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往前挪了一步,眯起了本就不大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他说道:“好……好像就是咱们大哥。咦,你看,咱大哥不仅长高了,还变成了美男子,跟大嫂站在一起真般配。”
“蠢货。”匪群中,一名身材精瘦的山匪站了出来,骂道:“你们把招子给我放亮了,他根本就不是我们大哥。这小子不知是哪里来的恶贼,想对我们大嫂行不轨之事!”
那名山匪说着转向阮星舒:“大嫂你别怕,兄弟们现在就来救你。兄弟们,抄家伙!”
随着这人话音落下,那群喝的醉醺醺的山匪瞬间来了精神,齐刷刷将身上的刀剑拔了出来。
房间内的气氛登时一变,霁林神色冷峻,他往前走了一步,将阮星舒护在身后。
就在双方要打起来的时候,阮星舒叫道:“哎,你们千万别动手,他就是你们大哥。你们仔细地、认真地看看,他就是李阎王,货真价实的。”
阮星舒说着给霁林递了一个眼神,让他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处理。
霁林微拧了下眉,最终还是点了头,不过他并没有放松警惕,随时注意着那群山匪的动静。
“大嫂,你别被这小子蛊惑了。”方才识破霁林身份的山匪叫道:“你仔细看看,虽然这小子长得英俊帅气,高大威猛,但他真的不是大哥,这身高就不对啊。”
他说着转向身旁的人,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劝劝大嫂啊。”
“哦哦,对,对。”
其他山匪也忙跟着劝。
阮星舒满面严肃道:“够了!你们觉得,我连与自己拜堂成亲的夫君都会认错吗?”
许是阮星舒的表情太严肃,那群山匪都被唬住了。
“这……”
阮星舒放缓了声音道:“其实你们的大哥一直隐瞒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他没跟任何人说过。直到今天我们成亲了,他才将这个秘密告诉我。”
那群山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惊讶。他们异口同声道:“什么秘密?”
阮星舒扭头,满脸爱怜的看着霁林,并抬手摸了摸霁林的脸颊——这纯粹是趁机吃豆腐。
阮星舒道:“你们大哥一直没有跟你们说过,其实他身材那般矮小,并非是天生的,而是受到了恶人的诅咒。”
听了这话,霁林微微挑了下眉,霁林不引人注意的冲他咧嘴一笑,眉宇间神采飞扬。
霁林的脸色也跟着柔和起来。
山匪们瞪大眼睛:“诅咒?”
“是。”阮星舒忍不住抬手拭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充满无限怜爱的道:“你们大哥遭恶人嫉妒,变成了那般模样。只有找到真心与他相守一辈子的姑娘,与他拜了天地,才能解除诅咒。
“所以你们眼前的这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才貌双绝、器宇轩昂、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公子,就是你们大哥原来的面目。”
那群山匪的目光追逐着阮星舒上下活动的手臂,落在了霁林身上。
进入这个房间后,霁林就将套在外面的山匪衣物脱掉了,此时他着一身黑衣,越发显得整个人修长挺拔,俊美无俦。
霁林沉默的与那群山匪对视,并不说话。
忽见铁蛋抬手抓了抓光秃秃的脑门,嘀咕道:“这话有点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其他山匪立刻道:“铁蛋,你听过?”
“在什么地方听到的?”
“我这一时也想不起来,只觉得有印象。”铁蛋一张脸皱了起来,他眼睛往上翻,似在思索。
阮星舒自然不会给铁蛋思考的机会,上前说道:“这话肯定是你大哥酒醉时不小心向你吐露的,是不是?”
铁蛋已许久许久不曾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姑娘家了,阮星舒这么靠过来,他原本就被烈酒烧成一团浆糊的脑子更晕了。
阮星舒道:“我说的对不对?”
铁蛋看着阮星舒的眼睛,愣愣地点头:“嗯,对,是大哥喝醉后跟我说的。”
“你能想起来真是太好了。”阮星舒一把抓住铁蛋的胳膊举起来,笑着说道:“你们看,这就是人证,我没有骗你们。”
阎王寨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喜事了,好不容易有一场喜事,这群山匪都喝得晕晕乎乎的,脑子能思考的不多。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接一个的将手里的刀放下了。
“大哥。”他们冲着霁林道。
霁林冷着一张俊脸,轻轻点了下头。
一名山匪拍手笑道:“嗨呀,如今大哥大嫂成亲,大哥身上的诅咒又解除了,双喜临门呀。”
“是呀是呀,必须要好好庆祝一下。”
这群山匪喜笑颜开,忽有一人道:“兄弟们,咱们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啊?”
