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怕槐树继续报复,新皇便替何老将军平反,对他们动手的那些人也给处理掉了。
他这时候以何槐的身份出现,说自己淘气出去玩躲过一劫,何家的东西都该给他,但将军的位置不能让一个小孩子顶替了。
他便等这具身体长大,跟先生上私塾,学兵法,成年后把代替何老将军之位的副将给打了下去。
人尝过珍馐便不想吃糟糠,也因此失去将军之位的副将不是特别喜欢他,仿佛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总是持一种长辈态度,这让何槐很恼火。
他本不是人,也不该与人有过多交往,如今自己早已还了何家清白,也替何家扬了门楣,今年过年回朝廷找个理由请辞算了。
“既然您记得,就不该随随便便离营,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此地有傒囊,本将军不赶紧除去它,若是再有人受它害怎么办?”
副将看上去有些生气,“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不应该当真!”
“但它真的存在,”何槐抬眼看他,“就算不是真的,本将军出去便是出去了,关你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拘魂鬼的故事我找到是这样的“据传元和年间(806—820),长安一个叫李和子的人,爱吃猫肉和狗肉。一天李和子在途中遇到两个穿紫色衣服的人,告诉他:“四百六十只猫和狗在冥界将他告了,他将要死去。”李和子十分害怕,并请二人喝酒,二人答应李和子,准备四十万块钱,借给李和子三年寿命。李和子应允,将钱烧与二人,可是三天后,李和子还是死啦,原来阴间的三年就是人间的三天啊。 ”
感觉跟黑白无常差不多
☆、第八章
还真没他什么事。
何槐往帐篷外一看,小才正扒拉在帐篷上怯怯往里瞅,何槐一下子有理由了,向他招招手,“来,过来。”
小才抱着书“噔噔噔”跑过来,把书递给他看,文盲何将军翻了几页,发现好多字彼此互不认识,于是把书合上了。
“这些都是理论,不中用的。”
“可是师父说这些都是要背的。”
“背点也好……那你自己背吧。”何槐满脸慈爱。
“有的字不认识,想问问您。”
何槐摸摸下巴,“你说吧,什么字?”
小才翻到书折页处,指着上面的“聻”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这个字怎么读?”
何文盲在众属下灼灼的目光下吱唔半天,小心翼翼猜一个,“耳?”
“是,是么……”小才信以为真。
“应该吧,不会有错的。”何槐为能糊弄到他感到一丝得意。
一屋子文盲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为有文化的将军而鼓掌。
到了晚上,睡了一天的林梓终于醒了,吃过饭,忽然想到还没考小才今日功课,便点上蜡烛,让小才坐过来,“你今日学功课了么?”
“学了。”小才自信满满。
“那把这段背一下。”
“……人死为鬼,鬼死为耳……”
林梓打断他,“鬼死为什么?”
“耳。”
林梓让他把手张开,伸手打了他一下,“错了,读聻,不知道别瞎猜,多问问别人。”
林梓打得不疼,但是小才抱着手背对他坐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怎么了?”林梓觉得他这反应挺有意思的,戳了戳他的后腰,“怎么了?气成这样?为师说错了?”
小才脸气得鼓鼓的,“我明明问过别人了,人家说就读‘耳’。”
“你问谁了?”
“何将军。”
“……”
林梓沉默一会儿后语重心长地说,“你以后有问题问我就行了,别问他,他识的字可能还不如你。”
次日,小才在何槐帐篷里大声背,“人死为鬼,鬼死为聻……”
“聻”字咬得又重又清晰。
何槐:“……”
悠闲的日子过了几天,久违下起了雨,雨下得极大,水都淹上来了,有一支巡逻小队不慎踩空泥潭,十几个人全陷进去,五一生还。
何槐听后大惊,可惜已经迟了,只得发号令其他将士要在帐篷里乖乖呆着,切莫再出去。
过了两日,天气又渐渐放晴,何槐趁着夜色来到泥潭附近,将树根伸下将十几具尸体捞上来放置于河边。
就算入土,也不该在这个伤心之地。
次日,过来打水的将士发现十几具尸体,就地用水洗干净后又唤来好几个将士将其一起背走。
十几具尸体被安置在搬空柴火的空营帐里,都是一同征战的兄弟,他们早早离去着实是个遗憾,尸体搬回来的时候不少人都哭了,听闻林梓是道士,硬是拼钱请林梓为他们做法唱悼。
“道长,你看这些行不行?”
