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教主看着怀中的小美人,面容俊美艳丽,皮肤苍白如雪,气质更是森寒若冰,不由感叹了一句:“哟~仙人莫非你们修行之人,长得都如此漂亮吗?修仙难道有助于美容养颜。”
南冥近似嘲讽的冷笑一声,偏过了头,不去理会对方的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吐出已到喉间的鲜血。
方才强行动用灵力,身体竟是愈发的破败不堪。
对方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隐隐夹杂的几分玩味:“仙人莫不是要魂飞破散了,本座也曾听过修仙之人的内府就如同人的丹田一样,只要将那金丹或者元婴毁掉,仙人也只能变成凡人。”
南冥半垂的眼猛然睁开,压下了喉间的腥甜,冷冷道:“你大可以一试。”
“不不不,本座向来是个喜欢怜香惜玉之人,仙人就不能学学本座吗?对待美人温柔一点。”
“美人可以,你……不可以。”
孟教主那心中的小火苗都要被其点燃了,可最后也只是笑了一声:“本座自是会救仙人的,我虽是魔教中人,可年少轻狂之时,未免也曾想过修仙求道,更何况仙人还是这世间少有的美人,本座就不能见猎欣喜吗?”
一语过后他竟是没有多说,后来求尽天下天才地宝只为救这怀中之人,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在这月色朦胧之下的一句戏言。
嗯,肯定是因为这个人长得太好看了。
……
院中琴声不停,幽远清雅,缓缓而泄,极轻极淡的乐声,在察觉到院中多出的那人之后,却突然琴声流转,宛如凛冽寒风扑面而来,赛雪冰寒,清极寒绝,琴声潺潺,却自有三分凛冽的风骨。
孟溪一进院中就看见了竹林下弹琴的白衣人。月华之下,对方苍白美艳的脸竟也显得柔和了许多,带着两分病态,三分寂寥与孤独……就如同他孟溪一般,哪怕身边有无数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相信,争来夺去,他最后也只剩下孤家寡人,体会着那无极的寂寞,对方与他其实是同道中人吧,原来仙人也会有这般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孟溪在外面听到这琴声时,就不禁产生了几分共鸣,可如今再看见这弹琴之人,就连那心跳也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竟是对一个仙人动心了吗?仙人又岂是他一个凡人能留下的,不过妄想罢了。
他洒然一笑,拔出腰间宝剑,挽了一个剑花,竟是随着琴声舞起剑来。
魔教教主的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观赏的,这恐怕是他平生第一次在人面前舞剑。
南冥愣了一下,竟也是笑出了声,他的琴声大多时候都伴随着绝望的尖叫,这还是第一个人敢在他的琴声下舞剑。本以对方不过乱舞一通,却不料对方竟是体会出了他琴中的意境,就如同有一个人体会着他的孤寂。
这墨渊琴的意境,又岂是一般人能够领悟,莫非是有缘人?
弹琴的人艳丽飘然,舞剑的人也不过是为了追逐那一抹共鸣。月光的照抚下,一人持琴,一人持剑,竟是默契非常。
此后竟是像习惯了一般,孟教主除了管理魔教,寻找各类天才地宝医治对方之外,竟多了一个爱好,便是在这月光下,听对方弹奏一首曲,为对方舞一支剑。
在南冥的身体再好上些许过后,孟溪就开始时不时提一壶酒来,与对方对饮,每一次都是笑容灿烂,这灿烂的笑容大抵是能将再冰冷的人也打动,更何况本就不是寒冰的乾坤尊者。
在南冥的心中他大抵已渐渐把这个与他喝酒,和他博弈的人,归属到了自己的所有物。
而什么又是所有物?
