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是全部走空的换衣间,前面是人声喧哗的候场区,他们就站在这暗处,好似与世界失去关联,各自只剩下彼此。
“那我邀请你……”
云枝努力克制着发颤的声线,开口道:“随便怎么样都行。”
对上沈锦旬眼神的时候,他感觉心跳快得胸腔作痛,整个人快要失控,像是坏掉了一样。
可以确定的是,沈锦旬的心跳并不比自己慢多少。
他仰着脖颈,感觉到牙齿咬住了某块皮肤,顿时浑身发麻,仿佛有电流窜过。
上次沈锦旬体验到的就是这种滋味吗?
走神了片刻,又被酥麻感拉回了现实,他觉得沈锦旬在自己眼里有了攻击性,忍不住抬手想要推一推。
扶在肩膀上的时候,他猛地记起沈锦旬身上还有伤,没敢再动,就轻轻搭在那里,像是热情地环住了对方。
如果有第三人视角,见到如此亲密的姿势,真的会认为这场亲密全然出自于云枝主动邀请。
湿热感附在侧颈上,想象中的鲜血却没有涌出,分开时只是泛着充满了占有欲的深红。
这个季节理应开始播着草莓的植株,雨期还没来临,尚未开花结果。
但云枝在最显眼的位置被种上了那一点。
好像在诉说着春日将至,亦或者宣告主权。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明天给这章评论区发红包!!真的非常对不起,鞠躬道歉!!这几天在忙开学,接下来努力稳定住更新时间OTZ
第37章
他们的手机时不时有消息通知,但没被理会,直到秀场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响起,沈锦旬终于放开了吸血鬼。
云枝捂着脖颈,认为这种体验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比直接咬出血更让他心里七上八下。
他想,挑的部位很有问题,没办法被衣服遮掩,明晃晃的会被人看见。
可是这也不能怪沈锦旬,谁让他之前在人家的侧颈留下了咬痕。
进行自我反思过后,云枝道:“以后不吸你上面了。”
沈锦旬垂着眼:“改吸我下面?”
云枝的本意是不弄在脖子上,换在肩头或者锁骨。
否则挂着这么一道暧昧痕迹出去,不免有些招摇,会不自禁地难为情。
经过沈锦旬这么一说,他愣了下,随即拍了下对方的左胳膊,气冲冲地表示自己从这个月开始要戒血。
“你说话没有可信度。”
沈锦旬记仇,依旧想着云枝不来医院陪他的那一茬。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应该这样,工作再多也不至于这段时间没个人影,但凡稍微花点心思总能抽出空来,好歹见上一面。
然而云枝被董事长盯上,过得不能和往日相比较。
他有苦不能言:“你不信好了,反正我会做到的。”
沈锦旬道:“我没有不信你,正因为信了你的鬼话,每天都在等你来。”
终是等了个寂寞。
“真的有很多麻烦事,加班到快天亮了才能回去眯一会。”云枝委屈兮兮地嘀咕。
“白栖迟都给你安排了些什么啊,搞得你像是棵小白菜。”
他道:“不关他的事。”
“谁的手伸这么长,来使唤他助理?”
云枝纠结了下,磨磨蹭蹭地绕弯子:“你去问白哥。”
“我干嘛去问他,你在哪里吃苦头了,可以直接和我说。”沈锦旬道。
云枝哼哼道:“没有,我天天吃夜宵。”
沈锦旬作势捏了下他的脸:“怪不得圆了点。”
听到沈锦旬这么评价自己,云枝震惊地抬起头来。
“手感不错,摸上去有了点肉。”沈锦旬说,“你在会馆工作那一阵真的太瘦了,我差点以为你之前被二叔虐待了。”
后半句自然是开玩笑的,不过他真心觉得云枝现在这样子很好。
刚重逢的那阵子,云枝虚弱得略显病态,像是风刮得猛烈点就可以将他吹走。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最好能养得更健康一点。
说完以后,他去了幕前陪嘉宾一起看秀,交际时遇到了自家的设计总监。
白栖迟逮到他就是一顿倒苦水,说着自己这段时间有多么辛苦,等结束后必须加薪。
“你快点把骨头给长好吧,再不回公司,云枝都要被董事长玩死了。”他道,“一天到晚被折腾,都是什么事儿啊。”
抱怨被音乐声盖住,听得稀里糊涂。
沈锦旬道:“什么?”
