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莞不知元乔哪里来的感觉,意欢一张嘴巴会哄人,就像抹了蜜糖一般,她二人哪里一样了,不觉道:“你这是错觉。不过你倒可以学学她,学她会说话。”
“嗯。”元乔应下了。
元莞吃惊,眼前乍现一抹光亮,寝殿到了,话就不好再问。若竹迎了过来,见到元莞这么晚过来,只当她送陛下回来,揖礼后让人去奉花露点心。
元莞早就洗漱了,随意坐在一侧,案上摆着厚厚的奏疏,看来元乔似要漏液批阅的想法。
她也不去看奏疏,宫人快速地将奶香点心奉上,吃了两块,又递给元乔:“你要吃点吗?”
元莞问,元乔就没有拒绝,奶香味的点心甜而不腻,两人一道吃了整盘,元莞忽而道:“我今夜歇在这里吗?”
元乔一顿,手中的花露颤了颤,她将人带至寝殿,本是无意,被这么一问,好似她有些不正经了。
她轻轻抿了口花露,垂眸道:“随你。”
“随我?”元莞见她不自然的神情,弯了弯唇角,托腮凝望她:“那我就回去了,陛下早些歇息,莫要熬夜。”
话说完,起身就走,元乔下意识放下花露,就拦住她。
元莞故作不解:“陛下说随我的,怎地又拦我。”
元乔窘迫,被她这么一说,显得自己心思不正,窘迫地收回手来,安慰自己又掩饰道:“急甚,你多待会。”
“陛下要批阅奏疏,我不好打扰的,您早些看完,也能早些休息。”元莞自然地拍拍她的手,得意地眯着眼睛,将那些小心思掩藏得很好。
元乔无奈,抿紧唇角,只拿手去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回宽榻,并肩坐好,沉默不语,
她陷入自我窘迫中,不知是元莞的故意逗弄,几番张嘴都没有出声,低眸错过元莞眼中湛亮的光色。
元莞靠向她,眼中带笑:“元乔,你不正经了。 ”
元乔抬眸:“明明是你。”
“我怎么了?”元莞不承认。
元乔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不正经。”
“我不正经,你也不正经,你若正经,耳朵为何会红?”元莞拂开她的手,与她平静对视,眉眼弯弯,而后就想‘大逆不道’地去捏她害羞的耳朵。
元乔羞赧时与平常大不相同,似个孩子犯错一般,垂首低眸,哪里有朝堂上帝王的气势。元莞逗弄过几次之后,就像上瘾一般,屡次想要再试。
她每次逗弄,元乔都没有发觉,对于情.事或许真的是不通了。
元莞要去摸耳朵,元乔不允:“你回去安置。”
“我不想走了,你将我诓来,又着急忙慌地赶走,我又不是宫人,挥之则来呼之则去。”元莞就不如她的意,伸手就去拉她的手,添油加醋道:“我们去安置吧。”
突如其来的话吓得元乔脸色发白,想起前几次的事来,忙道:“我、奏疏还没有批阅。”
“急甚,留到明日也可。”元莞眯眼一笑,将人拉至身前,抵着元乔的额头:“你怕甚,不过睡一张榻罢了,前几日又不是没有睡过,你还睡得很香。”
元乔被她当作孩子般哄,轻轻点了点头,被她拉着去安置。
殿门一关,外间的宫人内侍都不知殿内的事,两人共置一榻,还是分开睡,都没人晓得。
元莞主动睡在里侧,她不需去上朝,睡到自然醒是最好的,元乔静默地躺在外侧。
两人靠得并不亲近,就像隔着一座山,元莞主动靠近过去,在被下一阵摸索,触到元乔的手,而后顺势将人拉至中间,故作好意道:“你会掉下去的。”
陡然的拉扯,让身上的被子都掉下去了,元乔身上一空,元莞就顺势压制过来,抵着她的手:“你既筹谋这么久,就没有想过同床共枕的事?”
