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 金推完结+番外 (今夕故年)
司暮沉吟了一会,道:“先去见见疯子吧。”
……
要维持人身,就要不断消耗灵力,而谢清霁最近几天一直在日夜不辍地转化灵气,但效果却甚是微弱。
为了保存仅剩不多的灵力,他不得已又变回了狐狸。
司暮借口他太虚弱了,在肩头万一站不稳掉下来怎么办,小狐狸觉察出他的险恶用心,奋力挣扎,最终……
还是不得不屈服去司暮的一句威胁中:“你要是不让抱,我就要摸你尾巴了。”
小狐狸错愕地瞪大眼,似乎很不可置信。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连只狐狸也要欺负!
他还试图抵死不从,但司暮说到做到,当真呼噜了一把他的蓬松大尾巴。
呼噜完了顺便还在他尾根处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
小狐狸傻眼了。
小狐狸僵成了糖葫芦棍。
他绷直了腰,直愣愣地杵在司暮怀里,好久好久,直到司暮都快走到破庙边了,才稍稍软了软骨头,蜷成一团。
他下意识想抱尾巴,但是尾巴突然就不听使唤了。
酥酥麻麻的,怎么卷怎么抱都不自在。
谢清霁松开了尾巴,绝望地想,不行了,这个尾巴坏掉了,不能要了。
就在小狐狸无比窒息之中,司暮走到了破庙边。
破庙里果不其然传来了疯子的声音,也只有疯子的声音。
司暮没有贸然进去,隐了气息身形,站在门外悄悄往里看。
小狐狸放弃了自己坏掉的尾巴,扒拉着司暮的手,也悄悄地往庙里看。
他不是第一次来破庙,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疯子和青衫游魂说话。
但他在知道了他们那些往事,听了司暮的解释之后,再看这一幕,他隐隐约约的,似乎又有了别的感受。
作者有话要说: 坏掉的尾巴不要扔,团吧团吧就是一条好围脖。
第34章
破庙里,疯子又在和青衫游魂讲话。
相比于前几日所见, 青衫游魂暗淡了许多, 整个魂魄飘飘悠悠呈半透明状, 像一挥手就要散去的流烟。
他面上还带着些病弱之态, 看来生前确实是病的不轻,神情恬静地坐在疯子身边, 听他讲话。
青衫游魂大概也是不认得疯子了, 人死后不知身前事, 他死了之后, 生前事都作浮云消散,哪里还会记得疯子,他连自己是谁约莫都不记得。
而疯子现在看起来也一点都不像疯子。
咬字清晰, 语句连贯,像个正常人, 在同相熟好友吐露心事。
可谢清霁知道了两人身份和关系后,却明白疯子是真的疯了。
如果没有疯, 又怎么会见了自己喜欢的人, 都不认识。
小狐狸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从未曾了解过情爱之事, 对这未知的领域充满疑惑。他试图抽丝剥茧地分析他们的想法和情感,然而越想越不明白。
到最后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转头,小爪子搭在司暮手臂上,按了按, 小小声地吱了一声。
——他想帮宋情完成心愿。
他想知道,这件事最终结局会是怎样。
司暮只一眼便猜到小狐狸在想什么,他摸了摸小狐狸的绒毛脑袋,仔细看了看疯子手里的骨骰,最终还是没进去打扰他们的交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既然下了决定,便要快些准备起来了。
疯子手中骨骰不同寻常,残镜来头不小,约莫和上古有些关系,那被它感应出来的骨骰,也不会是简单物件。
传说不会空穴来风,想到那骨骰的故事,司暮猜测那骨骰或许是个能牵扯困囿魂魄的法器,青衫游魂估计就是被骨骰和孟平的执念困着无法离开转世的。
人死后,魂魄若不能转世,便会四散于天地间,从此不复存在。
青衫游魂被骨骰和孟平牵引,无法脱身,在尘世间游荡了数年,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魂飞魄散。
想要让魂魄恢复记忆,与活人交流,并不是件简单事。换了别的仙修都束手无策,唯独司暮,早些年因着谢清霁的缘故对此大有研究,琢磨出一些门路来。
“贵公子的魂魄白日里不会出现,唯有夜里有月光时才会现身,说明这关键点在月光。”
司暮推开窗,温凉如水的月光倾泻入屋,将昏暗的屋里照亮,他偏头看轮椅上的宋情。
