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宁头很痛,晕晕乎就只听见了翠玉的名字,心里冷笑一声,正儿睢阳还真是一如既往,也怪自己太过大意了,她只当还是从前一般,纵然面上谦卑一些,可骨子里的气性还是在的,尤其不肯对睢阳低头,如今可好,该是她要吃苦头。
颠来颠去的睢宁终于彻底是没有了意识。
一桶冰凉的水浇在身上,睢宁冻得一哆嗦,然后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她的意识才慢慢回笼,环顾四周,只有一个脸上沟沟壑壑的老婆子,阴沉着脸,拎着一桶冰水又浇了她一身,睢宁拿手去挡:“住手!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不要命了!”
她心里没数,不知道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睢阳到底把她交给了什么人,就只能先虚张声势吓唬这老婆子一番,可惜,并不奏效,老婆子一把拉过她的胳膊,抡起巴掌又重重扇了她一巴掌,睢宁只觉得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嘴里是甜腥的滋味,她仰着头,盯着那老婆子,咬着她说道:“我是清云宫大祭司……”
话没说完脸上又是一巴掌,这下可好,两边的脸算是对称了,睢宁心里急得不行,这老婆子像是个油盐不进的,并不在乎她说什么,睢宁就想到了身上清瑾给她的金令,摸索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顿时心就沉了下去。
金令被人拿走了,这说明什么?睢阳就没有打算让她再离开这里!
被浇了两桶的冷水,这会儿浑身上下冻得是瑟瑟发抖,然后就见那老婆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麻绳,三两下就把她给困了个结实,又塞住了她的嘴,按住睢宁的挣扎的身体“啪啪”又是几巴掌,等她打累了之后,起身抽了一把藤条过来,毫不留情就抽了下去,睢宁疼得眼前是一阵阵的发黑,喉咙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她虽然是被幽禁着长大的,但到底也没有经历过这些,平日里也不需操劳什么,身娇柔嫩的哪里能经受的住这些酷刑,身上是皮开肉绽的痛,终是没挨上几下,就昏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睢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一袭白袍的清瑾。
大祭司也确实是忙,冬日祭的各项事宜都要她亲自安排准备,一大早神殿那边就出了些差池,急忙着人来叫清瑾去处理,清瑾原本是想等着睢宁来过之后,跟她打个照面再过去式,或许也能带着睢宁一起去,可今日里睢宁来得晚了些,清瑾左右等不来她,只能先行一步,只是临走前给小雅留了口信。
得了大祭司的吩咐,小雅就一直守在清云宫的门口,甚至还几次往外迎了迎,可一直等到午后,早就过了睢宁平日里过来的时间,也不曾见到她的身影,小雅这心里就有点儿急了,可偏偏大祭司又忙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着门口神色焦急的小雅,睢阳转身往里走,身边的翠玉低声回道:“公主放心,一切安排妥当。”
“嗯。”睢阳答应了一声,到了静室以后才吩咐道:“过两日就是冬日祭,清瑾顾不上那丫头的死活,再折磨她两日。”
“公主放心,一定好好给公主出气。”翠玉说着又掏出了一件东西,递给了睢阳:“这是哑婆从那贱婢身上搜来的。”
睢阳接过来一看,脸色当即就变了,咬着牙说道:“竟然从清瑾手里骗走了清云宫的金令,她可真是能耐呀。”一只手就狠狠攥紧了手里的金令,那贱婢给她的感觉太不好了,不过就是只是一个冷宫里出来的奴婢而已,她凭什么得清瑾如此对待,还将仅此一枚的金令给了她,真是不能忍!
睢宁只觉得浑身都是疼的,她意识模糊,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觉得热,一会儿是数九寒天飘着雪,一会儿是烈日灼阳炙烤着,忽冷忽热间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温柔地抱着,身上还有淡淡的新花香,是很温柔的味道,是娘亲的味道。
她低喃了一声,想伸手去抱抱娘亲,然后紧接着又是一阵阵的痛意,从四肢百骸传来,睢宁觉得她快要撑不住,清瑾、清瑾会管她吗?清瑾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果清瑾不管她的话,她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没有来?”清瑾拧了眉,小雅见状赶紧说道:“是没有来,大人走后,我就一直再宫门口候着,可一直到午后都不见人,小雅也不敢走开,就一直守在宫里,可等大人回来,也不见阿宁姑娘的踪影。”
见大祭司沉着脸色,小雅猜测道:“可能阿宁姑娘忙了一些,所以顾不上?”
清瑾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她也不确定,沉吟了一会儿才问小雅:“庆元殿是什么地方?住着什么人?”
