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说道得意处还站起来挥手,就像是他刚刚从A国凯旋,捡破烂的老太太和她孙子其实知道的是他的伟业一样,颇有点“挥斥方遒”的感觉。
“你没往外面说?”
“我当然没说,一点都没往出说,你放一百个心。咱这儿,不,举国上下没人知道那个执行员是你谢九,毕竟你在电视里也没露脸嘛。”
胖子举着三根像萝卜头一样的指头发誓表功。
“是吗,你连春花也没说?”
“春、春花……嘿嘿,”胖子笑着露出他那颗金牙,他摸了摸撩上去一截衣服露出的肚皮。
“春花现在也不算外人,虽然她前天刚和她闺蜜飞去海淘逛街,但毕竟你也进去过她的潜意识……不算外人的。”
“这么说你们同居了?”谢九挑眉。
“咱这也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
胖子心里明白自己的‘经济基础’是从哪来的。见谢九不说话,他眼睛骨碌一转,也闭上嘴巴。
谢九也没恼,他随手拿起桌上放着的手工织物餐巾纸盒。
那东西一看就是女孩子花功夫一针一线手工织成的,上面的花纹是几只胖胖的小猪……谢九不理解为什么每个女孩子都喜欢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脏街隔壁的春花在上厂里工作之余除了购物逛街外,还和几个厂里姐妹们组建了什么扇子舞团,红扇子下盈盈一握的腰身和波浪般的裙摆让一曲‘咏春’硬是跳进胖子久旱逢甘露的内心,
……谢九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工作之余拿着扇子在台上划拉几下就能让胖子疯了似的不能自拔。
之前在Neil别墅里的“八重樱”也是。如果谢九在走廊上说自己不留下,估计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可那姑娘硬是要他许下承诺,好像这样说了以后他就一定会依言留下来一样。
而胖子却震惊了,他感觉这一趟回来谢九好似变了个人,不光做人处事都稳了不少,而且好像他妈什么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谢九最后评价道。
“嗯,春花那姑娘品味不错。”
胖子抽动一下嘴角,还是继续旧话重提。
“但你也知道执行小组对于普通人来说相当于什么,你跟他们对上和跟他妈航空母舰对上没区别啊。人家还没动手你就先被波浪震死了,这是典型的不要命啊……”
“没事,庆功宴本来就不在我的负责范围之内,我自然有不出席的权利。”
谢九用屁股拱着沙发,感觉底下的质感甚是和他心意。
不得不说执行小组那帮家伙大概真的在下血本贿赂胖子,这么舒服的触感上一次感受还是在Neil那辆豪车里……
虽然他在这一跑估计江彦之前说的那些奖励得全部打水漂,不过……还是活着最重要啊,没命享受可就什么都不好使了。
……
晚上谢九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隔壁房间的胖子鼾声阵阵。
谢九本来就没心情睡觉,再被一吵索性撩开搭在身上的毯子坐起身来,他拉开桌上放着的铝罐冰镇橘子汽水拉环一饮而尽。
就在他正想着要不要出去买包烟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些许动静。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谢九一下子精神起来。他先是起身紧靠着窗帘内侧向外看了一眼。
楼下空无一人毫无异状,寂寥的街上只有几展白色的路灯。
他把汽水悄悄放在地上,紧接着蹑手蹑脚的贴近房门。
谢九的眼睛缓缓贴近猫眼——
第37章 第二个目标
“啪!”
在门口传来第一声响时谢九就飞快向后撤出数十步, 第一扇门倒地后随之而来袭的是利器破空声。
谢九伸手赶忙用手中的剪刀抵挡住第一波攻击, 但随后剪刀上的豁口昭示出已经它已经报废。
谢九意识到此时手上的剪刀和那人手里的家伙来说无异于是螳臂当车……他把剪刀抛在一旁, 双手微微抬起在身侧已报自己能对来人的任何动作作出反应。
但那人似乎没想到还会被反抗,他持刀在玄关处无声站立了一会, 像是一尊黑夜里沉默的杀神雕像。
谢九借着从薄纱窗帘处投进的淡淡灯光能看清他手里拿的像是开山刀之类的玩意,荧荧冷刃在黑夜里直逼人眼。
来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手中持着的刀锋无声表达着他的决意。
夜风轻轻掀动窗帘,透过微弱的光芒谢九可以看到来人穿着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紧身衣倒是很有cosplay风味。
只是他经过刚才的交锋深深地明白那人手上的刀绝对不是可以轻易通过安检的玩具……
第二击随后而来, 谢九侧身躲过向他面门来袭的刀刃,来人见他顺利逃脱一时间出手也变得狠厉,一时间一边用刀另一只手直袭上谢九的太阳穴,像是要把他直接击昏。
谢九左手成拳抵住那人并行的双指,那人力气极大, 这一击几乎让谢九虎口发痛, 他“嘶”了一声,突然本能的感觉到一阵颤栗。
下意识的偏头后有锋利刀刃从他侧颈划过,仿佛皮肤上已经感受到刀刃的淡淡凉意——
来的这个人竟然真的要杀死他……
谢九向后一个翻滚再次躲开,接连向后退的途中不断沿路摸索着可以利用的东西,一时间只好把伸手摸到的东西一样样朝来人砸去……
你晚上搞偷袭臭不要脸, 老子也跟你耍无赖!