“我……”元乔语塞。
元莞明知她是正经不过的人,便要在语言上刺激她,手摸着她手腕,食指画着圈,清晰可见臂上肌肤阵阵颤栗,“元乔。”
“嗯。”元乔应一声,就像算盘一样,元莞拨一下,应一声。实在是抵不过元莞炙热的眼神,伸手抱着她,将人轻轻拉至榻上,额头抵着她的肩膀,而后缓慢地抬眸,亲上她的下巴。
她似是青.涩的少女,动作缓慢,齿间磨着薄薄的肌肤,始终不敢前进。元莞被她磨得心口发痒,抱着她的腰,反按住她,低笑道:“你真慢,我不逗你了。你还是个病人,我不欺负病人,睡觉。”
挪到榻沿,伸手将掉下的被子拉了上来,裹在两人身上,她抱着元乔,逼着她一道合上眼睛。
急.促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元莞有些霸道,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心中的失落被暖意填满。
元乔闭着眼睛,感受到那股不一样的热气,将自己包裹在里面,暖如温室。
相拥而眠,元莞说不欺负就不欺负,一直都很安分,直到若竹来唤门,元乔醒来,元莞的手臂还搭在她的腰间,昨夜竟没有乱动,睡姿很好看。
她低低一笑,轻轻地从元莞怀里退了出来,去外殿洗漱更衣。
被元莞抛弃的意欢醒得很早,命令宫人去找陛下的寝殿,恰与上朝的元乔撞了正着,见到一身朝服的人,气质与昨夜不同,带着不可言喻的威仪,她胆怯地往乳娘背后躲去,口中嘀咕:“她更像大魔头了。”
乳娘惊惧地捂住她的嘴巴:“昨夜怎地说的?”
意欢撇撇嘴,听话地走出来,走到元乔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叩拜大礼,口中的话也说得好听多了:“臣女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元乔笑了笑,伸手搀着她起来,低声道:“大魔头去玩,你去吗?”
“去哪里玩?”意欢眨了眨眼,心里的恐惧陡然都不见了,拽着大魔头的袖口,怯怯道:“是不是去西市,还是去御街,我听人说哪里有许多好玩的。”
元乔好笑,指着殿门:“去找你阿姐,让她带你去。”
“你把阿姐还我了?”
“还你了,且去吧。”元乔拍拍她的脑袋,直起身子,领着众人去大兴殿。
睡梦中的人被元乔卖了也不知晓,御街还是西市,意欢已经选择不出来了,元莞带着她去白楼用了顿午膳。
她二人玩得开心,中书改革一事,皇帝驳回了,魏律思来想去,去找苏闻寻计策。
两人同朝为官多年,不曾敌对,也没有同盟,如今新臣兴起,多了许多新鲜的面孔,都反应过来这是皇帝的平衡之策。
元莞为帝之际,受两府乃至御史台的制约,行事都需看他们脸色。元乔不同,她的人本就在两府各处,人脉足,登位后徐徐图之,多用新人,几年来新臣多与旧人。
新人是皇帝提拔上来的,遵帝令,行帝事,他们这群爱挑毛病的朝臣就显出弊处了。
魏律这才想到了改革之策,试图压制新臣,谁知皇帝直接不允,心中苦不堪言,在苏闻面前倒了苦水,两人携手去了白楼共饮。
两人一踏进楼,就有人将消息报至元莞处。
元莞托腮望着面前的孩子大口大口吃着水晶龙凤糕,闻言唤来心腹,令人去听一听两人说些什么。
宰执饮酒,门外小厮守门,菜至门口就被接了过来,不给他人入内,谨慎之至,让人不得不起疑。
探听不到消息,元莞也只得作罢,想起魏律提议中书改革一事,不觉将两件事联想在一起。元乔不会应允,魏律这是同苏闻一道想计策?
结党营私是大罪,她令人去皇城司举报。
大口吃点心的孩子,吃了一盘后,觉得好吃,嚷着带一份回去晚上吃。
元莞让人去办了,先带着她回宫。
皇城司办事迅疾,等元莞将人安置好,就有人将证据送至垂拱殿,她也就没有再问。
苏魏二人为两府宰执十多年,经历幼主登基、废帝、大长公主自立后屹立不倒,可见城府颇深。
他二人年过五十,在朝堂上势力根深蒂固,门人遍布大宋,就连元乔也无法撼动,这次两人去饮酒,恰好给了元乔机会。
皇城司的人比起白楼的小厮办事迅速,使人进门去打探,听到几句话,转头报给皇帝听。
翌日,元乔以此为证据,将魏律召来。
魏律不知自己昨日发泄的举措竟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浑浑噩噩地与皇帝对话几句后,不知怎地出了宫,次日就递了辞呈,皇帝压着未发。
元乔只召见魏律,而待苏闻如常,使得魏律更加不安,也不再信任苏闻。
皇帝一举,同盟未成,让两人由友成敌。
元莞闻言后,无奈摇首,身侧赖着不走的元意欢塞了块点心给她吃,“阿姐,皱眉会老得快。家中母亲皱眉,旁人就告诉她不能皱眉。”
母亲指的的她嫡母郡王妃。元莞睨她一眼,吞下点心,想起一事:“我记得陛下是你的姑母,你怎地唤我阿姐?”
“你不也唤她姑母。你姑母、我姑母,我们不就是姐妹。”意欢嘀咕道,她记忆好,记得甚是清楚。
元莞竟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口憋着一口气,道:“她不是我姑母。”
“那是你姨娘?”意欢抓点心的手顿住,她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