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如果,哪日道场帮衬不了你,你可以来晏门。我这点家业虽然不能像落照山那样,给先生风光无限,但保你无虞还是可以的。”
“晏宗主....”傅归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知道晏虚白这个话是冲动之言,还是真的算是对当年的事情不在意了。
“多谢。”郑重道了谢,傅归岚起身,“明日若没什么事情,晏宗主早些离开这里吧。早点回到晏门,稍微等我些时日。等事情过了,我便去龙梭山找你。”
感到手上一阵温热,晏虚白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傅归岚握住了,一样是熟悉的气息。
“这次要收好了。若是有人来抢,不管是谁,都直接打回去,不要手软。我永远都不会找你要回来,知道吗?”
耳畔是傅归岚的叮嘱,晏虚白感受着这种熟悉的温暖,仿佛一下回到十年前,“先生…”
“不要急,给我些时间。我会去寻你。”
话毕,手中灵气消散。
傅归岚转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沿,望向空中明月,“月色真好,真是可惜了这里。”
“先生,你也万事小心。”
晏虚白声音小小的,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又接受了这缕生魂气息,让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
没在说些别的,傅归岚便跃出窗外,御气往城东方向去了。
晏虚白站在窗边,已经看不见人影。刚刚引入气海的气息,现在已经随着灵气盘旋在自己灵根处。
又想起了当时自己是从幻境里受伤出来,然后醒来后没多久,傅归岚就赠了气息给他,说是以后就靠这个感知晏虚白的安危生死。也是从那天开始,晏虚白好像才开始认真活着。
如今,又没有经过他同意,又被塞了气息过来,晏虚白嘴上虽然没有说个“谢谢”,其实心里莫名还是高兴。这种高兴有点像失而复得,但是转念一下,顺着记忆又想起被打伤的一晚,心中落寞感又起。
“若是傅归岚当年不是那般对我,该多好。”
突然萌生的念头。
晏虚白赶紧摇摇头,心中道:“已经过去了,说好不想旧事。决定相信了,就不要有二心。”
“云宗主留步,不用送了。这里就是我和兄长的厢房。”
“好的,晏二公子,若是晏宗主明日还未醒,在下便带人来替晏宗主诊治。”
“有劳云宗主费心。”
听到门外有动静,是晏明怀和云沧的声音。
晏虚白赶紧翻身上床,躲进被褥里,床头安几上的一盏小灯,也被他的动作带的光阴闪动。
吱——呀——
是关门的声音。
晏明怀走进卧室,在刚刚晏虚白坐过的团凳上坐下。
“兄长,你回来了啊。”
确实没有外人了。
晏虚白睁眼坐起,坐在床榻一边,“让你留在这里,结果还是跑出去。”
“是青宗主和却月城起了争执。说要带青栩走,可是裴宗主这边不让。”折扇没有展开,晏明怀拿在手上,捏着扇骨。
“是吗?”
“是的啊,我会拿青栩开玩笑吗?”
晏虚白从床榻上起来,坐到了先前傅归岚的位子上。桌上两个茶盏里的水已经凉透,烛光晦暗,水光也晦暗。
“青栩的事情,青宗主怎么说?”
“我刚过去没多久,正和青宗主商议,本来打算明日直接带着青栩离开。结果裴惜安突然跑来说不可以。兄长你也知道,青宗主有多疼青栩,这次青栩出嫁他又花了多少心思,结果是这样。”
晏明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裴惜安说青栩已经是裴家人要葬也要葬在却月城,青宗主说虽然他们夫妻礼成,但青栩的拜别礼还没行,所以不能算。”
“那最后呢?”晏虚白静静听着。
“后来云沧过来把裴惜安劝走了。说是裴宗主说的‘却月城福薄,迎不到青栩,就让她随青宗主回故土吧,众人不要阻拦。’,之后云沧就把我送回来了。”
晏虚白瞧见他一副神色落寞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没与青栩道别,也有话想劝道青宗主,是不是?”
“是啊,兄长。他打算今夜就离开,我还没…”晏明怀满脸写着不高兴,手中折扇打开又合上,“云沧催着把我送回来,我也没好好问清楚,还有青栩的葬礼是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
听到云沧送晏明怀,又是聊了一路,想起刚刚傅归岚和他说的话,这让晏虚白心里突然多了提防,莫不是傅归岚察觉了什么?
“云沧有问你什么吗?”
