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离翻了个白眼,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姐姐。
“我是真的有急事,明日回来再同你解释。”尉迟离往旁边闪躲,尉迟蝶却横跨一步再次将她拦住。
随后,她突然朝天吹了一个口哨,方才那只彩色的鸟儿还没非远,听到号令,便绕了回来,稳稳落在她肩膀上。
“你若是不说,我现在便传信回去,你信不信过几日老头子便放下朝政,亲自赶来绑你回去?”她一边抚摸着鸟儿的羽毛,一边说。
“这鸟能传信?”尉迟离发出质疑,鸟儿立马便扇着翅膀蹦到了她肩头,扑了她一脸的灰。
“此鸟名为雪鸽,它比你都珍贵,不仅能传信,还能学舌。不然,你以为老头子为何这般急着叫我过来。”尉迟蝶一脸的鄙夷。
尉迟离终于想起来为何自己觉得如此眼熟了,她刚穿来的时候,曾在陆府的花园见过它。
那时,她还好生感慨了一番,似乎提到过想家。虽说,此家非彼家。
“难不成北域王,不是,父王一直在暗中想法子盯着我?”尉迟离十分震惊。
“他不仅放出了雪鸽,还前前后后派了各种暗探打探你的消息,一有空就要骂那孙子给你气受,却一直忍着没来找你,说让你好好吃吃苦头,等你低头了,再来阉了那孙子。”
话音刚落,尉迟蝶便一脸懊悔,她本不想告诉尉迟离的,让他们父女二人多生些嫌隙也好,谁知这嘴一秃噜,便尽数都说了出去。
尉迟离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发酸。
这么好的父王,原着却不仅没找回女儿,还混到个亡国的下场,生死未卜。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这个时候被拉回北域也是要不得的,先不说会否暴露的问题,单单是柳罗衣此事还没了结,她便不能走。
于是,尉迟离灵机一动,抬手将那鸟一把抓住,丢了出去,然后直接扑到了尉迟蝶面前。
尉迟蝶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躲,却远不及尉迟离的速度,被她抓住双手,动弹不得。
“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有急事,耽搁不得!”尉迟离哀嚎道。
尉迟蝶:……
“你发什么疯,快滚开!”尉迟蝶试图挣扎,然而没用,她又想伸手将雪鸽唤回来,但手被尉迟离抓着,吹不出口哨。
“你就当帮我个忙,别告诉父王,你要什么,我定有重谢!”
“谁要你的重谢!”尉迟蝶急地跺了跺脚,尉迟离却一直不放,直到雪鸽已经成了一个小点,这才长舒一口气。
尉迟蝶心中一急,反手使出内力,震开了尉迟离,尉迟离也没抵抗,顺势松手。
“姐姐,你就相信我一回,好不好,我真的不是去做什么坏事,而是要救人。”尉迟离突然认真起来,低头看着尉迟蝶的眼睛说。
“若是我今日真的惹出了什么乱子,你再去告诉父王,我绝不阻拦。”尉迟离一字一句道。
尉迟蝶看着尉迟离的眼睛,总觉得那双眼睛里的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像是一潭看不透的深水,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
她眨了眨眼,刚想说话,就见尉迟离抬头看了看天色,蹙起眉头,快速道:“太晚了,我去去就回。”
说罢,她不再和尉迟蝶纠缠,转了个身越过她,架起轻功,悄无声息地窜了出去。
尉迟蝶喊她不得,气得狠狠给了身边的树干一巴掌,然后脚尖点地,转眼间便越过了院墙,追着尉迟离而去。
她还是不信她,须得跟着才放心。
尉迟离知道她跟上了,也没多言,而是放缓了速度,等二人并排后,再加快了步伐。
二人很快便跃过了几条长街,来到一大门古旧的宅子前面,尉迟蝶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两个大字,陆府。
她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十分厌恶,扭头道:“你不会还想着这孙子吧?”
尉迟离不同她讲话,反手扯住她衣服,拉进了一边的巷子中,弯腰悄然行走,然后低声道:“你要跟着,便安静些,不准出声。”
“你……”
“嘘,闭嘴。”尉迟离突然转过头,尉迟蝶立马便噤了声。
心中却气得要命,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听尉迟离的话!
