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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骨 完结+番外 (谷草转氨酸)


  许凝凝是不爱往七目村的,毕竟有撞上程显听的可能,那东西终究是个祸害,可惜谁能拿他有办法?
  淡月使得阡陌小道不甚清楚,好在许凝凝的紫眸像两盏鬼火似的亮。她不紧不慢地往陆厢家走去,这个小村庄的名字成了绝妙的讽刺,她拿手指点着,数来数去怎么都凑不齐七目了。
  点到陆厢家门前,门庭大敞。许凝凝一眼就望见了穿着蓝色藏袍的人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已经阖上了眼。半空中有着淡淡的腥气,那团褐色像泼了墨。
  许凝凝站在门前呆滞了须臾,突然大叫了一声。她两手叉着腰在原地转了几圈,又发泄般大喊了一嗓子,抬脚就踹坏了木门。又觉不够,冲着旁边篱笆边意味不明地嘶喊着,边连踢带踹,只闹到她脑袋里嗡嗡在响、眼前阵阵发白才停了下来,胸口起伏着剧烈地喘起气来。
  娇小的女人像是某种野兽般嘶着气,咬紧了牙关嘎吱作响。她两眼幽幽地闪烁着紫色的光,连带着身上的莲纹也亮起来。许凝凝低头去看那些层层叠叠的莲纹,却瞥见掌心中那道似乎仍有些不愿离去的颜色。
  许凝凝怔了一下,走过去蹲在陆厢身边,伸手在他脖颈上摸索片刻。她脸色愈发沉重,眼底一滩死水令人不寒而栗。
  蟋蟀在枯黄的草间鸣叫着,许凝凝站起来,两手抓住男人的脚腕,将他慢慢向外拖。
  在她身后,小小的村落彻底熄灭在了暗淡里。
  夜色渐深。
  女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屋舍间。绛色衣衫蹭上了些血污,好在许凝凝并不在乎,径直朝着目的地前行。她才第二次去,却显得轻车熟路,也没敲门,便自行推开了进去。
  屋里的人顺声回头,见是她来,着实愣了一下,没有开口。
  许凝凝比他更惊讶,忙不迭便厉声道:“怎么是你!程显听呢?”
  逢软玉坐在桌前,面对许凝凝的质问,只是又转回身去,轻描淡写地回说:“他走了。”
  “走去哪儿了!”许凝凝立刻大声道。
  逢软玉优哉游哉地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回说:“离开。芥子庙都关不住他,洪荒塔也一样。”他挑了挑眉,“去处理自己的事了,也许麻烦不必你小呢。”
  刚说完,许凝凝破口大骂了一句,凌空抽出了长鞭似乎要挥,逢软玉眼也不眨地仍背对着她,说道:“你这一鞭挥到我身上,会发生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他半侧过头去,露出笑脸,“我现在是无罪之身。”
  许凝凝又骂了一句,发泄似地对着长椅甩去,木头劈作两半,啪啦一声倒在地上。逢软玉向来和和气气的脸上现出点嘲讽来,沉声道:“许凝凝呀许凝凝,就是因为把你关来了这里你也学不乖,才至如此。”
  屋门掩着,不知哪里吹来阵潮湿的穿堂风。许凝凝捏着鞭子啐了口,一股脑地骂道:“呸!别以为我像你们一样!老子谁也不怕,横竖不过再死一次!就是那位娘娘我——”
  她嘴倒豆子般正骂着,蓦地住了声,空张着口发不出声音来,而这恰巧正发生在讲到“那位娘娘”四个字上,许凝凝顿了一下,气势不减,脸刷得白了。逢软玉见状,忍不住拍了拍手,讥笑道:“嗨呀,说不定正是她听见了。”
  他故意往前凑了凑,极小声地慢慢说:“毕竟十方世界,她同样无处不在。”
  许凝凝情不自禁朝后退了一步,捏着鞭子的手更攥紧了些。逢软玉瞧见,面带微笑地站起来朝她走去,便走边说:“别急,你眼前可是有更大的麻烦。”
  他推开许凝凝走出了屋外,顺手砰一声甩上了门。那门不知为何,竟传出了门栓扣下落锁的声音。木头相撞的声音不大,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的逢软玉还是听见了,他略微一笑,笑罢蓦地又敛了,颔首匆匆离去。
  这落锁声同样落到了许凝凝的耳朵里,她吓了一跳,回头望向身后,门真的被锁了起来。脑袋里还来不及反应,便瞥见一只血淋淋的骨手又推了一下门栓,仿佛在检查锁严实了没有。
  那只凭空出现的血手明明没有眼睛,却察觉到了许凝凝的视线,立起来招了招,像在同她打招呼。
  许凝凝的头皮炸了起来,她在心中默念句是尸首罢了,立刻散开长鞭念起控尸的咒语来。
  那手不为所动,甚至冲她勾了勾手指头,在注视下消失在了空中。
  “此地不宜久留。”许凝凝自言自语着,长鞭挥向木门,门应声而裂,她抬脚要撤,却被骤然亮起的结界挡了回来。还未回身,头上窸窸窣窣地传来阵阵笑声,如潮水一般,夹杂着无数人听不清楚的窃窃私语。许凝凝握紧了长鞭,缓缓仰头——
