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春 (两相厌)

　　“嗯？”聆春低叫，适应了昏暗后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床上躺着的舒望月，他不明白燕期想做什么。
　　燕期半搂半拖地把他拉上睡铺，拽上床帘。
　　“嘘——”机器人动作飞快地脱掉了他的裤子，用气音在他耳边说：“我帮帮你，你小心点，不要叫。”
　　聆春听出机器人恶劣的笑意，他反抗似挣了挣，但很快便乖乖张开了腿，咬住抵到唇边的衣袖。
　　燕期伏在他的身下，机械的肢体摩擦着细嫩的皮肤，密切相贴，紧接着，他感到下体被柔软的湿热唇舌包裹，只见机器人一边含住他的性器，一边屈起指节顶弄两瓣花唇，笨拙僵硬的机械在做这些营生时尤其熟练，口唇并用地，很快就把他的下体弄得又湿又黏。
　　聆春不敢发出声响，卧室里的声控小灯灵敏地随着他的喘息发出微光，即便是一点点光亮都能让他窘迫不已，而下身愈演愈烈的刺激反复逼得他叫出声来，光线一闪，他就立刻捂住嘴，咬紧了唇。
　　不远处的床上传来微弱的动静，舒望月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的预兆，燕期拉开聆春堵着嘴的手，细细地与他接吻。
　　失去照料的性器不满于半途而废的抚慰，聆春下意识地顶着胯，轻轻摩擦着燕期的腰腹部，身下玩弄穴肉的手指往上揩，忽地捏住小小的阴蒂，重重一碾。
　　“呜——”聆春呜咽着泻了身。
　　声控灯猝不及防地大亮，舒望月被惊醒，迷迷糊糊地问：“小春？”
　　男孩紧紧地攀住了机器人的肩膀，不敢作声，额上涔涔出了汗。
　　舒望月从床上爬起来，开始警惕地检查家里的燃气和电源，她在卧室装声控灯便是为了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用邻里的话来讲，她敏感得有点神经质。
　　聆春听着焦虑的脚步，有些愧恼，他突然抬起手，隔着衣服，重重捏了捏燕期的乳尖。
　　机器人闷哼一声，忍着笑意扬了扬嘴唇，伸手用力一掐身旁黑猫的尾巴，胖黑猫骤然惊醒，尖声“咪唔”，从床帘里一跃而出，往舒望月身上扑去。
　　舒望月被胖猫撞了个满怀，反应了片刻，才安心道：“原来是你啊。”
　　她长长松了口气，回到床边关了灯，抱着猫复又睡下。
　　聆春这才恢复了呼吸，用脚趾蹬了蹬机器人的小腿，无声地用唇语指责：“你真是……”
　　“我怎么？”燕期在他脸侧低低耳语，“你要骂我流氓，还是骂我禽兽？”
　　聆春想了想，还是摇头：“我不骂你。”
　　“我就知道。”机器人愉悦地抱着他的男孩，将污痕擦拭了，温柔地替他提上裤子，湿热的气音羽毛般刮过男孩的耳廓，“乖小孩。”
　　“你要不要……嗯……”聆春探下手，轻轻摸了摸燕期柔软的下腹部。
　　“嘘——”燕期点了点他的嘴唇，摇头把他搂进怀里，箍住了他不怎么安分的手臂，“睡罢。”
　　两人安睡一夜，未露马脚，第二天一大早舒望月拉开床帘把他们叫醒。
　　聆春揉了揉眼睛，叫了声“妈妈”。
　　舒望月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聆春问。
　　“今天周末，不上课吧？”舒望月试探着问。
　　聆春点了点头。
　　“你起床后，和小燕一起去帮妈妈做点事情——”她从口袋中取出一只绒布袋，当着聆春的面打开了，里面金碧夺目，装了小半袋首饰，还有一张字条，“到纸条上写的地方，会有人收这些东西，应该还会留你们吃晚饭，你们吃完饭再回家好了。”
　　聆春打开字条一看：“是徐叔？”
　　舒望月点了点头，说：“东西我是我卖给他的，他昨晚已经把钱转了过来。徐先生从前就很照顾我，他处理这些东西很有一套，信得过。”
　　聆春了然地点了点头，拉着燕期的手臂与他一道出了门。
　　机器人刚刚启动，反应有点迟缓，脚步拖泥带水，走出两公里后，才渐渐言语自如。
　　他接过聆春手中的布袋，粗略地看了一眼，便皱着眉说：“都是赃物。”
　　聆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舒女士——”
　　“不，应该不是。”聆春道，“是她的那些朋友……叔叔们送给她的，基本上都是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随便卖。”
　　“所以要找那位徐先生？”燕期挑眉。
　　“是。”聆春一边解释，一边却有些魂不守舍，“妈妈刚来外城的时候，被歹徒袭击，弄坏了左腿，徐叔把她带回家，照顾了她很久，还给她介绍了几份工作，帮她处理一些其他人不敢买卖的东西，她很信任徐叔。”
