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纯靠在阳台的横栏前,眼睁睁看着齐寒抱着一个包装完美的礼盒拍在她桌子前,剑拔弩张地朝她过来。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监控知道吗?”苏夜纯急忙起身,把连通同阳台的玻璃门从外头落了锁。
齐寒叩了四五下,“咚咚咚!”像敲击在人的心坎上,“你真的是好有能耐!”居然学会了骗人!
这个女人面无表情的时候最可怕!苏夜纯心想。
齐寒指着门外想要逃避的人说:“你有本是就别进来,在门外待到晚上!天黑!待到纪雪她们回来!”
第31章
很快,苏夜纯就输在了“无聊”这两个字之下,刚才出来时手机电量不多,靠在墙上玩了一会儿,就放肆要关机。
齐寒靠在她的专用座椅上,笔直光滑的大长腿交叠在一起,单薄的嘴唇被绯红色取代,一字肩的红色长裙将裸露在空气中的锁骨衬的很别致。
“我以为你很有骨气,”齐寒抬手看了一眼腕表,“8分钟……你的骨气就这么点?”
在某些事情上苏夜纯从来不肯服输,例如:跟齐寒叫阵。
“就这么点?眼睛一睁一闭,一辈子就过去了!你猜我八分钟内过去了几辈子?”
齐寒勾过桌子上的礼盒,闭了嘴,她是来找祖宗吃饭的,不是吵架的。
有人说爱情这种东西,很操蛋!此言不虚!她觉得自己完了爱情,之前在长廊上毁灭,于教学楼的卫生间里复活,二次在石锅拌饭的店里成灰,再次于鬼屋门口凝固。
这一圈兜兜转转,就莫名其妙把自己交代了。
尤其是,经常跑苏夜纯的宿舍,像是进了苏夜纯的家一样。
快递除却外包装后是礼盒,礼盒里端端正正地摆放一只镀了金的玫瑰花,金光熠熠。
齐寒拿出来随手插在苏夜纯桌上的笔筒里。
苏夜纯在旁边看戏似的,又抽出那只栩栩如生的玫瑰花,播弄了几下,才看见带着荆棘的花枝上刻着G999。手下的动作一怔,那似有似无的诧异和古怪蛛丝喷射似的粘在脑中。
“唉?不是,我没懂。你这是送我的?为什么啊?”她不是睁眼瞎,玫瑰花枝上的logo显而易见!
“道歉的。之前画了你的头像,这是补偿。”齐寒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下弯成了一方弦月,连带着眼角的一粒阴红阴红的小点也下移了位置。她适时说,“走吃饭吧,下午不是要去拍海报?”
“啧,转移话题——我不需要补偿,这当作是别的东西吧。”
“好啊。”那就,定情信物好了。
苏夜纯临时换了双鞋,才和齐寒出去。
楼下逐渐泛黄的柏树落了一地的枯叶,还没来得及打扫,场景有些萧条,学生们步调匆匆赶往教学楼。
她和齐寒脚步匆匆,走在萧瑟的小道。
这一走,就是两个月。
·
二零六二年冬。
积压在心底的感情时而暴涨如潮,时而平缓长流,即将到达熔点。她是一个有足够耐心的人,可就是这样耐心十足的人在暗恋之人的面前,还是急躁不已,这几乎已经滋生在骨血里。
这到底是谁改变了谁?!
齐寒脱掉身上白色的羽绒服,将醉酒不醒的苏夜纯从松软的沙发上捞起来,指尖粉嫩的手掌在紧致煞白的脸上拍了拍,“喂!醒醒啊?喝酒都没有数的吗?要不是纪雪打电话给我,你出事了都没人知道!”