  房梁上竟不知何时趴满了层层叠叠的人,齐齐探出头笑眯眯地向下看,盯着许凝凝的脸。
  在那些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人影中间,仿佛簇拥着一人,穿的是玄衣。


第119章 错身
  九州太大了。
  关外的风呼啸而过,入夜后冷得不行。客栈天黑后不再供热水,程显听把干茶叶含在嘴里嚼了嚼提神,清苦后一丝丝的甜。他吸了口气,借如豆的灯火继续看手下的地图。九州太大了,幸好如今修士并不常见,他一路打听着追到了关外,仍是不见人影。
  放下地图,程显听揉了揉太阳穴,忽然笑了起来。他把茶叶吐了出来,舌尖儿上仍是麻麻的苦。
  他的小徒弟太好懂了,关外的草原,政门或仙门的遗迹,这一路上他替他们回家看了看。他也不好懂,没有停在任何一个地方,程显听追了过来,却每次都而过。
  最开始,他先去了雒阳。
  离开仙岛后,程显听兀自听不到自己内心的独白。他能听到许多声音——不管他愿意与否。可是从程透同他击掌断意后,两个凉凉的掌心贴在一起,还未贴近彼此的温暖,便如露如电的断开——程显听再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仿佛行将就木,他的心哑了,空了。桌对面立着模糊的铜镜,他抬头瞥了眼镜中的影子,在恍惚间感受不到了时间。
  过去还是过去吗?现在又是现在吗?他和过去,究竟有没有分别?
  没有人会回答,他不会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不再感觉到疼了。
  静谧的夜里,火苗爆响,惊碎一双泛空的眼。程显听把地图折好,站起来倚着窗向外眺望。
  君率贤或许是青年能投靠的人,可惜雒阳早已不再是那个雒阳。他站在伽弥山的山界前,已能感知到程透并没有在,便头也不回地又上路了。青年不在豫州,他果然没有回来。
  一望无际的草原连着无限延伸的天,银河如带,闪烁着冷冷的光泽。雪白的衣袍同样在温暖的火苗下流淌出冰冷的弧光,他是客栈唯一一位异乡的客。可是究竟哪里不是他的异乡?哪里是他的归宿,哪里能到头儿呀?
  归宿。程透从前是有的,大抵现在……叫自己弄没了。他能去哪儿,程显听是最没有资格发问的人。
  他不停地诘问着自己,像是孜孜不倦的阿难陀。可他的内心终究无言,没有人对他的诘问诲人不倦。
  天边渐渐晕染出了将亮的青色,楼下,客栈老板如约牵马,去几里外请早先见过“青年修士”的老人过来说话。马儿似是不太情愿,被主人训斥几句。程显听望着老板扬尘而去,不知不觉又走起神来。
  不多时老板就回来了,马背上驮着位枯槁老人,脸皱成了团儿,眼睛也很浑浊。老板把他从马上扶下来,老人颤巍巍地走进屋里,程显听忙下楼去迎,还没说什么,老人一把扯住程显听的手嘴里含糊道:“好人啊,好人。那个后生是个好人!”
  上了岁数就是这样,也不管人家爱不爱听,坐下便自顾自絮叨个没完。程显听耐着性子听完了老伯崴脚后被青年背回家,老伯说话本就不利索,官话也讲得不好,乡音很重。程显听蹙起眉努力地听着,好不容易老伯说累了端起茶喝,他忙问道:“老伯,他往哪个方向去了知道吗?”
  老伯咂了咂干瘪的嘴唇,答非所问说:“你是他什么人呀?”
  程显听刚张嘴要答,复又顿住,苦笑起来。老伯也不等他回话,自问自答说:“你是他哥哥吧,你俩长得也不像啊。”
  客栈老板在账台后面拨算盘,见两人说话费劲儿,扬声哭笑不得地用乡音讲了几句话,老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有点不利索地回说:“知道,我知道了!”
  他转头睁大眼睛打量了程显听半晌,嘟嘟囔囔道:“我问他你去哪儿呀,他说不知道。问他家里人呢,他说没有家里人了。叫他留下来,他又不肯。你不是他家里人,他没有家了。”
  老人有些口齿不清,说出的话却句句戳在程显听的心上。他慢慢垂下眼,茶盏中一粒茶针浮浮沉沉。程显听嗓子有些干涩,低声问说:“他看着好吗?”
  “不好,不好,”这次,老伯立刻回道。“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要愣一下才回答。”他努起嘴抿了抿,指指程显听,“像你一样。”
  老伯眯起了眼,浑浊的眼仁儿将程显听的样子尽收眼底。他默了片刻,慢慢地说:“他问我附近有没有地方邪物作祟,我指了方向,你过去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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