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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个首饰跟你的肤色很配呢!可以试戴的。”“小姐,您要试戴一下吗?”
头发乌黑亮丽的女人踩着一双高跟鞋,坐在柜台前的高脚登上,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微曲着,黑色的连衣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柜台小姐有些看直了眼。
齐寒没理会柜台小姐的推销,而是指着另一条手链说:“把这个拿出来给我试试。”
透明反光的玻璃罩下横陈着百十来条形状各异的纯银手链,齐寒看中的这一条是红绳横穿过一枚泣了血似的红豆。
柜台小姐听从吩咐拿出那条手链给齐寒试戴,在美国待了一段时间后,齐寒的皮肤又白了几分,原本就是冷调的白,现在完全成了煞白煞白的。
红豆手链红的耀眼,在齐寒的手上像是点在皮肤上的朱砂。
“把这条包起来,你刚才说的那条也要了。”齐寒把手链递给柜台小姐,自己兀自垂头从钱包里翻找银行卡。
那一瞬间,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位气喘吁吁的女人,她在店内四处打量着企图找到那一抹格外妖娆的瑰红色头发。但是她什么也没看见。
齐寒抬起头,将银行卡递给柜台小姐,等待对方刷卡,等待的一会儿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在她左前方有一个一人脸宽的带翻转的玻璃镜,椭圆形的框架,镜面干净不染纤尘,她随意一瞥就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在镜子中晃动着。那人有一张小巧的脸,眼睛大大的里面曾经装满星辰,朱红色的嘴唇因为急促一张一合的很是俏皮。
那人呼吸不稳,跟长时间潜游的人一样,刚露出水面就上气不接下气的粗喘着。
人呢?!人呢!
在哪里!齐寒你在底在哪?!
苏夜纯擦着额头的汗,内心的急躁早已经冲垮了所有的理智,哪怕她稍微淡定一些仔细一些,就能发现,那个人的背影是多么好认,毕竟曾经同过床共过枕。
此处没有。
虚无的四个字,能摧垮一个人的心。
苏夜纯急不可耐地转过身,过了扫描口,去往下一个首饰店。
齐寒坐在高脚凳上,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镜面,有些暗暗失神。
柜台小姐把包裹好的礼品袋和银行卡递给齐寒,齐寒接过后,礼貌地说:“谢谢。”
“不客气。”
临近三点的时候,商场的人流有些稀少,苏夜纯坐在商场的水果型休息椅上。
在来的路上她就没抱什么希望,从公司到商场的这段时间里齐寒就可能已经走了,还是她执拗、她倔强、她贼心不死。是啊,是贼心不死!从颜绒告诉让她喊齐伯母一声妈的时候,她的心就复燃了。
只是令她出乎意料的是齐寒突然出国了,这件事她要付一大半责任,她也必须负责任。
苏夜纯休息了一会儿,就打车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苏夜泽给她发消息,说公司收了一份快递,是季又夏从晋江市寄过来的,苏夜纯直接让对方帮她拆了。
不久,苏夜泽回消息说是一份请柬,苏夜纯瞬间了然了。
季又夏和韩焕结婚,她势必要去晋江市一趟。只是季又夏和韩焕的婚姻真的像她所想的那样吗?
时隔一年多,M大商业街的事她还历历在目,韩焕可能有些偏激,甚至是极端。季学姐跟他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未知之数,不想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Emmm,挣扎中……
要不……
第45章
三天后, 季又夏和韩焕的婚礼,苏夜纯提早一天坐高铁去了晋江市,上车前苏夜泽让她下高铁站直接去市中心, 那里有“重创”软件设计公司的分公司。
苏夜泽名下还有一栋小区房的钥匙放在分公司前台,房间定期有人打扫, 拿了钥匙就能直接入住, 也省得在宾馆多花钱。
苏夜纯先去了分公司,再去苏夜泽名下的小区房安稳睡了一觉, 第二天收拾一番后, 拦车去了请帖烫金印下的地址。
一路上她都握着那张大红色的喜帖,摸着鎏金印章上凸凹不平的花纹。时间一晃他们就结婚了,好快啊。在看看她, 貌似还在路上, 前方的目标是有多遥不可及,才让人紧张到心慌。
季又夏和韩焕的婚礼直接在市中心五星级酒店里举行的, 看着像一条龙服务,虽然差强人意不似欧美风格那样庄重, 但, 勉强凑合。
苏夜纯一下车就直奔婚礼现场, 眼前的场景让人终生难忘,每一个女人都曾幻想过的梦幻, 季又夏正在享受着, 几米长的水晶灯当头垂下, 零碎光斑投射在喜红喜红的地毯上, 空中是随处可见的气球,周遭是喧闹人流,横陈在大堂里的是堆叠成山的酒池塔和摆满甜点的长桌。
t字型舞台上的LED背景, 放映着季又夏和韩焕的点点滴滴,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他们在欧洲的生活照。
苏夜纯只熟悉季又夏这个人,既不熟悉韩焕也不熟悉两人的亲朋好友,只能独自找个休息的卡座,端着红酒时而小抿一口,时而吃吃甜点。
她拍了婚礼场景发给季又夏,附带一句话。
“真羡慕!我酸了!”
