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人能听到她内心的OS,所以僵持的气氛还在冗长的时间内徘徊。
片刻,齐寒回过身,问:“有事?”
苏夜纯现在想跟她说后悔了,能复合吗?你有女朋友了吗?你还爱我吗?诸如此类的等等,但是她不敢问,她怕听到那个让人心寒的答案。
“你,饿了吗?”苏夜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齐寒挑起一双黛色的浅眉,不是很懂的样子。
苏夜纯脑子乱作一团,哪里还分的清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改口又说:“完事之后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现在不用看,都知道她现在这幅样子真的是傻透了,但是没办法啊!追妻不仅路漫漫,而且艰难险阻一应俱全。
齐寒再次挑动着眉毛,好笑地看着她,终于开口问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嗯?”
苏夜纯:“... ...”
“我想约你,吃顿饭。”她召回嗓音,终于说了一句还算不那么傻的话,“你有空吗?”
齐寒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笑先露,语后出:“我们?没必要吧。”做了带有立体钻石的正红色美甲的手指,捏着口红管旋转了一下,盖上盖子塞进包包,不待对方回话抬脚就走。
苏夜纯那一刻是懵了,耳膜嗡嗡作响,她在沙发上模拟了好几次的对话中,也有不少齐寒会说的拒绝的话,原以为她能接受。毕竟这是她的错,可真当对方说出口了她才发现自己高估自己了。
见人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马上就要出去了,苏夜纯脑子回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人拦下!
“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苏夜纯焦急地三步并两步过去,抓住虚空中齐寒摆起的手腕。
空气再次凝固,时间却是短了两倍,那握上手腕的触感像是引爆□□的火星和导火线,这一刻集聚已久的怨恨终于爆发。齐寒压沉的声音带着滔天怒火,她敛起的眸子如坠深海。
“我真的不是很明白,当初连个解释都没有就说分手的是你,现在莫名其妙就要约我吃饭的是你,我真的不知道你还能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你喜欢对前任纠缠不休?还是想求我帮你什么忙?”齐寒冷冷地不带一丝感情,“说实话,我不喜欢单方面的藕断丝连,这样真的很讨厌!”
说完,齐寒甩手就要挣开被抓住的手腕,斜向上飞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出一道弦月似的弧度,只听“啪”地一声过后,就是猛然松开的手臂,还有一声堪称惨叫的“啊!”
也许时间在指尖缓慢的流逝,那一刻,慢的要死,要死。
耳膜剧震。
指甲。
妖异的,惹眼的,在有些泛黄的灯光下。
连自己都不知是如何蹲下的,是如何双手捂住脸的,满身心都极具觳觫着。
齐寒战战兢兢地蹲下,去掰对方捂在脸上的手,动作中带着的发抖逐渐吞噬方才的怒火,两人都听不出来那声音是如此的可怜兮兮带着讨饶和发悸。
“苏夜纯,苏夜纯?你松开,你松开,松开给我看看,乖?”
“听话,你松开好不好?夜纯,那你松开,你别吓我啊?松开手让我看看脸。”
“别捂着,让我看看,夜纯,苏夜纯你松开啊!”
她能通过被抓住的手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惊颤,细小的、忍耐的、令人心悸的,那发抖的几乎窝在腿间的身子仿佛是从冰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良久,才听苏夜纯颤抖不已的已经变了调子的声音说:“扶,我,出去!不要,惊,动,任何!人!”
极力克制的声音在此间显得苍白失色,齐寒急的眼睛一热,鼻头跟着酸涩了。
苏夜纯仍没露出脸,指缝间却是痛的沁了一层薄汗,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惊动任何人才好!一定不能惊动任何人!一定!一定不要!她的季学姐一定是婚礼现场最漂亮的主角,她的婚礼一定盛大到能上晋江市的头条!
