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使似乎比他还生气,跳着脚骂他:“他是魔君,不管是改头换面还是魔气散尽,再重生一次他仍然是魔君而不是你。我们太小看命运的轮盘了,以为轻轻松松就能逆转一个人的命运,天真而且可笑,看看这一世阴差阳错的有多荒唐!”
方远重伤未愈,强行开启窥世镜,现在恐怕灯尽油枯所以沙漏和禁制全部没了,萧子君绕开通使,说:“方远有危险。”
通使拽住他:“现在危险的不是这个,我还好好的站在这说明他只是过度虚耗。现在最大的危险是,外面各大仙门已经把这包围了,以萧山为首,喊着要把方远交出去。你有没有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萧子君召来昭世,背对着通使说:“你去找方远,我到外面看看情况。”
“你只有两成功力,拖上一拖就好,别和他们硬拼。”
通使到方远卧房的时候,他的房门紧闭,通使一挥手轻松将它打开了。方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坐在床沿上,窥世镜已经卷起来掉在地上,他手上化了一个即将漏完的沙漏,盯着它一点一点地看着时间流逝。
“君上。”
房门呼啦一下关上了,通使觉得脖子一紧,这个人分明已经面色苍白的像个死人,却不知道怎么还有力气飞身过来,速度快到让他看不清。
方远三指紧扣住通使的脖子,连他脉搏的跳动都感受的到。
“君上……做什么……”
“我一直觉得从我醒来到拿到窥世镜,这其中有人在不断地引导我,刚才一个人仔细想了想,我早该怀疑是你的。上一世的事情你明明一清二楚,偏偏不告诉我,为的就是让我拿到窥世镜,是吗?”
通使摇了摇头,脸上的憋红透过褶子显现出来。
“城北村丢到北崖的那一具尸身是你干的,是为了引我去窥世镜所在的地方,书房里的白页书也是你掉包的,为的是让我亲手发现窥世镜的秘密。难怪常青青之前说我是个棋子,通使大人真是下了一手的好棋。”
“是……是我引的你,”通使咽了咽,感觉到方远手上的力收了点,他喘了口气说:“君上的性子如此倔强,如果我把上一世的事情全告诉了你,你绝不会再去费这么大的功夫找来窥世镜了。窥世镜有窥知未来的能力,上一世我和你师尊想为你摆脱魔君的命运,可是失败了……”
方远的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历代魔君最后的下场不得善终。”
“所以,这一世我想让你看看窥世镜后面到底有什么方法能改变最后的命运,我并非想把你当成棋子来使,也没有像你师尊那样多的情感,只是因为我的身份特殊,与你同生共死,帮你就是帮我自己而已。”
“你怎么知道窥世镜就有方法能改换命运,如果后面仍旧和上一世一样呢?”
方远放开他,通使顺了顺脖子:“你可能不知道,上一个打开窥世镜的是你那把剑的铸剑人,她用熔浆中的玄铁铸剑,可是失败了很多次,偶然的一次机会她打开了窥世镜,窥知了一些东西,她便知道了窥世镜所能看到的未来并不只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还有改天换命的方法。”
“可惜了。”方远捡起掉在地上的窥世镜,“我只把前世看完了,它就自己合上了,我现在的力气已经打不开它了。”
通使接过画轴,用手掰了掰,那东西好像锁死了一样。他看着方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不提前看一看?各仙门已经打到门口了,难道还要再重蹈一次上一世的覆辙吗?让所有的功夫全部白费吗?”
方远身形晃了晃:“你说什么?已经到门口了?”
通使不回答他的问,自顾自说道:“上一世萧子君虽然失手把你杀了,但他自己也没落到好的结果,因为不敌众人被围攻而死,可是巧就巧在魔气庇了他一下,所以他也算是重生了,现在他的记忆因为你开启窥世镜已经恢复,可你别忘了,重生的人是不可以再重生第二次的,你不自救,是觉得你们俩这一世有谁能再重生一次吗?”
“我师尊人呢?”
