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萧怜怜没想到的是,守在寝宫外的侍卫见到侍女递过去银两,神色一下严肃起来,非但拒绝了银两,还正色告诫萧怜怜道:“姑娘还请收回银两,切莫把宫外那套带进宫内。”
萧怜怜的脸一瞬间红到耳根,强烈的羞愤感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她勉强笑了笑,眼中泪光翻涌:“怜怜知道了。”
说这句话时,指甲几乎掐进手心的肉里。
炎帝身边的侍卫都是历经过战场磨炼的粗人,那里看得出萧怜怜的小女儿心思,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把萧怜怜得罪了个彻底,还道:“知道就好。”
等到侍卫去通报的片刻,萧怜怜脸上红晕渐渐褪去,她平复心情,安慰自己,只要能见到炎帝就是好的,这会子受点屈辱没关系的……
没等片刻,萧怜怜见到宫殿里面走出一个寺人。从其衣服的料子和波澜不惊的态度看来,萧怜怜可以断定这个寺人定是炎帝的身边人。
萧怜怜眼睛一亮,小步上前一步问道:“可是陛下唤我进去?”
寺人何双看了萧怜怜一眼,笑得客气:“陛下让姑娘在门口等着。”
“啊,好的。”萧怜怜闻言脸又是一红,只觉得今日简直出够了丑。她见何双朝着外面走去,便问道:“公公这是去哪儿?”
何双脚步未顿,笑道:“奉陛下旨意去接一个人。”
萧怜怜没再多问,老老实实在宫殿外面候着。炎帝让她在外面候着,这会儿又让身边的公公去接人,想来是去找朝臣有要事商量。等商量完要事,就会让她进去了。
只要能见到炎帝,一切的等待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萧怜怜在这儿等了约摸一炷香时间,才听到回廊那边有脚步声传来。
不知陛下传来的人是谁?
这样想着,萧怜怜抬眸好奇的向着一个方向望去。
何双小步走在前面为身后的人引路,时不时回头与人交谈,看起来对身后的人态度十分友善恭敬。
再看何双身后的人,内里穿着月白色的里服,外面穿着淡青色的外衣。外衣的衣摆用白色的丝线绣着兰花菖蒲的图案,图案精致。腰间还系着同色的腰带,勾勒出来人纤细的腰肢。最外面罩着淡青色的纱衣,纱衣跟随来人的行走摆动,显得出尘飘然。
穿的不是官服。
萧怜怜一愣,再看向来人的脸。
一张巴掌大的白皙脸颊,五官清秀小巧,不若她好看。但那人的一双眼眸却亮如星辰,漆黑如黑曜石,眼尾略微上扬,眼波流转间,带着七分灵动三分媚态。
萧怜怜不知来人是谁,因此也不便贸然打招呼,只好立于一边,看着何双领着此人进入殿中。
何双和那人都没有理会站在寝宫门口的萧怜怜,仿佛萧怜怜只是立在寝宫门口的木偶一般。在进入殿门时,萧怜怜听到何双道——
“狐公子,请。”
狐公子,这后宫之中还有哪个狐公子!萧怜怜一瞬间明白那人的身份,正是深受炎帝宠爱的男宠。她被炎帝晾在门口,炎帝还特意把他的男宠请到寝宫来,如此羞辱!
萧怜怜只觉得悲愤交加,脸阵青阵白,差点没晕过去。
……
狐星河今日起得比昨日早了点。
他照理在监督下抄写了一个小时的书,又去看望了快好的果儿,中午吃了只烤鸡,磨磨唧唧的一下午就过去了。
今日他原本没打算去炎帝寝宫,免得给炎帝落下一个爱争宠的印象。本以为今日就这样平静而安逸的度过,到快用晚膳时,炎帝身边的近侍何双来到了琉璃殿。
“狐公子,陛下召你去天元殿用晚膳。”
狐星河蹙眉,犹豫片刻:“陛下那里有烧鸡么,我想吃烧鸡。”
何双:“……”
何双笑道:“有有有,烧鸡蒸鸡烤鸡,只要狐公子你要都有。”
狐星河跟在何双后面,近日来炎帝时常与他见面,已经到了每日一见的频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炎帝都多宠爱他。
不过炎帝对他的喜爱的确增加了一些,自从与炎帝同寝后,狐星河的灵力又增加了,容貌也精致些许,已经称得上清秀。
但是这点宠爱是远远不够的。
要想完成天界交给他的任务,狐星河要的不止这一点宠爱。他很贪心,要炎帝的整颗心,还要让炎帝心甘情愿为他去死。
不过这些狐星河现在只能想想,要是现在他跑到炎帝跟前要炎帝牺牲自己回归本体,炎帝会先把他送回天界。
想到那种场面,狐星河就一阵窒息。
很快到了天元殿。
狐星河看到天元殿外站着一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何双注意到狐星河的视线,乐呵呵笑道:“狐公子,这就是太后的侄女。陛下让她在外面候着,特意让我把您叫过来呢。”
狐星河:“……”
炎帝这是特意为他树仇敌么!