“问了兄长你的情况,看起来十分关心你有没有受伤。还说云宗那边有不少可以医治灵识受伤的药物,说若是兄长久久未愈可以直接去找他要。”
听了这番话,晏虚白真是觉得云沧可能是有问题,可是缘何对他这么感兴趣。
“以后云宗若是来人寻些借口不要见了。”晏虚白对他嘱咐道,“云沧以后也少往来,他亦不是善类。”
“兄长你也这么觉得?”晏明怀一拍折扇,“其实在晚上甘陈厅里,云宗那边挑事挑的也不少。看着云沧小小一个,虽然没什么话,可是云宗的那群长老执事,应和李茗凭应和地不要太勤快。如果说不是接了云沧的授意,他们能这样吗?”
“总之,以后少来往最好。”晏虚白点头,又继续问道,“甘陈厅那边有结果吗?裴宗主应该不在厅里了吧?”
“甘陈厅那边早结束了,裴宗主刚结束就走了。留下裴惜安在那边和落照山的长老们对接。”晏明怀一手托腮,回忆着,“不过兄长,我和你说件怪事。”
“何事?”晏虚白手上玩着茶盏,指尖在杯口处摩挲。
晏明怀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昨天甘陈厅的灵役被制伏后,裴家三子死的死伤的伤,裴君琛和裴惜安就不说了。你知道昭明吗?他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自己大哥因为救自己而死,其实他心里应该很不好受。”
“你说昭明有问题吗?”晏虚白挑眉看着他。
晏明怀摆着手,道:“不是,我是说昭明不见了。容华厅侧厅那边摆了裴君琛的祭堂,内宗祭堂欸,可是裴昭明不在。连与裴君琛向来势如水火的裴惜安,醒了都知道去拜祭,可是昭明压根没出现过。”
“而且我找城中人打听,想去找昭明聊聊。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昭明去哪里了,有些家仆只说是他们三公子是因为兄长命陨,所以难过地闭门不出。”
晏虚白放下茶盏,又想到开始和傅归岚在水榭内厢看到的情形,裴哂思和裴幼姝的关系一点也不像外界描绘一般“阴盛阳衰”,反而裴幼姝倒是被死死拿捏。
至于裴昭明,从裴哂思的言辞间可以看出他一点也不喜爱这个三子,但是玄门所有人都说“裴宗主最疼的就是裴昭明,要天给天要地给地。”
“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晏虚白眉头微蹙,心中思绪繁杂,“但总归是他族秘辛,不便打探。”
“好吧,反正与昭明也只能算说的上话。”晏明怀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两个茶盏,“兄长?这里来客人了?是傅先生吗?”
晏虚白一愣,自己弟弟何时这般心细如尘了?
“不是。”
冷淡地两个字。
“啊?那是谁啊?”
“勿要多管。该休息了。”
话毕,晏虚白熄灭了圆桌上的灯盏,转身去了床上躺下,“你睡外间,被褥已经给你铺好。”
第68章 乱云(1)
第二日一早,晏虚白和晏明怀带着弟子们便离开了却月城。
拜别裴哂思时,韩飞舟也在场,脸色着实不怎么样。裴昭明果然不在,倒是重伤刚愈的裴惜安在场,礼节一丝不差地同前来告辞的玄门宗主们说话,再一一送上先前准备的法器。虽然婚礼结果是这样的,百家们都很惋惜这对璧人,可大家走之前都没忘记要法器这回事。
昨日甘陈厅什么结果都没讨论出来,却月城这边的一定要落照山给个说法,但裴哂思可是没有态度,而且一副自己难做,其实都是外人主持公道的样子。在场不少宗主看着裴哂思好像没有主意模样,打定决心替天行道,替这次受伤的修士们,还有裴哂思讨个公道。
从却月城东面城门离开,晏虚白发现参宴的修士们都还很高兴地模样。仿佛前日甘陈厅里的动乱根本就是一场闹剧,死去的裴君琛和青栩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拿到所赠法器就是不虚此行。
却月城里里外外都都挂上了白色帷幔,守卫弟子们也换上素服。不少宗族都选择在今日离开,返回本宗。修士们都聚在东城门这里,按序离城,人来人往嬉嬉闹闹。与却月城本该有的肃杀萧条氛围完全不符。
“兄长,我想…”
晏虚白、晏明怀一人一匹灵马,缓缓骑行,身后是几十名随行晏门弟子。
“嗯?”
“傅先生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回道场?”晏明怀手中牵着缰绳,努力让这匹马听话些。
“不知。”晏虚白摇摇头,侧头看了一眼晏明怀摇晃的身体,以及半天都未舒展的眉头,不禁问道,“青宗主那边…你要不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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