她一定得坚持,苏夜纯紧心想。她紧咬的牙关在忍不住厮磨,发出细微的声音,但是她已经听不见了,现在唯一能感受的就是漫无边际的疼,剔骨般的疼,要了人命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览。
第46章
盛大豪华的婚礼照常举行, 这个热闹的日子没人知道婚礼上无端消失了两个人,苏夜纯疼的一路上都是双眼紧闭,浑身发着抖。
漆黑一片中, 任凭齐寒把她带上一辆汽车,应该是齐寒自己的跑车, “还能忍吗?”抖着的嗓音装满了害怕, 拉过安全带替苏夜产扣好,又转身快步上了驾驶座。
跑车发动的一瞬间, 耳边似乎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索性举办婚礼的酒店离市中心医院不是很远, 不肖一会儿就到了。齐寒帮她挂号排队,最后,冷白色的灯光照到人身上时, 徒添了一抹白稚和凉意。
“放松, 放松,别动。”敏感的触感在黑暗下逐渐放大, 一声冰凉的手撑开她的眼皮,几滴冰凉的液体落进了眼眶, 又有镊子在她左眼眶中夹着什么, 她下意识紧闭, 而后听冰冷的器具放入铁盘的声音,医生说:“你尝试睁眼, 已经滴完止痛药了, 可以睁开了。”
疼痛骤然消减, 苏夜纯颤抖着睫毛, 缓缓睁开,眼前的一切都有些苍白,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看着她捂着嘴巴, 掩住想要脱口而出的尖叫。
是齐寒。
“幸好划的不深,只伤了角膜上皮的细胞层,过了48小时就能完全修复,要是再深一点就触到弹力层以下了,到时那就要等两到三周才能修复了。”身穿白衣大褂的医生坐回椅子上,抽出开药单,刷刷龙飞凤舞了一番,写完把单子递给齐寒,“去拿药吧,按照说明书滴在眼睛里就没事了,这年头挺安全的啊,眼睛怎么能被划到呢?好莫名其妙,还有脸。”说着他望着苏夜纯脸上那道从脸上划过至眉头的伤。不轻不重,看着也不像是刀伤。
齐寒心虚地轻咳了两声,没说话,苏夜纯一路上也没说话,这会儿开口问:“这伤对我的眼睛有什么影响吗?”
医生照常回答说:“如果损伤较深的话会影响到角膜的屈光能力,也会引发其他状况。不过你放心,你这伤只是轻伤,等角膜再生完全后正常下是没有任何影响的。”说着他拿出绷带,替苏夜纯把左眼缠了起来,“好了。你明天早上再来一趟,看看角膜再生情况。”
“好,谢谢医生。”苏夜纯礼貌地说。
齐寒搀扶着她谢过医生后就离开了,中途把她放在医院大厅中心的椅子上,兀自去拿药了,随后又小心翼翼把她搀扶上车。
“对不起。”齐寒坐在驾驶座上俯身凑近,替她扣上安全带,轻声说了一句。
苏夜纯只觉得心凉凉的一片,不知道怎么回齐寒,这只是轻伤,她恨吗?也许是恨的吧,毕竟她不久前痛的脊背渗汗,巨颤不已。也许是不恨的吧,因为这跟齐寒一年多前对她的痛恨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我送你去酒店吧。”见人微愣,齐寒补充道,“不是举行婚礼的酒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刚才排队的时候我给表哥发消息了,让他找了个理由搪塞一下嫂子。”
苏夜纯:“... ...我姐有房子。”
随后她报了一个名字,齐寒说好。
呼啸而过的车水马龙声在不久后消失了,拐入平静后,苏夜纯知道她们到地方了,齐寒体贴入微地半搂着上去,齐寒帮她开门后,将她带到沙发上坐着。
齐寒忍不住打量这个三室两厅一卫的房子,干净整洁,并没有多少生活的痕迹。
“饿了吗?”医生并没说有什么忌口的,就算是这样,齐寒还是暗暗思忖着待会弄些清淡的皮蛋瘦肉粥,“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苏夜纯垂头,抬手摸着质感粗糙的绷带,冷不丁地说:“没胃口。想睡觉。”
从早上到中午她吃的东西几乎没有,只是在婚礼上吃了两口甜点,如果那也算吃的话,那她想必早就饿死了。经过刚才的意外,她所有的心情都没了,更别提胃口,她现在累的只想睡觉。
紧闭着双眼苏夜纯看不清齐寒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对方朝她这边移动,而后拍坐在她旁边。
冗长的安静中,只有两厢平缓的呼吸,片刻,齐寒轻轻重复了一句:“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站的真么近。我当时... ...当时心情不好我... ...”
齐寒说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鲜少会安慰人,更不擅长向人解释,有时她也挺痛恨自己这个毛病,可是压根没办法啊!
苏夜纯的脸从眼睛处被斜绑着绷带,让人看不出表情,“我困了。”
“我带你去卧室。”说着就将人扶起来,“你先睡一会儿,等我弄完了我叫你。”
苏夜纯的口袋突然始料未及的震动起来,她摸出手机给齐寒看了一下。
“是我嫂子季又夏,你要接吗?”
“接。”
当时一声不吭就离开,现在她更不能挂断季又夏的电话,苏夜纯虽然只绑了一只眼睛,但另一只眼睛仿佛也随之紧闭不想睁开,齐寒接通了递给她。
“夜纯!”季又夏的声音听着有些焦急,“你去哪儿了?我一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