢,师徒俩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晚饭是大家一起在花匠家吃的,她还是食量惊人,一众同桌目瞪口呆,做的那点东西基本上都喂进了花匠的肚里,程显听边走边抱怨没吃饱。
  徒弟无奈道:“回家煮面条给你吃。”
  “不吃,天天煮面条,你就敷衍我吧。”程显听撇嘴道,“我要喝红豆汤。”
  程透难得好脾气地哄说:“现在回去熬等好了就太晚啦,明天再喝吧。”
  程大掌门想了想也有道理,遂点头妥协。师徒俩并肩踏在回去的小道上,无言半晌,程透蓦地又扭头问说:“你改动了什么?”
  程显听也不看他,打了个哈欠随口道:“改了两点。第一是如果她在那个法阵里身负重伤的话,我能感应到。”
  “那第二点呢?”程透追问说。
  程显听瞥了他一眼,扬起嘴角,“秘密。”
  只要是他家师父不想说的话,任凭谁也撬不开他的口,程透便不再问下去,转而看向两旁。蟾宫魅影,皑皑之光,时节还不到陌上花开,这光秃秃的景色,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青年张口道:“为什么不给我画一个?”
  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程显听站住脚,茫然地看着程透,“画什么?”
  “花匠那个法阵,你可以在我身上画一个。”青年一本正经地说道。
  程显听看他须臾,发现徒弟竟然是认真的,忍不住失笑道:“用不着。你出事了,我心里就能感受到。”
  “胡扯八道。”
  程透低着头先行一步。


第65章 夜凉
  那天夜里程显听做了个怪梦。
  说是个怪梦,却是真的发生过的事。他梦见才把程透捡回来的那个秋天里,自己心血来潮伐了一根竹子做鱼竿,高高兴兴地领着小徒弟去后山钓鱼。程透被迫扛着那个比他还高的“鱼竿”——细竹竿前头钻个洞,拴上一根线,线底下再吊一根针,真针。
  程显听那时候自己也是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大抵为了应景,难得素衣轻装,头上插了根木簪子。他优哉游哉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程透看看那针,又看看前面两手空空的掌门,忍不住问道:“师父这是闹哪出啊?”
  程显听头也不回,满不在乎道:“反正也钓不着。”
  小小的人儿皱着眉头,嘟囔起来,“那好歹也装个样子啊。”
  “你不知道。”程显听终于停下大步流星,等程透跟上来,同他勾肩搭背地往前走,竖着一根指头解释说,这河里的鱼都鬼精鬼精的,只有程漆能捉得着。”
  他说着,手顺着鱼竿上轻飘飘的线滑下去,拎起那根绣花针。
  “不过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咬上了呢,咱们又不打算吃,没必要为了玩儿杀生。”
  程透挑眉,“那你可以钓到了再放回去啊。”
  “你这孩子。”程显听眯着眼睛笑,笑罢了摇摇头。“钩子从鱼嘴上取下来,鱼不疼吗?”
  这着实问得程透一怔,他倒当真没想过。春天儿里他的亲娘才刚大病一场,家里的老母鸡舍不得杀,只好去河里摸鱼熬些汤勉强补补身子。
  自己都在疼的人,哪里会顾得上鱼疼不疼。
  想到这里,程透撇了撇嘴。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儿,脸上藏不住什么,程显听又是什么样的人精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眯着眼睛摸了一把徒弟的后脑勺调笑说:“怎么,觉得师父这想法有点‘何不食肉糜’的味道吗?”