扔过去的花瓶被那人躲开随即碎了一地, 烟灰缸被利落的从中切割开两半,地上已经一片狼藉, 谢九在小心后退的时候还得注意不让自己手上蹭上碎玻璃, 一时间狼狈不堪。
大理石铺陈的地面上小型鱼缸中的鹦鹉鱼正一个劲儿蹦跶, 像是精准的节拍器,然而谢九却感觉自己和那人之间的空气凝固了。
那人穿着的黑色系带靴镇定的“嘎啦嘎啦”碾过地上碎玻璃茬,他一步一步向谢九的所在位置走的笔直而坚定——
他随即挥刀利落的在空中斩断了谢九最后朝他扔出的铝罐汽水,干净利落的切口让谢九一阵心惊。
简直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坚定意志啊!
谢九一时间没了招,对面的人跟他在放逐之地遇到的野兽们不同,现在他面对的人是专业的。从他们交手的那一刻那人使出的各种打击就可以看出来。
面前的人经过了相当程度的训练,一招一式不是那些“下三滥”可以比的。
中午吃的那一顿牛肉粉和刚喝橘子汽水一时间都在胃里翻滚。谢九脸色很难看,他毕竟不可能空手接一把开山刀……
这人拿着这么危险的凶器,是来杀人还是杀猪啊……
谢九在心里暗骂。
最可怕的是胖子那厮还在旁边的房间呼噜震天响,甚至还不时有磨牙声传来。谢九想骂几句把他喊醒。但又作罢,而面前的人活像个格斗机器,胖子来估计也是送死的。
最关键的是谢九从被外面路灯隐隐勾勒出的轮廓来看那人怎么看怎么像个女人……
难道还真是被派过来负责拷问的美女特工……他下午和胖子开的玩笑结果一语成谶了?
那人腿部线条被紧身衣勾勒的淋漓尽致,“她”甚至能游刃有余的把谢九逼近角落,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捏紧了刀柄……那是要发力的前兆。
刀锋无声停滞在空中,一时间没有向下偏移分毫。
但谢九知道那玩意从落下来到让他头颈分离只会花费不到三秒钟。面前的女人挥刀动作干脆快速,连铝罐都能切得和数控切割机似得,没准死的时候不会让他感受到更多痛苦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顶多是脑袋划下来以后能正好看见自己狂飙鲜血的断裂脖颈……个鬼啊!
“等等!”
谢九大吼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女人居然会依言停住了。俩人一站一坐,旁边是狼藉满地的玻璃碴和断裂的木板。
空气安静了一刹,大理石地板的鹦鹉鱼跳动间发出“啪嗒”的声响。那人看了眼缺水蹦跶的鱼,又把目光挪向谢九。
她把刀刃微微侧开避开了谢九面门。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谢九就是感觉那女人在目不转睛的看他,就像在看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谢九忙着组织语言,但那女人却像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一样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刀刃。
“等等……你先放下刀。”
见那人不为所动的样子,谢九努力催动脑筋开始想招。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人虽然厉害却给人一种脑子不是很好的感觉,至少如果是他的话,即使面对敌人怎样的花言巧语也不会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还有事情要交代,在临死之前我必须说!是很关键的事情。不管你是谁派来的,这件事听一听都对你百利无一害,你想都到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了,我又跑不了……”
谢九心里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这间房那边还睡着个人,但是我这个秘密只能告诉你。所以你过来一点,我悄悄跟你说,你这把刀可以放在我脖颈旁,如果我有异动可以任凭处置……凑近一点,我小声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