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两个给我关进牢里,务必,务必审问出他们雇主的身份!”这个男人的语气中带着滔天怒火。
这也难免,加西亚领主自从兴办了斗兽场之后,从来都只有贵族巴结他、给他送钱的事情,从没有一方的势力,敢这样招惹他。
他的脑子不断地转着,企图找出他的仇家。上次角斗场的意外,确实让他得罪了几个贵族。
难道……是伊尔纳国的人?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也无法从心中拔出。加西亚领主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
一方面,他光明正大的培养自己的军队,公开脱离伊尔纳帝国的统治,而另一方面,两名来自伊尔纳的贵族死在了上次的意外中,他们想要报复,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阿诺德在哪里?我想见见他。”加西亚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开始寻找他忠诚的驯兽师。
贝克尔走上前,恭敬地回道:“阿诺德已经回去休息了,领主大人。”
“晚餐之后,我要见他。”
“是。”
*
夏可死鱼眼的站在镜子前,镜中的人好像一夜间就长大了,容貌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
依照原主的记忆,他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但是先前的容貌总给他一种很好欺负的感觉。好吧他确实有些以貌取人了,但是比起这位小王子,他还是喜欢奥尔那样面容俊朗眉眼锋利的容貌。
而现在,他褪去了那种雌雄莫辨的少年感,但是却……更精致了……
没错,就是精致,有点像他原本的容貌,若说原本的夏可王子容貌与他像了七成,那么他们现在就是像了九成,有种小包子一夜长大的感觉。就算柔顺漂亮的长卷发披肩散下,都不会让人混淆了性别。
可他死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克利普斯啧啧绕着夏可转了一圈,由衷的感叹:“看来,传言全都是真的。”
“什么传言?”奥尔难得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克利普斯拉过一张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以前有人告诉我,乌尼曼皇室以前的皇后其实是只精灵,我还不太相信,但是今天我可真是……你那么看我干什么??”
夏可杀气腾腾的转过头看想克利普斯:“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克利普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认出你很难吗?我看过你的画像。”
“那你说皇后是精灵,什么意思?”
克利普斯挑眉:“关于你的母亲,你知道多少?乌尼曼上下的民众只以为黛芙妮是被你父亲偶然救回的孤女,你也这么认为吗?”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精灵的?”其实奥尔对于克利普斯的话已经信了几分,毕竟那朵白色的花,就足以证明他是精灵了。
可是……
无害的生命花,是没有尖刺的。
第20章
“我是一个无所不知的游吟诗人。”克利普斯很得意。
“别卖关子,”夏可看见克利普斯那贱样儿就手痒,原主真的对自己的母亲一无所知,毕竟黛芙妮皇后是因为难产去世,后来乌尼曼国王又存心与他疏远,也很少有人在他耳边提起皇后的消息。
“我知道的也不多,黛芙妮似乎和精灵族发生了冲突,是被放逐的罪人,否则怎么会便宜了汉森·佛莱丝那个老东西?”
汉森·佛莱丝,乌尼曼王国国王的名字,克利普斯就算是在夏可·佛莱丝这个皇室面前,也丝毫不避讳的骂他的亲生父亲。
然而,夏可一点都不在意。
“黛芙妮……我是说我的母亲,她为什么会被放逐?”
“那是你需要搞清楚的事情,我只需要听个八卦而已。”克利普斯耸耸肩,他只是感叹于夏可惊人的容貌,除了精灵一族,很少能有普通人长成这个样子。
“那个易容水,再给他一瓶。”奥尔总算是说到了重点,夏可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并不是他的母亲为什么会被放逐,而是他的身份为题。
“你们以为易容水是大白菜啊!”克利普斯气的跳脚,“我也没有了!”
“那也很容易啊,你再给我安排一个新身份不就好了。”夏可一点都没在担心的,走到桌边捏起了一颗葡萄。
克利普斯给气笑了:“你这是吃定我了?”
夏可砸吧砸吧嘴:“能者多劳,对了…… 你昨晚跑哪儿去了?”
“我去……先别说这个,你昨晚为什么把你的傀儡大半成那副鬼样子吓我?”克利普斯觉得他和这位乌尼曼半精灵小王子简直就是新仇旧恨。
“是什么原因你心里不清楚吗?”夏可凉凉回击,一点都没在怕的。
克利普斯:“……”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牙尖嘴利起来了?