“他去帮你退敌了。”
方远一惊,慌忙从床上起来赶着往外跑,跑到长廊的时候扶着柱子把喉间的血腥气压了压,一刻不敢停地跑了出去。
第94章 迎战
鹤青山已经被戒严了, 那层罩在魔域上方的特殊结界也在方远力量虚弱的时候被人打破了,外面围了好一圈的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萧山来的人, 多熟悉的场景啊, 兜兜转转那么久,竟然又到了和前世一样的境地, 只不过上一世大家攻击的还是他师尊,这一世终于轮到自己了。
被钟离邑坑害了五年, 现在各门各派还没有休整好,还有一些小门小派不愿意再参与这种纷争, 人数比起上一世足足少了好几倍, 就算如此,这么多人加起来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了。
远远地,方远看到青须长老他们站在剑上, 距离地面一米的高度俯视着下面, 萧子君就站地上与他们对视, 他以一敌多,想要抵挡万人阵仗, 总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本来就是他自己做出的事,他又怎么舍得让师尊再为他挡在前面呢?
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萧子君突然拔剑, 剑尖斜指在地上,在空中御剑的弟子全都落了下来,控制着剑对准了萧子君, 只要一声令下马上就能开打起来。
“师尊。”
方远所到之处平地荡起一阵风,风从无数把利剑上卷过,悬在空中的剑如同废铁一样掉落在地上。看清来的人是谁,所有人往后退了一步。
“师尊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自己出来了。”方远对着他笑的明媚,他手从前面往萧子君腰上一揽,不动声色的将人护到身后。
萧子君见他面上毫无异常,一点不像是他想的那样魔气耗尽的样子,萧子君忍不住问他:“你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啊?都说了师尊给我两天时间,这才刚刚到时间你就急着出来了。”
萧子君不放心他,趁着他的手还没收回去,上去握住他的手腕,两指抵在上面探了他的脉,方远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摸不着头脑,见他手指在自己脉上停了片刻,笑道:“怎么样?都说了没事了。”
脉象平稳,魔气充沛,连之前受的伤都好了。萧子君放了他的手,皱起的眉间没有一点放松,这么短的时间能恢复的这样好才是有问题吧?
萧子君还在担心他,方远已经转身和青须长老隔空喊话了,青须长老顶着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家长脸,吹胡子瞪眼严肃的像个阎罗王。方远在心里猜测他马上就要骂人了,而且一定是不知羞耻、不顾人伦之类的,这些话听得多了,耳朵都要起老茧了。
果不其然,青须长老怼着方远问道:“枉你在萧山待了这么多年,一点道理和规矩都没学会吗?你……你们两个人还要不要脸,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他看了一旁立着的萧子君,他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一双眼紧跟着方远,怕他丢了似的。青须简直被他这样子气到了,他懊恼地说:“怪我,若不是我没教好徒弟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他自己都没有学会什么是礼义廉耻,又怎么奢望他教好徒弟?”
“哎,长老要骂我就骂我,但带上别人啊。我觉得我师尊学的也挺好的,教的也挺好的,不论外表还是内在都堪称完美,不然怎么有让人见之不忘的魔力呢?”他朝萧子君眨眨眼,看的萧子君一愣一愣的。
“你……”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喜欢人的权利,要是连喜欢的这种欲望都要控制,那不才是有悖人性吗?即使像青须长老这样的年纪也有娶妻生子的,要是长老有喜欢的人也别藏着掖着,说……”
方远话没说完,青须铁青着脸猛地一甩他的法器,一道强劲的灵力带着风朝着他劈过来,方远躲得及时,地面上被划出一条深印,这要是打到身上胳膊都给削掉了。
方远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的看着上面的青须,一副我错了但是还敢的架势,说:“你看,长老见我爱慕师尊不开心,我给您真诚的建议让您也体验一下这种美妙,您又不开心,难道每天打打这个,罚罚那个,这个不知羞,那个不懂礼数才开心吗?”
眼见着青须快由怒转成暴怒,周围的人都捏了把汗,萧子君也意识到方远说的多了,而且语气越来越不着调,他上前拉了一把方远:“你在说些什么?”
方远朝他笑笑,转而扫视了一眼上面的人,“让我看看今天都哪些人来了?月江谷、白眠峰……你们也是来劝阻我和师尊的吗?”
月江谷的长老哼了一声:“少在这装,你们萧山的事我们可没兴趣掺和,你在北崖上杀了这么多各门派的弟子,今日杀你报仇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听闻月江谷长老当年为了修炼,把自己那未满一月的亲孙子当药引子给杀了,那个长老好像就是您吧?”方远语气里带着玩味,“连自己血脉都能杀的人来杀我,怎么也说不上是‘过分’啊。”
月江谷的长老被他激了一把,抬手就是一剑,方远伸手一控用力把剑往外一扔,剑柄脱手,剑身直接插入地面,方远哎哟了一声,对月江谷的长老说:“看来把孙子吃了也修炼的不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