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这些时,楼朔才会显得认真,平时脾气随性,常常想到一出就一出。
有个模特刚说到想去游乐园,他听了也想去,兴冲冲买完双人票以后,被云枝通知当天有排练。
被云枝要求退票,楼朔有些不情愿:“那人听说能去游乐园,都发朋友圈欢呼了,你忍心让他失望落空?”
“他可以自己去啊,你干嘛掺和?”
楼朔道:“他也长在我审美点上。”
云枝看了眼模特的长相,一言难尽道:“你的审美点是不是过于密集了?”
“没有没有,他只沾个腿长,你和白栖迟,还有一个拍了好几部烂片的明星。”楼朔道,“是全部都中。”
“咦,那你和白哥怎么没在一起?”云枝支起耳朵。
楼朔道:“这话一问出来,就像是没谈过恋爱了。”
他至今还误以为云枝和沈锦旬是炮友,云枝懒得澄清,省得被以为还有机会。
现在的关系很自然,楼朔问完那些问题后有了分寸,本就没发展起来的感情掐死在了朋友层面。
“挑炮友还要看床技好不好呢,情侣这种走肾又走心的不是要求更高?接触下来,发现性格不合适的话,脸再好看也不行啊。”
云枝的确不太懂这些东西,就打听:“你们性格不合?”
“做朋友可以,当情侣缺那么点意思,没必要为了恋爱硬凑一起。出身和经历不同,想法差太大,更深的话题聊不到一起去。”
过了会,他们继续做着各自的工作。
云枝在收集完问题以后,就登陆公司内网上传了一份表述准确的整理文件,然后赶上了最后一班末班车。
到了租房楼下,很巧,他又见到了男孩。
被噪音连续骚扰了几个晚上,他对男孩的印象不好,但看小孩子孤零零地坐在一楼的台阶上,有些放心不下。
这里的安保并不算好,人口流动大,要是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你怎么了?”云枝问。
男孩嘟起嘴:“爸爸妈妈吵架啦。”
这几天因为这家人的动静大,云枝对他们的关系有个大致了解,反正三个人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能够互相吵来吵去,彼此之间有着怨念,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人呢?就放你一个人在家?”
“妈妈回娘家,爸爸找他去了,还没回来。”男孩说,“待在家里很怕。”
云枝问他要了男人的电话号码,打算沟通后把小孩暂时接到自己家里去。
和男人打过招呼,他问:“来哥哥家坐一会好吗?”
男孩虽然觉得云枝长得好看,并且一看就知道性格温柔,是自己想要亲近的那类人,但他不愿意跟着云枝走。
他说:“不要不要,去你那里的话,更吓人了!”
“哪里吓人了?我那里又不是魔窟。”云枝一头雾水。
男孩固定在台阶上不肯走,道:“你那里有过大学生分手流产闹自杀,我同学说了,冤魂会在半夜里回来,趴在你的床底下,也可能游来游去,游到我的屋子里。”
云枝知道上一个租客是学生,偶尔和女朋友来到屋子里住,但是房东没告诉过自己这些事情。
他教人不要迷信,温声细语地劝说了一会。
可惜孩子真的有些恐惧,自己见状没有强求,开玩笑说了一句“男生不该胆子那么小呀”,干脆陪他在楼上等那对夫妻回来。
好在他们回来得快,向云枝再三道谢后,将冻得发抖的孩子牵到了楼上。
自动感应灯的亮灯时间很短,很快楼道变得漆黑,而且正好自己那层楼的灯坏了,物业还没有来更换修理。
落在后面的云枝摸索着钥匙,打开门的手也有些抖。
不是冻的,是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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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锦旬侧颈上的伤口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了,却还是被爷爷发现,问了句是怎么搞上去的。
他敷衍道:“没什么。”
老爷子常年住在海外,今天回来见了一次律师,直到沈习甫的遗产划分公布前,都会待在宅子里。
让管家把沈锦旬喊了回来,爷孙两个的氛围接近于僵硬。
上了年纪的老人没沈父那么思想开放,说:“像什么样子。”
沈父看着严肃,其实对沈锦旬宽松。而老人喜爱凡事都在自己的规划之中,事情无论大小,只要被他知道了,都会进行管束。
这下沈锦旬被再三教育了私生活的问题,他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把云枝翻来覆去地数落。
好不容易敷衍过去,沈锦旬洗漱好上床睡觉,却接到了云枝的电话。
“小锦,你在公司吗?”云枝问。
按一般情况来说,沈锦旬这个时间点确实还在工作,可是今天爷爷回来了,他便提早收拾好回到这里。
“有事?”