“对呀,闹洞房!闹洞房!”
山匪们起哄,阮星舒也不怯场,他笑道:“哦,你们想怎么闹?”
“那怎么也得亲一个呀。”
“对,先亲一个。”
“亲一个!”
“好说好说。”阮星舒并非姑娘家,自然也不会有害羞的情绪。他凑到霁林面前,响亮地在霁林脸颊上亲了一下。
阮星舒亲上去的时候,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热切。
“哈哈哈,好。”
“大嫂够坦率,大哥有福了!”
霁林将周围起哄的欢笑声听在耳中,忍不住抬眼看了眼周围,这婚房布置的极好,处处挂满红绸,十分喜庆。
三年前的那场婚礼霁林毫无印象,但这热切的气氛,让他觉得三年前也该是如此的。
不,三年前应是比这还要甜蜜百倍,千倍,万倍。
霁林深深望进阮星舒的眼睛里,将心底的酸涩强行按压下去,他将阮星舒拉到跟前,在对方怔愣的时候,低头吻上了对方的唇。
房间内的欢呼声在这一刻达到顶峰,霁林退开的时候,阮星舒的脸颊可疑的红了。
阮星舒正想说什么,忽听一道微弱的声音道:“咦,大哥?不对呀,怎么会有两个大哥?我一定是喝多了。”
阮星舒,霁林心下同时一惊,暗道不好,山匪头子醒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李阎王冷冷的声音响起:“蠢货!”
李阎王的声音一出,原本欢闹的山匪们立刻安静下来,他们愕然回头,紧接着自发让开一条缝隙。
阮星舒,霁林看过去,就见李阎王站在人群尽头,满脸煞气的看着他们。
铁蛋看看李阎王,又看看霁林,傻乎乎地笑起来:“哎,两个大哥,好厉害。”
说完就被人“啪”一声拍在了脑门上,“笨蛋,不是有两个,是我们被骗了。这个才是真的大哥,什么狗屁诅咒,那都是那个女人编出来骗我们的!”
铁蛋捂着脑袋十分委屈:“怎么会是骗人的,我分明记得是大哥喝醉酒跟我说的。大哥亲口说的。”
铁蛋执意认为自己没有记错,最后被人捂着嘴巴拖了下去。
李阎王的目光从阮星舒身上扫到霁林身上,又重新转回到阮星舒身上,接着他似是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大眼睛。
李阎王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们。好啊,老子找了你们三年,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看着暴怒的李阎王,霁林神色微动,就听身侧的阮星舒气死人不偿命道:“阎阎,这都三年不见了,你怎么还是光棍一条,啧啧啧,真是太可怜了。”
李阎王气的脸都红了,他怒道:“当年若非是你们,我的孩子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阮星舒不赞同的摆摆手:“成亲可是人生大事,讲究你情我愿,你强逼人家姑娘跟你成亲,这个婚姻也难长久。某种意义上来,我也算救了你。”
“放屁!”李阎王显然气的够呛,他自下而上,狠狠一拳打在桌子底下,那实木圆桌应声碎裂。
阮星舒吓了一跳,他后退一步,小小声对霁林道:“娘子,你不是说这山中雾气有古怪,会封住修士体内灵力吗?为什么他可以不受影响?”
霁林也忍不住皱起眉,从他的观察来看,这阎王寨的山匪皆不是修仙之人。
霁林往李阎王垂在身侧的手上扫了一眼,眼底露出了然的神色:“他并非使用灵力,你看他右手上戴着指套,应是那东西的功劳。”
阮星舒好奇道:“什么材质的,这么厉害?灵宝?仙器?”
霁林:“都不是,那些东西在这里同样会失去作用。”
阮星舒哦了一声。
待在屋子里的众山匪听了李阎王的话,三年前的记忆陆续浮上心头,他们看着阮星舒和霁林,酒不由醒了大半。
“原来是那两个臭小子!我怎么说瞧着有些眼熟呢!”
“你们还敢来虞山!胆子真肥!”
阮星舒可不是愿意吃亏的主,听了这话不由笑道:“我们为什么不敢来,当初吓的跪地求饶的又不是我们。”
李阎王气的浑身发抖,他伸手直指阮星舒跟霁林,喝道:“兄弟们,给我上。”
李阎王一声令下,这群山匪登时如打了鸡血一般冲了上来。
霁林将阮星舒护到身后,劈手夺了一名山匪的刀,一路护着阮星舒从屋内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