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斐:………
“我感觉小斐一直都不想和我靠近,”顾北堂压住被子四角强迫他听着:“所以小斐今天就睡我这,和我增进下感情。”
楚依斐手脚并用地表示了强烈反抗。
顾北堂膝盖被踢了一脚,他立马报复性地把膝盖轻轻压在楚依斐腰背处。
楚依斐自己都感觉这是什么世道。
顾北堂怕他闷坏,把他的头扒拉出来,但是楚依斐生气地把脸埋在被单上,并不打算和顾北堂说话。
顾北堂手捏住他的下巴,稍稍上提:“会闷。”
楚依斐不是爱闹腾的性格,现在也基本偃旗息鼓了,只是呼呼地喘着气,想想又有点气不过,手肘轻轻撞了一下顾北堂的手臂。
顾北堂知道他这是默认自己的行为了,于是心满意足地在床边站直把楚依斐往里面推。
楚依斐勒令他不准转过头,顾北堂听话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不一会后面就传来衣物剥落的窸窸窣窣声。
虽然楚依斐脸皮薄,但是顾北堂现在脸皮厚,他倒是大大方方地在楚依斐面前把衣服扒得只剩下里衣。
看得楚依斐差点再次炸毛。
在楚依斐还小的时候他们经常睡在一张床上,但是成年后就很少了,只是偶尔,而且就那么几次偶尔楚依斐也绷得神经紧张。
他那时候太喜欢他的师兄,喜欢到怕对方知晓他的心思。
楚依斐还是觉出些岁月讽刺,过往的种种哪怕再现他也无法回味到那种年少强说愁的滋味。
物是人非总是道不尽的。
不过好在之后顾北堂也没再弄些什么幺蛾子,还听从他的话背对着他。
就在楚依斐迷迷糊糊神智不清时,他听到师兄低沉沉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叫“小斐”的时候总是那么温柔,就好像自己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楚依斐胡乱应了一声。
“师兄一直…一直都很后悔…”
楚依斐睁开眼迷瞪瞪地看了一眼,是师兄宽厚的脊背。
洛归远第二天起来,打着哈欠去敲楚依斐的门想叫他一同下楼吃早点的时候,顾北堂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
“早啊。”洛归远笑呵呵地打了招呼。
顾北堂只是板着张脸微微点了下头。
接着他想找的那个人就从顾北堂身后钻了出来。
洛归远一个哈欠打不上来堵在了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
洛叭叭:啊,师尊我想你
第12章 金絮镇(八)
楚依斐冷淡地看了一眼洛归远,对他目瞪口呆的表情视而不见:“昨晚没有什么异动,待会我师兄会去看看王六的情况。”
洛归远没那么好糊弄,一大早就跳脚:“你们怎么睡一个屋?”
“还睡一张床呢。”顾北堂波澜不惊地说出这段话时,嘴皮子都只是轻微地动了一下,好像这句话并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洛归远眼睛疼,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楚依斐昨天如此果决地告诉他什么西厢记都是不可能的,让他被迫安慰自己:他们是师兄弟,他们是师兄弟。
但是这不代表他现在看顾北堂不是居心不轨。
楚依斐现在看不得这两个男人,自顾自就下楼,洛归远反应快立马黏着楚依斐就跟了上去,惹得顾北堂眉头都皱了起来。
顾北堂没有晚起的习惯,但是楚依斐年少时因为身子骨弱,如果早起一整天都会没精神,他总是得睡到日上三竿。
所以怀朽阁的早上没有小师弟做的香喷喷的早饭,何秋总是吃着干巴巴的馒头想着自己的小徒弟。
其实楚依斐虽然起不了早,在晚上还是会准备几份糕点,到了天明热热就可以吃,还是个个精巧甜腻。但是何秋总是管不住嘴没到早上糕点就进了他肚子,还要悄咪咪地拿走顾北堂几块糕点。
顾北堂自然知道师父的德行,楚依斐也摸得清,总是给他们俩的多做些。
楚依斐做饭很有巧思,什么时令他就做什么应季的菜,精心如他,连花也可变作盘中美味。
到现在,除了当初围剿存活下来的那批人,现在的怀朽阁已经没多少人知道阁中小师弟做饭的味道了。
楚依斐如今也不习惯晚起,顾北堂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梳洗穿戴完毕了。
楚依斐抽紧绑在手腕的腕绳,用牙咬着一头利利落落地绑了个结。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劲装,腰带兢兢业业地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就像一杆漂亮的竹子,无风时自成潇湘。
眼角下那一颗小痣却仍在清晰地诱惑着人。
楚依斐看见顾北堂醒了,也只是淡淡地哼出了句:“要吃早饭吗?”