云枝在对面有气无力的:“嗯。”
“干什么?”
电话那边很安静,沈锦旬半天没得到答复,疑惑地催促着:“你说啊。”
听见云枝急忙说了句“不要”,他以为云枝遇到了什么难事,从床上坐了起来,觉得待会可能要出门一趟。
云枝小心翼翼地说:“我有点害怕,感觉床底下有人……”
这么说完后,他碎碎念着说了一串,还给沈锦旬发送了相关新闻。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沈锦旬冒出一个问号。
“能不能不要挂电话?”云枝请求。
这样还不够,云枝想要开视频,然而手机太破,屏幕卡得层层叠叠出现了幻影。
被吓得哆嗦,他攥着手机缩到了被子里。
沈锦旬看了眼手机里的模糊画面,有白花花的颜色映入眼帘,再因为云枝捂住了被子,而消失在昏暗中。
他挑眉道:“原来你睡觉的时候不穿睡裤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枝:别管我这个,管管我床下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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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云枝瑟瑟发抖,被这句话搞得又想气又想笑。
尽管自己这边已经没了光线,但他还是用手遮住了镜头。
“小锦,你有没有发现……”他为难道,“我这边有灰白色一点点的东西在晃。”
沈锦旬也很为难:“这叫像素太低。”
云枝撇了撇嘴,继续胡思乱想。
如果只知道这里有过感情纠纷,又是药物流产留下后遗症,又是自杀未遂打官司,上过本地报纸,他并不会想太多。
但被唬人的话语一说,自己到了半夜忍不住脑补,一个人越来越害怕。
眼睛一闭上,就在纠结那个被堕掉的胎儿会不会敲自己的床板。
云枝不敢从被窝里出去,道:“我感觉底下有动静。”
沈锦旬说:“不要自己吓自己。”
“我的充电器放在饭桌上,不敢出去拿。”云枝说,“好远啊。”
三十平米的小屋子,几步路的事情,可他慌得不敢挪动。
“还剩多少电?”
“百分之三十,这部手机的电板不好,可能过一会就耗没了。”
云枝说完,忧心忡忡:“报导里说女生请人来做过法事,双方打官司的时候,要男生把这部分钱给付了……你说那和尚靠谱吗?胎儿的灵魂应该被成功超度了吧?”
沈锦旬无语道:“这事我也能做,你转我两百块钱,给你远程念咒驱邪。”
“你会吗?”
“当然,大学里教过。”
然后云枝将信将疑地给他打了一百元,说:“钱都拿来交房租了,现在只有这么点。你读金融怎么会学过这个?”
沈锦旬打开红包:“老师会教我们怎么让笨蛋乖乖交出钱包。”
云枝倍感上当:“你把钱还给我。”
“没收了,瞎搞封建迷信的小朋友应该和乱买保健品的大爷大妈一个待遇,严格控制手头的钱。”沈锦旬道。
云枝之前只是担惊受怕,这下还变穷了,气得在被窝里扑腾。
又是指责沈锦旬撒谎,又是解释自己没瞎搞,闹得浑身疲惫。可惜沈锦旬的心好像是石头做的,不肯松口退款。
他转而开始抱怨:“门外的声控灯坏了,厕所里的水龙头一直在滴水,关也关不掉,总让人感觉有鬼。”
“你好像忘了一个重点,明明自己就是鬼啊。”沈锦旬听不下去了。
云枝身为吸血鬼本鬼,选择性忽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肯听沈锦旬的提醒,沉浸在自己想象的恐怖片中。
他嘀咕:“反正钱已经给了,我尽力了。如果有邪祟的话,冤有头债有主,去找拿了钱不办事的那个。”
沈锦旬道:“找错人了吧?不该去欺骗感情不负责的渣男吗?”
云枝道:“你也骗了我感情不负责,连退钱都不退。”
说得自己好像是个被吃干抹净后再被无情甩开的小可怜,语调带着点委屈。
勾得人心里痒,想要再欺负一下。
“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你的胎记很可爱。”沈锦旬道,“刚才看到的。”
云枝的大腿内侧长着胎记,很小的一块。
在给醉酒的云枝换裤子时,他在无意中匆匆瞥到过,碍着教养没趁人之危,克制着不投去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