  程透觉得师父的话好像能对上他的意思,也好像不对。他自觉钝口拙腮,索性眼观鼻鼻观心只走脚下的路。程显听还和他勾肩搭背,笑嘻嘻道:“你是觉得,此乃富贵娇躯、不愁生计者才能养出来的慈悲心。”
  程透默不作声,只听师父继续讲着。俊朗少年笑意略收,不再看他,缓缓说:“这这世上有许多种慈悲心,这不过是其中一种。不过倒有一种更好。”
  “穷也兼济天下,是大慈悲。”
  程透不置可否,只低声答:“微不足道。”
  “是。”想不到,程显听郑重地点了点头。“自不量力,也熠熠生辉。”
  山上四季如春,林间鸟鸣不断。柔嫩绿影间白羽不时掠过,程显听挑了个顺眼的石头席地而坐,程透一面想着难怪他今天没穿绸缎,一面把鱼竿递过去。
  话虽如此,事精儿托生的掌门还是找的没怎么生青苔的石头。他端着鱼竿盘腿坐在青山绿水,小溪潺潺间,当真生出几分道骨仙风来,吸引了小徒弟的目光。
  不过小孩就是小孩,看了一会儿发现他只是在摆摆样子。那线太轻,落进水里随波逐流,只怕不一会儿针都要给卷走。程显听半句交待没有,程透百无聊赖,躺在柔软的青草地上枕着胳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程显听拿着他那破鱼竿假钓鱼,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好玩的,直到太阳落山才想起回去这一茬儿来。掐指一算,程漆怕是又要破口大骂絮叨个没完没了,程掌门慢条斯理地收拾好站起来,看了眼睡一下午不翻身的小徒弟,忽然玩心大发,决定吓吓他。
  于是,程显听悠然然地闪进山林,躲到了树后头。
  这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在梦中感到了异样,没过半晌便猛坐起来,揉着眼睛,略带茫然地环顾一圈。
  四下早已无人,就连孤鸟都回了巢。
  程显听本以为他这脾气古怪的小徒弟会抱怨上几句以下犯上的话,拍拍衣服起身回去,这时,他就可以从树后面跳出来,吓他个措手不及。
  年轻的掌门背靠着树干,抱着胳膊满意地点了下头,感觉心情更舒畅了。
  只是事不遂人愿,又过半晌,那边丝毫没有动静。程显听忍不住偷瞄过去,殷红夕阳下,轻快地溪流像散金的绢,他的小徒弟兀自坐在原地,垂着眼,像一尊雕像。
  那根细若发丝的绣花针大抵蓦地在程显听心上扎了一下,他从树后面走出来,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
  混账东西。
  程显听大步流星迈过去,二话不说直接拎起小徒弟,先声夺人说:“你傻坐着干嘛呢?”
  程透抬头看他,定定问:“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程显听本来准备了满心的俏皮话如鲠在喉,兜兜转转一轮后,他反倒被自己气笑了,“我不要你了你不会自己走回家吗!你那脑袋从这儿回教习楼还能不认路?”
  程透却抿了下嘴唇,认真地说:“你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要回去?”
  这次换程显听结结实实地被问住了,他凝视着小徒弟的眼睛,这孩子略微歪着头,眼中当真,话里理所当然。他一时竟分不清程透是真看不出这当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还是存心在气自己。
  程掌门自认极少真的动怒,这次却有些火冒三丈,他干净利落地转过身,迈开步子道:“少来这套!以后少管我在哪儿要不要你了,没地方去就给我乖乖回家!”
  他往前走了几步,想偷偷瞄眼这小兔崽子跟上没有,又不好直接回头,便背着手凶巴巴地转回来,训说:“听到没有!”
  在程显听的脑海里,那时小徒弟装作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三步并两步跟了上来。
  但这次他没有,在闪烁霞光里,金红色光汹涌向天际,程透站在原地,冷霜样的眼睛,漠然地看着他。
  他没有跟上来,当然也没有“哦”。
  程显听就这样惊醒了。
  他僵硬着四肢在床上呆愣了须臾,梦里的心悸便在这刹那蔓延到了现实。程显听一个打挺从床上下来,直奔向徒弟卧房,也不管不顾程透正在梦乡,像从前一样把他拎了起来。
  青年那句“程显听——”还没发作,却听见师父急急唤道:“程透!”
  他鲜少喊他大名,激得青年一下清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程显听的下嘴唇上渗出血来,青年胸口好似登时被人抽了底儿,扑过去刚张开嘴,才发现原来是他半夜才醒便喊,发干的嘴唇崩开了。
  仿佛劫后余生,青年强压着心惊肉跳,状似面不改色地喘了两口气,这才横眉道:“你是不是准备吓死我?”
  那一嗓子程透喊出来后,程显听好似也恍了神,凝滞半天,直到徒弟发话才回过神来。他后知后觉地拿指节蹭了一下嘴角的血,刚要开口,程透没好气地又训起来,“不要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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