　　说着他一脚踩在路面半陷的金属罐上，脚踝一扭，猛地往地上一滑。
　　燕期一把捞住他的手肘，把他拉起来，问：“怎么了？”
　　聆春僵硬地摇了摇头。
　　机器人转身，捏着他的下巴，逼问：“怎么了？”
　　聆春对着那双色泽冷锐的眼，抿紧了嘴唇，肩膀有一瞬间绷成了一条直线，又很快卸了全部力气似的松开。
　　他在犹豫。燕期放轻了动作，安静地等着。
　　几分钟后，聆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掉头往回跑：“我要回去看看……陪我回去看看——我担心……”
　　半地下租屋的气窗位于地面之上，打开了一半。
　　潮湿的，粘稠的空气一丝丝逃逸出来，聆春呆呆地站在气窗前，他听见了里面传来的细微声响。
　　机器人按着他的肩膀，没有抱他，没有搂他，只是扶着他，让他笔直地站着。
　　气窗后，女人的哭声，叫声，呻吟声，呼救声，掩藏在肉体的碰撞和拍打声之后，污言碎语有毒气体般弥漫着，刺痛人的耳膜。
　　这不是舒聆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在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这种事情便时常在他眼前上演，后来发现他渐渐懂事了，舒望月便不再回家。
　　他哆嗦着嘴唇，姿态僵硬地听着，直到一声响亮的耳光将他惊醒。
　　“贱货。”窗口传来男人的辱骂。
　　紧接着舒望月的低咽响起，伴随着第二声虐打。
　　“出来卖还摆一副哭丧脸。”
　　聆春蓦地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他没有再犹豫，径直大步冲进了租屋。
　　忽视了母亲惊异仓惶的目光，他从背后扯住男人的领口，一把把男人的头掼在床缘。
　　“滚出去。”他轻轻地说。
　　男人抬起头，发现是个清秀漂亮的男孩，愤怒之余多了两分轻蔑的邪念，他淫猥地看了聆春一眼，刚摸上那双扼着自己的手，便再度被重重撞在床角，这次硬生生磕出了一嘴的血。
　　“滚出去。”聆春又说了一遍。他的思绪有些漂浮，甚至还能分出闲心想：我原来有这么大的力气。
　　男人恨恨地看了聆春一眼，又迎面对上聆春背后站着的机器人。
　　他捏紧的手指又松开，最终讪讪系上裤带，脚步匆忙地离去了。


第23章 Act 4. 紫河车 05
　　屋内一片静默。
　　舒望月低着头，无声地整理着床榻上的狼藉，她没有看聆春，但能感受到聆春的视线。
　　她在被注视。
　　强烈的恐惧骤然袭击了她，她忽然两眼翻白着抽搐了起来，聆春一惊，连忙凑上前去扶住她的肩膀，被她猛地推开。
　　男孩对上母亲衣衫不整伤痕累累的身体，手足无措，倒是机器人上前，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给舒望月披上挂在一旁的外套。
　　“给她吃药。”燕期低声说。
　　聆春一下子反应过来，急忙跑进房里，拿出书包里备好的缓释片，倒出一份，动作强硬地喂到了母亲口中。
　　舒望月起初仍有反抗，男孩有些迟疑，机器人看不下去，粗暴地扣着舒望月的下巴，逼她张开嘴，用眼神示意聆春给她喂药。
　　聆春照做，又给她喂了水，舒望月兀自抽搐一阵，才慢慢恢复了清醒。
　　“小春——”她无地自容地喊，目光仍旧停留在自己的脚趾上，她如同一页老旧的油布书，被时间和厄运颠簸尽了字迹，只留下一滩污秽似的水墨。
　　聆春许久没有说话，忽然效仿燕期抚摸自己的动作，轻轻摸了摸母亲的头。
　　舒望月茫然地抬头看了他，他便拥抱了舒望月，然后郑重的在她面前坐下，没怎么迟疑便掏出了怀中的项链，用力一扯，把闪烁的蓝宝石从戒托上褪下来，交到了舒望月手中。
　　舒望月看着手中一眼便知价值不菲的蓝宝石，呆呆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聆春说：“是蓝宝石。”
　　舒望月说：“我知道，可这是……”
　　“拿去给徐叔吧，”聆春打断了她，握住了她的手，“不要再找那些人了，把这个拿去卖了吧。”
　　舒望月却不是傻子，她抓紧了聆春的手，问他：“这是哪来的？”顿了顿，像是给自己找到了答案，她追问道：“是天灾中捡的吗？”
　　聆春没有应答。
　　他该说是，蓝宝石确实是他和燕期在天灾中意外得来的，可他又想起瑰色极光下的那个夜晚，想起燕期把简陋的戒指套在自己手指上的情景，他发现喉咙里淤堵了一股气，固体般梗着，让他不愿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