第17章
狐星河的视线只在萧怜怜身上停留片刻,这片刻足以让他看清宫人传言中美貌惊人的太后侄女的模样。
远远看去,这位太后侄女身姿柔弱,似弱柳扶风,楚楚动人,让人心生怜惜。细眉杏眼,琼鼻樱桃小口,一双眼睛如含着春水,多情妩媚。
这样的长相的确能轻易激起人的保护欲,得到他人的爱护。
在人界,女子的模样的确称得上貌美。只是狐星河在天界时容貌比这女子好看数倍,在人界又能日日见到炎帝这样的貌美妖孽,是以并没有生出惊艳之感。
正如炎帝所言,再美能美得过他么?
狐星河发现,萧怜怜也在打量着他,眸子中是掩饰不住的好奇。狐星河由得她打量,对这些并不在意。
在进入寝宫时,何双回头对狐星河道:“狐公子,请!”
狐星河眼睛瞥到另一边去,不看何双,不用脑子想就知道何双特意点明他的身份,是摸清了炎帝的心思,这一声特意叫给太后侄女听的。
不用看萧怜怜的表情狐星河就知道,这太后侄女是彻底恨上自己了。
进入寝宫过了几道回廊,狐星河来到偏厅。
舒曲离坐在塌上,身前摆放着一张案桌。在他对面同样放置着一张案桌,放置有坐垫。
狐星河自然坐到舒曲离对面的坐垫上,两只手托着下巴,偏头看着舒曲离。
傍晚柔和的光从木窗打下来,照在舒曲离的侧脸上,柔和了舒曲离的脸部轮廓,锋利凛冽的眉眼带上几分暖意。模糊了轮廓,唯有五官精致得不可思议。
狐星河的心仿佛被蚂蚁轻轻咬了一口,有点麻有点痒。发丝被风吹到鼻尖,狐星河鼻子抽了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舒曲离这才抬起眼皮看狐星河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来,带着几分恶劣:“还满意么,阿狐?”
狐星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舒曲离说的是把太后侄女拦在寝宫外面的事。狐星河一言难尽道:“满意。”
舒曲离扬了扬眉:“你的神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狐星河面前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下一刻嘴一撇,眼泪涌出泪花来:“陛下,这样太后的侄女得恨死我。她要是跑到太后那里告状,阿狐该怎么办……上次打的是阿狐的仆人,这次是不是就得把阿狐捉去打了!”
舒曲离的脸沉下去:“在背后非议太后,是寡人给你的宠爱太过了么!”
狐星河缩了缩脖子,有些怕突然发怒的舒曲离。
“过来,寡人亲自掌嘴。”舒曲离白玉般的手指扣在案桌上,冷着脸命令狐星河。
狐星河巴巴凑过来,蹲在舒曲离跟前,仰着小脸看着舒曲离,闭着眼眼皮在跳动,想睁眼又不敢睁。
“陛下,轻点。”狐星河睫毛颤抖个不停。
“呵,你倒是想得美。”
炎帝话音落下,似萦绕耳边,狐星河紧张的等待着即将落下的巴掌。下一刻,一只手捏在自己的脸颊上,就像捏馒头一样,捏得可起劲儿了!
“陛陛陛陛、下——”
狐星河语不成调,睁开眼,脸颊肉肉被扯得嘴都合不上,只能扒着炎帝的手哭喊道:“疼疼疼——我错了!”
等舒曲离捏得差不多了才松开手。狐星河的左边脸颊一下红了一大片,眼泪包着一汪泪水,看起来可怜巴巴,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舒曲离心情大好。
“这是对你的惩罚,长记性了么?”
狐星河摸着脸抽噎:“长了。”
舒曲离恩赐一般道:“这次就饶你,用膳吧。”
膳食一道道被端上来,狐星河的案桌很快堆满了。狐星河实现落在最中间那一只色泽金黄的烧鸡上,咽了咽口水。他用鼻尖嗅嗅,只觉得香气扑鼻。
舒曲离见到狐星河这小动作,抬眉道:“我怎么觉得你像一种动物?”
狐星河眼眸睁大:“什么动物?”
他心里有些忐忑。
舒曲离沉吟片刻:“黄鼠狼。”
狐星河心里一梗,只觉胸中一口热气直冲脑门,整张脸都红了。他想咬舒曲离两口,但是不敢,只能暗自磨牙,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炎帝这个有眼无珠的,他可知多少人对他的原身爱不释手么!他那浑身火红松软的毛发多少一摸就撒不了手!他那九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多少人都想一摸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