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牧不知道施六丑怎么会来这儿,却看不惯他脸上运筹帷幄的笑,他冷冷看了那人一会儿,也不打算搭理他,转而偏头贴近吉吉,“你的生日,主角不见了多没意思。”他嘴角扬笑,眼睛却是挑衅,回应施六丑的轻佻,“我们,有的是时间独处。”
习牧一晚上都不怎么理睬他,这突然的亲近让吉吉气势更盛,贴着习牧说些暖情的话。
至于施六丑,他和习牧隔着几个扭动的人影,身边已经聚了三两个人,笑笑闹闹地喝着酒,有女孩把东西喂到嘴边,也照吃不误。
习牧看似和吉吉聊得热切,实则目光都在施六丑那边,那人松散地靠在沙发,脸一直冲着他的方向,他似乎看着自己却笑眼游离,他的玩味轻浮,在习牧眼里全是无所谓。
习牧不知道施六丑来这里干吗,看着却像特意嘲讽。猛灌了两杯酒,习牧脑子也跟着热,他一把搂过身边儿的吉吉,隔着分毫的距离贴在她耳边,口吻已经是明目张胆地勾引,“玩个游戏吧。”
吉吉眼睛都亮了,精致的指甲划过习牧下巴,轻挠两下,“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习牧勾笑认同,“只要大冒险。”
两人一拍即合,吉吉立马招呼上她最贴心的几个闺蜜,闺蜜又带上男女朋友,一行十几个人簇拥着朝后院的游泳池去了。后院里还有一群人正在烤肉,夸张的气球门围了一圈儿,头顶的星星灯一直连到房顶,为了方便转瓶子,他们一群人就坐在空泳池底玩儿。
吉吉叫着闺蜜来就是为了让她们撺掇自己和习牧干点儿什么,一圈儿下来,瓶子却不配合,即没指向她也没指向习牧。
坐在池底,习牧不停地喝酒,看瓶子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他一肚子坏招儿,笑看着围坐一圈儿的人各个被他整得叫苦连天,情绪却越来越失落。他下意识地总往身后的落地窗看,他以为施六丑会出现,但没有。
大概正和别人玩儿得开心。
一群人挨个被习牧的大冒险整过,全都摩拳擦掌,憋着劲儿准备报仇。又转了几轮习牧觉得实在无趣,起身便想翻出泳池。趁他不注意,身边的吉吉立马示意转瓶子那个男生,男生会意,悄悄把瓶子按住指向了习牧。
随后,习牧在一片欢呼中回头,便看见瓶子正正好好对着自己。一圈儿人吵闹着让他愿赌服输。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刚刚起身酒劲儿突然就冒了上来,又被他们一闹,脑子嗡嗡作响,他吸了口气又坐下,歪头看吉吉,“说吧,干什么。”
“我们一起吃了它。”终于有机会,吉吉从短裙后兜儿摸出一小袋东西,冲习牧眨眼,“简单吧。”说着她贴近习牧,用只他们能听见的音量,“……我给你的那袋你没吃吧,不然你早该来找我了。”
习牧眼前有了片刻的模糊,他不明所以抓过女孩手中的酸味跳跳糖,“就这样?”
吉吉笑起来,“就这样。”
周围隐隐有窃笑,习牧觉出氛围不对,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他迷迷糊糊地撕开包装,刚要仰头往嘴里倒,一只冰凉的手先捂上了他的嘴。
多甜不知道,反正他俩没虐点,我想要孩子们都好好的(母亲擦泪晚安。
第174章 牧牧不用怕。
落地窗后,施六丑一直倚靠在那儿留意着习牧,看他出众却落寞的小朋友自己喝酒,然后被一群人欺负。他猜,以习牧的性格来讲,该从来遇不上这种境况,今天如此,是因为有什么乱了他的心神。
施六丑特别希望乱他心神的是自己。
因为酒劲儿,习牧已经觉得脸颊发烫,躁得人难受,此时那只带着凉意的手成了他最好的舒解。他抬头看蹲在池边的施六丑,头顶的星点灯光应着那人的笑,温温柔柔,只对着他,让他一时愣神儿。
“回家吧。”施六丑第二次从习牧手里扯出跳跳糖,轻声哄着。
“喂,你没看见我们在玩吗?东西还给我!”好事被打断,吉吉有些急了,转而向习牧,“习牧,这就玩儿不起了?”
听她这么说,习牧的目光慢慢落在施六丑手中的糖上,强打起精神仔细看,才发现包装的最角落,印着一个卡通版的生殖/器,它的真正用途,也不言而喻。
施六丑看女孩儿气急败坏的脸轻笑,在习牧头顶摸了摸,“这位小朋友,我宝贝着还来不及,你们怎么能欺负他呢。”
他的话已不光是暧昧,吉吉脸色大变,又冲习牧,“你俩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小孩子,回不回家要别人决定吗!”