小雅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人问庆元殿是何意?”
一听小雅这口气,清瑾就知道这个庆元殿怕不是那么简单的,直接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小雅回道:“具体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听说过,那是宫里的禁地,据说从前住着一位不得宠的妃子,后来那妃子没了,然后那地方就成了禁地,一般人是不去的。大人何故问起这个?”
“难道阿宁姑娘……”
清瑾点了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确实是这么说的。”
小雅了然,见大祭司脸上还有些担忧的神色,便说道:“若是从禁宫出来的,也或许是阿宁姑娘不太方便,所以今日才没有来。”
清瑾点了点头:“你去吧。”等小雅关门的时候,忽然又把人给叫住了:“关于禁宫的事情,去打探打探,阿宁说她不能离开那里,许是主子犯了错连累她一个宫人,你想个法子。”
小雅当即就明白了清瑾的意思,马上应道:“大人放心,小雅明白。”
这一夜清瑾却是睡得不太踏实,,晚间起了风,那场大雪大抵是要来的,过两日就是冬日祭,看来这场雪要落在冬日祭上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地上果然是铺了一层的银霜,薄薄的一层,也算是今年的初雪了。
清瑾今日醒得早些,她昨夜就睡得不太踏实,一早醒来推开门就见到地上一层的白雪,眼里的担忧更甚,也不知路上地滑,她什么时候才能来,小雅给她沏了热茶之后就去扫了雪,院子里扫了一条小路之后,就去外面,沿着往清云宫来的方向往外扫,可一直扫到天色大亮,也没有见到阿宁姑娘的身影,小雅这心里就“突突”了一下,莫不是今日又不来了?
她这才匆忙收了扫帚,就见大祭司立在门外,身上也没有披件衣裳,风吹起了她的衣袂,一身的仙气飘飘,见小雅回来,抬眸问道:“她还没来?”
小雅有点儿为难:“可能、可能阿宁姑娘这两天不太方便?”
清瑾并没有表示,只是转了身对小雅说道:“让你去打探的消息,尽量快些。”
“是。”
小雅答应了一声,也不敢耽误,正要去办事,就见清云宫外面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见小雅望了过去,又急忙躲了起来,小雅皱眉,提步上前,朗声问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在清云宫门口做什么?”
那人迟疑了一下,才赶紧过来见到小雅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求姑娘救命。”
不等小雅说话,那人又忙低声说道:“姑娘可曾见过一位身上带着清云宫金令的女子?”
金令?是阿宁?!难道这人也在找阿宁?
小雅心里一紧,抬手将人扶了起来:“跟我进来。”
第28章
来人正是朱红。
她二人负责给睢宁送饭, 其实也是带着监管的,为了保命可以瞒下睢宁外出的事情,但是哪里知道这人一走就是两天两夜都没有回来, 当时就吓坏了, 如果这人跑了,那她们可不只是隐瞒不报那么简单,更有同谋的嫌疑, 怕是难逃罪责, 这条命就搭进去了!
送晚膳的时候等着她们的还是只有那座空荡荡的大殿, 她们当时就慌了, 如此辗转难眠又挨了一夜, 等着早上的时候再来一看, 还是空无一人, 顿时就慌了神,月春没主意,不知道要怎么办,朱红胆子大一些,先稳住了月春自己就冒险到这清云宫里开探探消息。
毕竟那日那人手里的金令不是作假,说不定只是被留在了清云宫也是有可能的,清云宫地位非凡,若真有清云宫给她做靠山,那她们的小命也是能留住的, 所以她才过来寻人。
可哪知道, 清云宫里也在寻人。
小雅将人带到了殿外,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把事情大概跟朱红说了一遍, 到了门口的时候到她说道:“里面是大祭司,一会儿大祭司若是问你话, 一定要照实说,不得有丝毫的隐瞒!”
“是是是,奴婢晓得,万不敢有隐瞒。”
小雅这才推门进去,清瑾正在研磨,白色的衣袖上沾了一些墨汁,她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拧着眉,小雅服侍她时间久,自然是知道大祭司眼下是不快的,忙过去低声说道:“方才门外有个自称是庆元殿的宫女,来问一位身上带着金令的女子,好像也是在找阿宁姑娘。”
“人在哪儿?”清瑾放下了手里的笔,清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急促。
“就在门外,这叫带她进来。”
朱红规规矩矩跪在地上,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见到神殿大祭司,心里的那点儿迷惑就更重了,庆元殿里的那位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神殿大祭司会对她如此紧张,这么看来应当是身份尊贵才对,那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越想这心里就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