对方可能在准备着,迟了一点才回复。
“以后,你的婚礼我也会羡慕的。要不要来房间里看看?我的发型还没弄好。”
“不了。我要你一出现就惊艳我所有的岁月!我不看我不看!害羞.jpg”
“哈哈哈!好啊,再等半个小时吧。饿了就吃点东西,要不我让被人去陪陪你?”
“不不不,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发射爱心.jpg”
房间里,季又夏坐在欧美式风格的带着金色花纹的椭圆镜子前,镜子中的脸仿若天颜,拿着彩妆蛋准备补妆的化妆师忍不住心生感叹道:“我画了真么久的妆,你是我见过底子最好的了!哈哈哈,皮肤真好啊!羡慕!”
季又夏淡淡一笑,没说话。
外面大堂光亮如昼,人声喧沸,苏夜纯将身体彻底陷进米白色的欧式沙发,现在无所事事,只能百无聊赖的跟季又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尽管对方回的很慢。
苏夜纯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企图在人群中找个眼熟的,很显然并没有,他们的交际圈不一样,季又夏和韩焕大三的时候她刚步入大一,这种跨年纪的友情是没有多少共同好友的。
“寒姐!寒姐!是你吗?”
身后有人在喊,声音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像是刚跑完八百米长跑。
苏夜纯猛地回头,果然看见一个身影类似齐寒的人,那人大卷的波浪将侧脸完完全全的遮住,只露出穿着黑色礼裙的妙丽身影,头发是乌黑如墨。
苏夜纯回过头,难不成是听错了?
“齐寒!果然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刚才的声音稍微平缓着声音说。
这回苏夜纯听的清清楚楚,就算天皇老子过来了,那人喊的也是齐寒!
苏夜纯瞬间怂了,刚才全凭条件反射转的头,这回是真真切切地听清楚后,却突然不敢回头面对那人了,一如那天不敢说挽回的话。
如果齐寒看见她会怎么办?权当是遇见一个陌生人,还是笑着说前任你好?
不管是那一种,都是她不希望的。
“你可真糟糕啊!”她恨铁不成钢地对自己说。
“你刚回吗?”方才那个出声的女人问。
齐寒礼貌地笑笑,冲对方碰撞了一下装满红色液体的高脚杯,发出清脆的“咚”地一声。
“刚回。”
那人盯着齐寒的脸微怔失神,齐寒以前的玫红色卷发被乌黑亮丽的黑色取代,本就是冷白色调的皮肤被衬得更加白稚,高鼻梁大眼睛,衬上烈焰红唇妖娆又妩媚,人间尤物也不外乎如此。
“这两年你去哪里了啊?走的莫名其妙的,连部门交接的事都是副部长帮你完成的。”
齐寒半阖着眼皮,“唔——”良久才说:“当时赶时间,有空我还真要谢谢副部了。”
“哈哈哈。他哪里要谢,服务美女本就是美差,他肯定求之不得。”
“是吗?”
“是啊!你出一趟国变的更漂亮了哎!那边水土是不是超养人?我也想去国外旅个游啥的,就是国内工作太忙了!脚不沾地的,真烦!”
齐寒抿了一口红酒含在嘴里,安静地听她说完,然后说了一句:“抱歉,我去一下厕所。”她仰起线条柔和的下颚,冲对方点头,继而离开了。
她并不怎么关注学校里的事,M大知道她名字的人数不胜数,她真正了解的人却是寥寥无几。酒店卫生间宽大的镜子上沾满了水,亮堂的灯光打在镜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光,她掏出口红,微弯着腰对镜子补妆。
猝不及防闯入眼底的衣角带有黑色雷斯的花边,横斜向下包裹着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胯骨突兀之上是不盈一握的腰肢,齐寒冷不丁抬眸想要看看曼妙有致的身材到底是要什么样的脸才能配得上的。
四目通过镜子对视,顷刻间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外面喧嚣的声音离这个世界远去,两人紧促的呼吸在不算窄小的空间逐渐蔓延开来。
隔着一小段距离,苏夜纯能看清齐寒脸上哪怕再细微的变化,她此时心如擂鼓,满脑子都是齐寒会怎么说?万一装作不认识了她要怎么办?说话啊!快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