闻言施六丑想了想,看习牧,“你定,想再玩儿一下的话,我陪你。”
习牧脑袋昏昏沉沉的,吉吉声音大许多,他却好像只能听懂施六丑。放在平时,被人设计他早该砸场,可此时,他却只觉周围人碍眼,只想离开,他看着施六丑轻轻摇头,然后便直起身体伸出双臂。
习牧做出抉择,施六丑笑着垂眼,顺势压低脖子好让习牧能抱到他。被习牧抱住后他又垂手去揽习牧的腰,稳稳把人抱出了泳池。
吉吉脸色铁青地看着施六丑把习牧背上,跟着翻出泳池,大叫着习牧的名字让他们停下,施六丑没理会,身后的大叫慢慢就演变成谩骂,出了门,才彻底安静下来。
施六丑背着习牧慢慢走在安静的街区,经过一盏又一盏路灯,难以言喻的愉快。
“……你压着我肚子了,想吐。”趴在施六丑后背,习牧瞌着眼睛嘟囔一句。
“那抱着好不好。”
习牧迷糊着,“笨死了,把我翻过来背啊!”
施六丑连连应是,把人放下又打横抱起。垂头看习牧下巴到脖颈弧度,不由轻轻叹气,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进去,“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不安全。”
习牧后仰着,极其信任施六丑似得,放任了所有力气。半睡半醒间听施六丑这么说,又含糊争辩,“哪里多,我知道我酒量一般,令宣帮我试过……再多一滴就不行啦!”
施六丑不知道阮令宣测试的标准准不准确,却很赞同习牧的话,再多一滴,习牧就是让人为所欲为的程度。没人再说话,习牧渐渐真睡了过去。施六丑把人抱回家,脱了衣服和鞋,刚盖上被子,人却又醒了过来,神色清明了点儿,懒懒盯着他看。
“睡吧,床头灯不关。”施六丑顺手调暗灯光,转身便准备离开。
习牧不声不响,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施六丑停下,垂头看习牧,“不舒服吗。”
习牧摇了摇头。
“想喝水吗。”
习牧还是摇头。
床上的人就那样看着他,眼中似有探究,却又委屈。施六丑实在见不得他漂亮的眸中出现这种情绪,心头跟着一颤,问,“那要一个晚安吻吗。”
听了这话,习牧不自觉抿了嘴,松了施六丑的手腕,移开目光还是摇头。
见他闪躲,施六丑心下更动荡,坐回床边又问,“那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吗。”没等习牧回他,他便俯身吻了上去,轻轻柔柔地覆在习牧唇上,看着他的双眸,也是轻柔。
贴了两秒,习牧却猛地将人推开,没生气,倒是不解,“……你为什么又这样!”
施六丑逆光,眼尾情绪不明,“哪样?”
“你之前,”习牧吸了口气挣坐起来,“你之前说过你喜欢我……”
“是。”施六丑应得轻巧,“怎么了。”
习牧因他的口吻再次炸毛,不由觉得自己被玩弄,“那你为什么还说那些话,我、我和……你也没反应!”
“哪些话,什么反应?”施六丑习惯性地摸着耳尖的银圈儿,藏好狡黠,“或者,你想我说什么话,又想我有什么反应?”他看习牧颤着眼睫不说话,忽然抵近他道,“你想要我说喜欢你,想要我吃醋,对吗。”
习牧从不屑琢磨别人的心思,唯独施六丑,却还琢磨不透。
“为什么呢。”习牧不说话,施六丑又抵近些。
终于看清施六丑的表情,习牧不自觉后退,直靠上了床头,胡乱找借口,“……谁都喜欢被人喜欢的。”看着施六丑,他又想起疗养院的那个月夜,面对蛊惑人心的大妖怪,他已经快要束手无策。
“被谁喜欢都行吗。”施六丑句句正中要害,无形中全是柔情逼问,“我和他们一样吗。”
“你……”习牧哽了半天,“故意的。”施六丑循循渐进,他终于明白过来,从来英国后,施六丑说那些让他没着没落的话,又装着不在意,全都是故意的。
施六丑知道习牧懂了,“你喜欢被我喜欢的,对吧。那又为什么呢。”
习牧说不出话来。
连着把人惹了两天,施六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笑道,“所以,你是要我眼里只有你,还是当不相干的人?”他故意往后隔开了些距离,一副坦然模样,“我都听你的,你不要,我就绝不打扰。”
施六丑的热切和疏离切换得太顺畅,习牧因他的表情变化一阵心慌,仿佛自己一句否定的话,就能切断他们所有的关联。他因此恼怒,下意识抓住施六丑的衣领,他气施六丑的决绝,却无比清晰自己现在感受,他不能和施六丑成为不相干的人,他要施六丑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