顾北堂心一下软下来,就好像回到了那段安稳的时光里,竟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楚依斐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睡迷糊了,于是乘人之危对他师兄张牙舞爪道:“你以后别这样闹,再闹我不给你做饭。”
说着还不过瘾,对着顾北堂的肩膀就轻轻来了一拳:“听见没有。”
顾北堂当然喜滋滋地答应,虽然面上还是沉稳得体让人看不出端疑,但是楚依斐第一次见自己的师兄如此急匆匆,甚至可以说是带了一点滑稽的猴急去洗漱穿衣。
等顾北堂穿戴好,蹭到楚依斐面前,装模作样地轻轻咳一声的时候,楚依斐狡黠地冲他挑了挑嘴角:“不过,你还得帮我做件事。”
面对这样当场提价的行为,顾北堂现在也只有点头的份。
洛归远什么都不知道,看着顾北堂一人出了客栈,顿生奇怪。
毕竟这几天,顾北堂黏楚依斐就像一张狗皮膏药,扯都扯不下来。
他杵在客栈厨房口,看着楚依斐客气地要了块地准备烧火做饭,不由问道:“你怎么突然要自己做早饭?”
楚依斐昨天躺床上很仔细地想了想,师兄和他过了那么久重新相遇想也应该比较激动,所以这几日才无时不刻黏着他做妖,而自己一直来对他淡淡,他应该是觉出自己受到了冷落所以越发变本加厉。
所以他决定对自己师兄多点关爱。
洛归远倚靠着厨房门,看着楚归远手法漂亮的刀功,听见楚依斐淡淡说:“吃不吃,要吃别问那么多。”
锅里汤水已经煮得咕噜咕噜响,小米粥的香气勾得人肚子咕噜噜地叫,洛归远人穷志短地选择闭上了嘴。
等顾北堂回来,桌上已经放着做好了的早饭,馄饨鼓着晶莹剔透的肚子,小米粥还冒着白生生的雾气,小菜切丝细条条香喷喷地窝在碗里,还有几盘漂亮的糕点。
洛归远已经吃得唏哩呼噜,对回来的顾北堂也毫不在意,头也不抬地问:“怎么样,王六有复活吗?”
顾北堂坐下,楚依斐细心地给他递了杯润口的茶,他接过从怀里掏出了张红纸。
楚依斐凑过去一看,红纸上还用金色颜料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有点像是什么花的形状。
“这啥啊?”洛归远吞下一口粥,接过红纸把它甩得稀里哗啦。
“这是王六在镇子上发的东西,”顾北堂喝了口茶:“我刚出门没过几条街,就听见有人说王六复活了,他们都在抢王六发的这种纸。”
活生生的王六身材算得上威武,声音洪亮,比他还是皮的状态威风的多,脸上连那道红绳的印记都没有。
“他宣讲是金絮娘娘救了他,拿了这道符,就不用怕被扒皮。”顾北堂好歹也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在镇民狂热的熙攘之下也只能动用术法才能偷摸拿到一张。
楚依斐正吃着小馄饨,波澜不惊:“就他复活了,为什么其他人没复活。”
洛归远没楚依斐那么好的接受能力,他挣扎着咽下一口糕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吧。”楚依斐气定神闲:“今天晚上就是冰灯节,金絮娘娘肯定要入神庙现身。”
洛归远错愕地眨巴眨巴眼:“我们就等啊,不干事了?”
楚依斐丢给他一个要动你自己动的表情。
今天的天气依旧阴沉沉的,蓄势着一场大雪,顾北堂心情一点也没被天气和今早的事情影响到,看见原本只有一张皮的人活生生站在大街上也没影响他的食欲。
楚依斐以为他是饿了,把自己碗里的小馄饨捞出来就轻轻往他碗里一放。
小馄饨挺着大肚子一个接一个落入顾北堂的碗里,顾北堂有点呆呆地盯着楚依斐。
楚依斐错愕地看着他,停下了动作:“怎么了?”
楚依斐一直以来都不会自己私藏什么好东西,哪怕只是怀里的小食他也习惯于分与他人,像往师兄碗里加点自己碗里的东西,他一直做得轻车熟路。
顾北堂用汤匙搅了搅碗中满当当的馄饨,有点恍惚的感觉。
他自己也觉察出小师弟对自己的抗拒。
顾北堂原本想着找到小师弟只要护他安全就好,不管如何,楚依斐的想法最重要。
但是当楚依斐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就越发贪得无厌。
记忆不断重叠放大,撕扯纠缠。
“小斐自己吃啊,”顾北堂又觉得有点心疼,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楚依斐都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小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