他已不是第一次接这种活了,只是即使见惯了生离死别还是有些难过。
“这个交给贫道了,先办正事,等一切弄完了再论报酬吧。”
长明灯、镇魂铃,铃响烧纸,给死者的聚宝盆里火光未灭,师父师兄师弟们都不在,一切事都要他来做,他手摇镇魂铃踩着罡步跳了一整天,待到子夜带他们找白天设置的望乡台将死者的东西烧掉。
望乡台是魂魄最后一站。
望乡台上望故乡,望见亲人泪汪汪。
虽然没有亲人,但能看到这么多战友想必魂魄心里也好受些。
弄完望乡台,尸体得在次日破晓之前埋下。
挖坑埋尸这种事不该林梓管,他累了一天,脑袋粘枕头便睡着了。
这一觉到正午才醒,他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有个人坐自己床边。
是何槐。
他撑着胳膊坐起来,昨天忙了一天没吃饭,现在眼前有些发黑,抬头向何槐方向轻声唤了一句,“将军?”
他唱了一天悼,声音有些沙哑,一声将军听得何槐心都醉了。
他抓抓脑袋,将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塞林梓手里,“昨天还真是多谢你了,那群家伙本来拼钱想让我给你送过来的,但他们的钱还要留着孝敬爹娘存着娶媳妇儿呢……这是我全部的积蓄,我是将军嘛,钱比较多,还不用娶媳妇儿,你收下我的吧?”
林梓抬眼看他,“你就不用娶媳妇儿了?”
“不用不用!”
他这话若让那些姑娘听见了可不得了,非哭死不可。
林梓打开荷包,倒出一堆碎银子,还有好几个铜板。
若这真是他全部积蓄,那他这个名震万里的镇国大将军是真的有点穷。
何槐红了脸,他只是棵树,对人世的钱财没什么执着的,那些银锭子对他而言还不如一捧好土来得实在。
他的俸禄和皇上赐的财物其实不少,他都用来救济百姓为何家积福,剩下的一点碎银也不多,毕竟身体为人,还是要用的,留着便留着了。
他翻遍了所以帐篷也就找到这么点,也不知道林梓看不看得上。
“你看,这些够不够?不够先欠着,等过年回城,皇上还会赐我钱财珍宝,那时全给你好不好?”
林梓挑出一个铜板,把剩下碎银铜板又装了回去,“这一个就够了。”
一个铜板能干嘛,放都城连个红薯都买不到。
何槐只觉得荷包烫手,又往林梓怀里塞,“你多拿点。”
“可是我已经拿了。”
祖师爷说钱得收下,但拿钱随缘。
随缘的意思便是东家可以随意给,道士也随意拿,这种白事一般人不会给太少,给少了地下的亲人不会乐意,而道士也不会拿太多,拿多了祖师爷怪罪。
“那剩下的你也收着。”
“不收。”
“不收也得收,没得商量。”
“……”
“那好吧,先替将军拿着,等将军娶媳妇儿了再还给将军。”林梓叹了口气。
“这是我给你的,不用还!”过年还有收入的将军不在乎这么点钱。
自己都把话撂那儿了,不还,自己岂不是成他媳妇儿了……
守坟要守“三七”,就是每个月的带七的日子,第一个七日就在一天后,守过“三七”后基本没什么事了,无非是以后祭拜。
然而到“二七”时出了事儿,前去守坟的将士回来后出事了,昏倒在床上死后唤不醒,身上还生了些怪疮,看着可吓人了。
军医为他检查,竟都是得了怪病,具体怎样,军医也不知道。
既然是守坟,便可能遇到些脏东西,此时也没法子了,林梓烧了符纸冲水给他们喂下,到了下午,其中一人真醒了过来,众人忙问怎么回事。
那将士有气无力地说自己也不知道,林梓便问他是不是撞见怪事,没想到还真有。
在下半夜他们瞧见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小孩过来,他们以为是小才来了——毕竟整个军营就他一个小孩,怕他出事还喊了他一声,没想到一转身发现他不是小才。
那孩子咧着嘴冲他们偷笑,笑得真是瘆人,他们看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看他时,却已不见人影。
林梓呼吸一滞,咬了咬舌尖,“大家都散开点,来此地的人别回去了,都留在这里。”
“怎么了?”军营察觉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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