宋情那双琉璃眸不能见强光,白日里常常是待在昏暗屋中,还要以白缎覆眸,不然眼眸便会被灼得疼痛。
唯有夜间,他才能将白缎短暂地解下来。
此时他便是解下了白缎,月光落他眸底,那双眸子越显清澈。
又兼之他在逐渐被琉璃眸同化的原因,他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中时,也有一种飘忽之感,似乎随时会化成剔透琉璃,成为一个漂亮的装饰物。
然后再某一天便粉身碎骨离去。
司暮道:“寻常月光里的灵气能使魂魄现形,那将满月之夜的月光聚集到魂魄身上,或许能让他短暂地凝出实体。至于交流么……别的人不行,孟平和鬼魂因骨骰相连,说不定可以。”
谢清霁从司暮怀里跳下地,轻巧几步跃上窗台,仰头望去。
今日是农历十三,月亮近乎圆满,只剩一点儿弯凹,再过几日,便是满月日了。
他仰头看明月,有些出神。
月光温柔地在白绒绒的小狐狸身上渡了一层淡芒,司暮的视线循着小狐狸而去,看见他这模样,心头一突。
……就好像那团白绒绒随时会消失在月光里一般。
他两步过去,不由分说地将小狐狸拢回怀里。
手碰到小狐狸温温软软的身体时,他才稍稍安心,状若无意地呼噜了两把狐狸脑袋。
小狐狸是奶崽儿形态,绒毛要比成年形态的狐狸更松更软,也……更容易变形。
司暮这两下呼噜,小狐狸整个脑袋就跟炸开了的棉花球一样,乱七八糟的。
司暮呼噜完了垂眸看见这样子,也觉心虚,赶紧又揉了两把,试图让小狐狸的绒毛复归原状,当无事发生。
奈何他这呼噜毛的技术实在是欠缺,小狐狸脑袋上的绒毛不仅没有复原,反倒是更凌乱了。
莫名其妙被捉到怀里搓揉的小狐狸懵了一瞬,愤怒地抗议起来,他一爪子往司暮手背上挠了三条白痕,噔噔噔地爬到司暮肩头。
司暮因为心虚,这回没敢摁着他,任由小狐狸攀上肩头,一动不敢动。
谢清霁在司暮肩头站稳,眼角瞥见宋情往这边看来,清澈的琉璃眸里盛着笑意,他浑身一僵,意识到什么,抬起爪子挠了挠脑袋。
大怒。
司暮这小混球!
小狐狸将自己乱七八糟的绒毛捣鼓平整,亮了爪子,拽住司暮头发,三两下爬到他头顶。
他爪子牢牢勾着司暮的头发,司暮被他扯得头皮发疼,又不敢将他捉下来,沉默片刻,沉痛道:“小祖宗,爪下留情。”
谢清霁纹丝不动,将尾巴卷到身前,绒毛尖便半垂到司暮眼前。
司暮看着眼睛上方朦朦胧胧一点儿白影,无可奈何地一笑,纵容地转过身去,头顶狐狸,继续说正事:“……那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想个法子,将月光聚拢到那魂魄身上。”
这个问题他在来宋府前便考虑过,月光无形,难以捕捉,他可以试着造出一个画境,看能不能将月光困囿其中。
宋情正要让管事送笔墨纸进来,司暮摇头,摇到一半想起来头顶还有个小祖宗,又赶紧顿住,出声喊住:“不必纸笔。”
他沉吟片刻:“宋府可有小池塘?”
自然是有的。
宋府里人很少,除了宋情和管事,就只有一个厨子和一个帮忙干杂活的小伙计,这会儿除了管事,其他两人都被宋情找借口支走了,并不在府上。
而管事也被命令早些歇息,听见什么动静都不必出来。
宋情缓慢地推着轮椅。
府上的门槛都被铲平了,大路都铺着平整。他虽然移动得很慢,但多年来也习惯了,并不太艰难。
司暮慢悠悠跟在旁边,没有多言,也没有出手帮他。
短短一小段路,走了一刻钟才到。
宋府的小池塘里原本是栽着一池莲花的,可惜眼下时节不对,池子里只剩枯败残荷一片,光秃秃的几根杆在风中萧瑟。
池水里几条小锦鲤倒是游得欢快,大半夜的也不睡觉,感觉到有人来了,就欢脱地跳出水面,巴望着有人投食。
司暮随手折了枝半枯的荷叶梗,寥寥几笔画了个圈,将那几尾小锦鲤都圈到了圈里。
小锦鲤们被困在小小的圈里,闷头闷脑地一顿撞,发现出不去,呆在原地一会儿,一甩尾巴沉回水里去了。
司暮见水面恢复平静了,才懒懒散散地挽起半边袖子,开始作画。
他姿态是一贯的懒洋洋,捏着根荷叶梗,微微垂头,信手便在水面上画出一幅画来。
画的便是这小池塘。
水面一圈圈荡起涟漪,月光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宋情望着这水面,觉得眼睛稍有不适,微微眨了眨眼,再睁开时,司暮已画完了,顺手又将荷叶梗杵回了池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