白栖迟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说完自己在会议上被董事长点名,提到了自己的助理,再说云枝莫名其妙被缠住,每天都要丢一大堆杂活过来。
看在董事长的面子上,云枝不好推拒,同时要负担着本部门原有的事情,好几次累得在往返秀场的路上睡了过去。每天留到全部门最后一个走,给办公室关灯关门。
他嘟囔:“我以为他哪里惹到你爷爷了。”
·
云枝没和沈锦旬同步离开,去了后面的换衣间休息。
起初他一直捂着吻痕没松开,被偶尔进来调整衣服纽扣的模特注意,问了几句“你是不是扭到脖子啦”或者“在哪里偷睡睡落枕了”。
过了会,他听到模特那边在排队候场,连打闹声都轻了下来,便没再伪装成落枕的样子。
他松开了手,继而揉了揉发酸的关节。
两面墙壁上悬挂着大面积的镜子,云枝玩手机的时候瞥了眼,登时僵住了身体。
楼朔靠在过道出口的墙壁上,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那块镜子。
玻璃上映着的云枝也与他对视,脖子上的吻痕已经消失得只剩下浅浅的淡粉色,估计再等个两分钟,会完全褪干净。
“这叫做小别胜新婚吗?在秀场也能浪起来。”楼朔道。
他又说:“好像下手不是很重,看你都快愈合了。”
这其中的根本原因是超常的自愈能力,但楼朔没提,假装自己并没怀疑云枝是个比较独特的血族。
安静了片刻,他道:“穿得这么正式,和以前看上去不太一样,从某些角度来说,眉眼让我有点眼熟。”
云枝问:“哪个人?”
“准确来说,他是个吸血鬼,最稀有的纯血统之一。”
楼朔道:“对你来讲会不会太离谱了?”
如此试探了太多次,云枝从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现在已经清楚——楼朔从喝酒时就在起疑自己的身份,并且不断地制造机会,旁敲侧击着做确认。
在料理店的时候,被白栖迟提起过沈锦旬身上总是出现伤痕,他如今估计也注意到了自己和沈锦旬的另一层关系。
什么正中审美取向,什么性格中央空调,其实都是浮出表面的幌子。在自己身上,楼朔别有意图,且目的性很强。
既然被这么明确地怀疑上了,没什么好再掩饰。然而楼朔这样兜圈子,让云枝有了另一种顾虑。
为什么不直接问呢?
是或不是,会产生什么后果?
“该问你的,就是我有点不敢说出口。”楼朔道。
云枝微微歪了下脑袋:“和我像的那只吸血鬼,对你来说很恐怖?”
“可以这么说。”
楼朔被激起好奇心后,有很多次想要简单粗暴地做确认,反正强制性地割开一道小口子,看看自愈速度就明白了。
可他跃跃欲试之余,不太愿意揭开真相。
即便事实摆在眼前,他的潜意识还是残存着一丝抗拒。
“因为明确了以后,牵扯到的一大堆问题很棘手。你为什么会离开家族,吸血鬼内部为什么完全没有你的存档资料?是谁瞒天过海,又有什么意图,背后势力有多大?如果要追究,是不是我能驾驭的?”
这些问题别说楼朔抵触,云枝也很排斥去深想。
在被明明白白举例出来之前,他一直在麻痹自己,当他和沈习甫的相遇是一场偶然。
楼朔翘起嘴角,神色无奈道:“简直在挑战我的阴暗面嘛。”
不远处有模特在找他:“楼朔,你怎么这时候跑去搭讪了?”
此时此刻,云枝的吻痕已经褪得干干净净,脸上本就不怎么明显的红晕也没了踪影,继而变得没有血色。
他的肤色不像吸血鬼那样惨白发青,是透亮的,配上琥珀色的眼眸,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并不会让人觉得神秘诡异或是危险。
甚至是单纯弱小的。
被楼朔以审视的目光牢牢黏住,他不自在地撇开头。
楼朔邪气地吹了声口哨,和那位模特说:“我和他礼貌性唠家常,才不是搭讪。”
“靠,这句话说出来也不嫌鼻子会变长!”模特笑骂。
楼朔问云枝:“你不会转头就跑掉吧?”
“能跑到哪里去?”
他笑了下,恢复成之前相处中的轻松态度,仿佛刚才无意撞到的真相,以及发生的一系列对话全部对他毫无影响。
“不然要我和沈锦旬抢人,我八成抢不过他,听说他是黑带三段呢。”
“欸,说是抢人不太准确。”他稍稍一顿,“请允许我把你称作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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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前衣香鬓影,名流们流连在纸醉金迷的大厅。
旷世稀有的珠宝被赋予最惊艳的设计,诠释着品牌的艺术美感,陆续登场时得到了万千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