尉迟离单手扒住墙头,探出一个脑袋,没发觉有什么异样,这才轻巧地跃了过去,慢慢往陆云奎房中走。
府里一点火光都没有,看起来十分诡异阴森,尉迟蝶心里有些发毛,只得快走几步,紧紧跟在尉迟离后面。
忽然间,前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还有闷在喉咙里的尖叫,尉迟离眼神一凛,闪身过去,然后蹲在了墙角处,往里看。
她一把将跟来的尉迟蝶按在了地上,不让她的脑袋露出来。
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群黑影围着一个人,正在说着什么,尉迟离只断断续续听到了“主子”“大人”等几个字眼。
但她可以察觉到,里面那些人,都是不好对付的高手,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而是耐心等着。
有两个人的声音特别熟悉,尉迟离一下便记起来,就是那日绑了柳罗衣的那些人。
她冒险往里挪了挪。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对不住今天突然发生了些急事,更少了,抱歉!
第38章 三十八 抱了
“主子可是警告过你,这只是一次交易,交易罢了便再也不许提起此事,如今你该得的也得了,却还想贪得无厌,就别管主子不客气。”
那人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方才说话那人便抽出刀来,一刀下去,血溅三尺。
那人似乎是被捂住了嘴,一声都没吭,便栽在了地上,抽搐着。
尉迟离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她毕竟不是原来的尉迟离,这种杀人的场面,第一次见了,难免觉得受刺激。
尉迟蝶更加没见过,她吓得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动静。
那群黑衣人抬头张望了一下,幸好尉迟离隐匿了气息,并未被他们发现,随后,瘫倒在地上那人便被拖着手脚,拖进了屋中。
那情形十分恐怖,随着人的身体与地面的摩擦,留下了长长的一串痕迹,血腥味更加浓重了些。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尉迟离确认里面没有了动静,这才慢慢站起身来,身后尉迟蝶一把拉住了她,声如细丝道:“当心。”
“别怕,他们已经走了,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尉迟离宽慰她,然后悄然钻进了院子。
尉迟蝶蹲在原地,扭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周围,更觉得毛骨悚然,她搓了搓手臂上竖起来的汗毛,索性认了怂,跟着尉迟离跑了进去。
在尉迟离身边,总比外面安全些。
她跑得快了些,一脚踩上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亏得有武功底子,这才堪堪站稳。
她暗骂了一声,低头一看,吓得头发差点竖了起来。
那是一具尸体,被人一刀割喉,双目还圆睁着,映出天上的月光。
尉迟蝶忍住没叫出声,她抬头再看的时候,尉迟离已经不见了,她吓得都快哭了,急忙离那尸体远了些,蹑手蹑脚走进屋中,贴近了尉迟离。
尉迟离的状况就比她好很多,虽然也不曾见过死人,但好歹向来胆子大。
她如今正站在床前,深深地蹙起眉头。
陆云奎,死了。
果不其然,方才那人正是陆云奎,他如今正双目圆睁,笔直地躺在床榻上,血迹从门口蔓延到床下,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令人想要呕吐的气息。
他死得并不轻松,出去方才被手起刀落的那一处伤口外,身上还有不少刀伤和蹭伤,想必之前经过了不少挣扎。
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疯狂,还有惊恐。
“他,他怎么死了?”尉迟蝶的声音有些发抖。
尉迟离没回话,她控制住自己也想颤抖的脚踝,尽量沉稳地走了过去,翻看他的掌心,和身上一切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可惜干干净净,恐怕就算是有,也被方才那些人销毁了。
尉迟离不死心,将屋子环视了一番,他屋中东西很少,无非是些瓶瓶罐罐,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尉迟离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她脚程快,没一会儿便来到了书房,穿过那片竹林,闯了进去。
书房的窗子外有个专门放置园林小景的独院,翻过院子便出了陆府,此时那扇窗子开着,那些人取完东西,大抵是从这里溜走了。
房间看起来很杂乱,桌案上摆放着无数写过的纸张,应当是陆云奎的公务。
每个地方都被人搜刮过,画轴纸卷洒落一地,尉迟离叹了口气,心知也找不到什么,便想直接翻过窗子去追那些人,说不定还能暗中打探到他们的落脚点。
谁知道尉迟蝶跟过来的时候,随手从地上捡了一幅字画,擦掉方才蹭到了腿上的血迹,然后将字画团成一团,扔进了角落的字纸篓里。
从落进去的声音来听,里面很是空荡。
尉迟离的脚步猛然间顿住,她大步走向字纸篓,将那团字画取了出来,又伸手摩挲了一番,这才从竹编篓子的缝隙里扯出来一小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