第58章
夜凉如水,南冥一个人坐在魔教山崖处的一处小山峰上。
云雾飘渺,夜风冰凉,南冥的身体本就因为身受重伤,灵魂受损,而极为虚弱,整个人也因此显得有些恹恹的。
他从修真界的最底层一步一步地爬上来,受尽了太多的人情冷暖,活了数千年,却竟是没有一个朋友,就连受伤了,也只能独自一个人舔.舐着伤口,受伤的人大抵都会忍不住的伤春悲秋,就连他也不能免俗。一个人修行大道数千年,可当有一朝他死了,是不是就连一个能记住他的人也没有……
原来他波澜壮阔的一生也不过如此。
南冥轻轻的喟叹了一声,他很不喜欢这种像女人一样胡思乱想的感觉,他总觉得他不应该这样的,可偏偏有一种不知名的因素牵引着他。
一只小萤火虫突然从身旁飞过,然后便是更多数之不尽的萤火虫飞舞着,静谧的夜中漫天飞萤突然全部萦绕在他身边,点亮些许亮光。
南冥已经愣住,呆呆的看着那个还往他身边驱赶萤火虫的男人,很傻,但却又让人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作为修真者,他什么样的壮丽奇景没见过,然却平生第一次因为这小小的萤火虫而心下微动。
对方向他扬了扬眉,故作无所谓的笑道:“看仙人一个人呆在此处,吹着凉风,本座实在不忍心看仙人这么无聊,便从后山给仙人引了些好玩的小东西来。”
对方玩味的话语中明显暗藏两分关心,南冥忍不住勾了勾唇,竟是首次因为一个人而放松了许多,他笑道:“礼尚往来,你既然送我满天飞萤,那我便送你……”
南冥歪了歪头,终是道:“便送你、一夜的火树银花吧。”
他的手中凝聚出些微灵力,一时漫天烟火绽放开来。
清高不可攀的仙人竟是在月色焰火下笑了,所以,仙人也未必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
这一天,南冥一如往常一般,入夜之时开始弹琴,可是那日日前来,风雨无阻的舞剑之人今日却迟迟未来。
南冥皱了皱眉,竟是……因为那个人没来,就连这琴也弹的颇为无趣。
时不时拨动两下琴弦,破碎的声音就这么响起,枯燥乏味,无聊至极。南冥本就不是什么爱琴之人,再少了一个与他心心相印之人,这琴就显得更加的无趣了,也枉费他琴艺在这段时间里越发精进。
他到底是收了琴,少了个默默陪同的人,少了点韵味。
这琴,不弹也罢。
对方这一不来,就是有足足三天未来,乾坤尊者一生只求早日飞升,得道成仙,却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一件事感到了烦躁。
于是南冥在来到此处小院几个月过后,第一次踏出了这间小院。
他并未逛遍整个魔教,便已听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总的来说,便是他们的教主大人金屋藏娇,带回了一个不知从哪捡回来的美人,自此之后变着法子讨这美人欢心,本就为这美人到处搜寻各类天才地宝就已算是不得了了,没想到如今更是为了这个人惹上了最神秘莫测的断肠谷。
南冥俨然成了他人口中的蓝颜祸水。
也直到现在,他这才知道了对方为何这些天一直没来,没有想到对方竟是为了找他口中带有灵气的药物,那些东西于他疗伤其实用处不大,可他的心却偏偏在那么一瞬间就如同被羽毛轻轻划过,带起一丝酥.痒。
断肠谷得了一株三千年的人参,孟教主想要,对方却是不想给的,一株三千年的灵药就是放在修真界也并不多见,更何况是这灵力匮乏的凡间,这么一株灵药,就连断肠谷早已退隐的谷主都宝贝得紧,又怎么会愿意捧手送人。
乾坤尊者修道数千年,从最底层的小世界一步一步的爬上去,人人都说他是天纵奇才,人人都说他心如铁石,冷漠无情,可他却平时第一次心乱了……
那人真是一个疯子。
可对方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凡人罢了,他为何会心乱呢?
还不等到南冥去理清那一逝即去的思绪,对方却已然回来。
那个人依旧一袭黑衣,笑的灿烂非凡,手中还提着两壶酒。
“欸,我说仙人,本座几天没来,你会不会想我了,为了赔罪,本座可是特意给你带了壶好酒。”
对方在那自说自话,南冥的目光却是极冷,对方身上有很浓郁的血腥味,哪怕对方刻意洗了好几遍的澡,可南冥却还是只在对方靠近的瞬间就察觉了,不仅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且还气息不稳,分明是受了重伤。
南冥自从修仙以后,就极少会再因为一个人而动气,而此时他却是生气了,为一个不爱惜自己的小小凡人。
可对方却是偏生还笑得没心没肺,洒脱潇洒,南冥的心在这一瞬间如同湖面荡起阵阵涟漪,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他的心头——
他……动了情。
为了一个小小的凡人。
他本只想早日飞升的心既然就这么的不再平静了,他竟是动了情,他莫不是疯了……
南冥知道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最明智的做法便是趁着这点悸动还没有扩散开来,就将对方彻底的毁去,可乾坤尊者还不至于如此懦弱,不敢面对……不过是动情罢了。
对方的脾性其实一点也不符合他的胃口,伶牙俐齿,只会调侃讽刺他,行事不择手段,身处魔教更是作恶多端……南冥修仙,自然也信因果,在因果报应之下,这人日后断不会有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