夏可原先只是忌惮克利普斯的身份成谜,有很多猜忌。但是现在——他的老底这个人都知道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人没脸没皮的,对付他就不能用绅士那一套。
“所以你到底去哪儿了?”嗯,这个葡萄真的挺甜。
“我还能去哪儿?我去收集情报了。”
“去哪里?”夏可有些好奇,就连奥尔都看了过来。
克利普斯得意的扬起了下巴:“我昨晚去和男仆尼尔给隔壁村的艾玛小姐送花,尼尔太害羞了,不好意思自己去,谁知道回来的路上下了那么大的雨!”说到后面语气就变了味道,被淋的怨念几乎化为实质。
夏可:“……”
夏可鄙夷::“这算什么收集情报?”
“你懂什么?”克利普斯拍桌反驳,“你知道尼尔是谁吗?他是大管家的儿子,大管家的老婆是唯一一个被允许进入加西亚书房打扫的女仆!”
“那你发现了什么?”
克利普斯说:“尼尔的母亲昨晚很感激我救了他的儿子,所以邀请我喝了一杯热茶,你说巧不巧……昨晚黑沙堡进了刺客,他的母亲打扫之后,没有找到加西亚,所以把钥匙带了回来,他们都顾着晕过去的儿子,所以我借用了一下钥匙。”
“你真的进了加西亚的书房?有没有什么发现?”夏可这次是真的对克利普斯有些敬佩了,短短一天把黑沙堡的关系摸得这么透彻,真的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当然有,这位领主大人的所有往来信件全都在里面,”克利普斯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看夏可吃葡萄吃得欢,也忍不住走上前捏了一颗塞进了嘴里。
“让我猜猜,加西亚是不是打算投奔南方的联盟军?”奥尔轻点着椅子扶手,突然开口。
克利普斯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而且……不出一个月,他就要动身去乌尼曼或者奥图了,对吗?”乌尼曼和奥图一直都有结为联盟的意思,而且加西亚擅自脱离了伊尔纳的统治,关系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要找靠山,只能是这两个国家。
克利普斯:“……”给点面子行吗?
夏可看见克利普斯吃瘪就觉得浑身舒爽:“那你有没有看见具体时间?”
克利普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瓶药水,“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转手就走:“老子不玩了。”
夏可:“……”
*
半个月后,吉罗岛港口。
一个青年站在码头,他金黄色的长卷发梳成一个高马尾,眼瞳是大海的蓝,他站在加西亚的心腹贝克尔的对面,正在最后确定着出发时间。
码头来来往往经过这里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停留在青年的身上,甚至有大胆的女人,会对他飞来媚眼。
夏可全当看不见,礼貌的对贝克尔点头,“我们家先生的行李全在那边,就麻烦您了。”
“您太客气了,”贝克尔微笑,“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忙了,若有交代,让下人来就好了。”
夏可又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贝克尔手下的一个仆人忍不住问道:“这个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贝克尔一边指挥着工人将东西搬上床,一边说道:“阿诺德原来的助理死在了半个月前出现的刺客手里,这位是他的新助手。”
“他可靠吗?”因为这位仆人已经跟了贝克尔十多年,所以对于这样的问题,就多嘴了两句,实在是因为黑沙堡向来严谨,背景不清不楚的外人是绝对不可能混进来的,这个招眼的年轻人出现太突然了。
贝克尔笑了一声:“他来自那个地方……这一点,就够了。”说完,便走开了。
那仆人的同伴有些疑惑,他拽了拽自己的朋友,看着贝克尔走远,有些不解:“哪个地方?”
仆人也愣愣的摇头。
夏可跳上甲板,绕过忙碌的工人和一群随行的仆从,上了大船的楼梯,打开了二楼的一个大房间,奥尔正在和克利普斯玩西洋棋。
克利普斯似乎是被虐的很惨,所以正在大喊大叫的要重来一局。
“克里斯还在闹脾气,不肯吃饭。”夏可那门关上,窜回了桌子边。
“你真以为那个蛇蝎心肠的大小姐会这么柔弱吗?”克利普斯翻了个白眼,他顺手拿出那个随时带在身上的精致宝石匕首在空中抛了一下,“亲哥哥都敢杀,嫁个王子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