KTV包间里弥漫的酒精味道令人作呕,乱七Ι八糟的酒瓶摔落在大理石茶几腿边碎成了渣渣,有一部分东倒西歪地被扔在果盘里,冰桶里。
苏夜纯脑袋晕的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飘来飘去,没有个支撑点,趴在齐寒的肩膀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声音太小,包间还有伶仃大醉的人坐在高脚凳上扶着麦克风嘶吼,直上天际的调子无时不刻不在折磨人的耳膜。
齐寒咬咬牙,拉过纤细的手臂勾在后颈,一只手揽住苏夜纯的腰往外走。
糜乱不堪的包间中不知是谁酒意朦胧地喊了一声,“谁……谁啊?把把把她,她她她带哪儿去?!”
黛色长眉在晦暗的灯光下一挑,齐寒侧过半边身子,“我是她女朋友,我带她去酒店。有意见?”
那人醉的头脑发怔,像是在反应女朋友这三个字是什么生物,隔了好久才铿锵一声,“哦!”,“去去去,去吧!女女女……女朋……朋友!”
已经飘得不知所云的苏夜纯小鸡啄米似的垂着头,还不知道自己何时多了一位女朋友。齐寒在夜夜笙歌的KTV巨大招牌下,车水马龙的马路边拦了一辆车,二话不说就把苏夜纯塞了进去,自己也坐进去。
醉酒的苏夜纯特别老实,趴在某个地方后就一动不动宛如死人,司机很识相地打开了空调,不至于让睡着的人感觉到冷。
齐寒张开手指在栗色早已经重新拉直的长发里自由穿梭,顿时思绪万千。
她们这样的关系还能维持多久?
从去年初秋到现在严冬,苏夜纯所说的教授不过是名义上的汉字,并没有任何意义。苏夜纯只是听了她几句话,就越做越好。不过令她吃惊的是,她从对方口中得知,高中那三年的行为,自我催眠。
譬如:早上起来第一句话,告诉自己是gl等等。
这种自我催眠,带个心理的每次改变都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累积,并有着显著的成效。这就是她为什么每次见到苏夜纯都会觉得这个人是gl而仔细想想又觉不是。
司机把人直接送到了临近的一家五星级高档酒店,发着红色光芒的牌子,在霓虹璀璨的闹市有着不同寻常的格调。
预定房间内,齐寒小心翼翼地把人搬到大床上躺好,开了空调,提升一下温度后,才忍不住岔着水蛇腰,克制自己放缓呼吸。
“我给你指导那些,不是让你去和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的!我知道……”齐寒拿着湿润的毛巾在那张绯红异常的脸上,边轻轻擦拭,边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我看到了,也听到了,但是我给你作证根本不可能有人信。我懂你偶尔醉酒一次,也是为了发泄情绪……”说话声停住了,她愠怒地捏了捏温度炙热的小脸,低沉的声音,毫无温度,“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跟那群乱七Ι八糟人一起?!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你真的是……”让人想揍一下!
说完,自己也无奈了。齐寒开始动手。
对方衣服还没被脱完,她就面红耳赤地像是煮熟的小龙虾一样在房间内蹦跶。最后蹦跶去了浴室。
禁欲的面具一带就是好几年,沾满水渍的镜面上映照的人脸是有多长时间没有崩解过了?齐寒将浴巾的拐角塞好,不由自主摸着温度滚烫的脸。
怎么可以这么绯红!
真的真的真的!苏夜纯就是预言家!
你没有兴趣,但是你有感觉!这句话现在回想起来,就跟魔音一样。
翌日,苏夜纯醒来时头疼欲裂,忍不住从舒适洁白的被子中伸出手捏在眉心揉揉。
宿醉一时爽,醒来火葬场!
因为刚醒脑中的各个程序还属于重启状态,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浑身穿过与之前的大相径庭。翻身下了床,迷瞪着眼睛习惯性地左转,然后走了几步之间撞上一堵肉墙。
单手拿着水杯正背过身边打电话,边喝水的齐寒:!
“啊——”
身躯柔软的一塌糊涂,后背的蝴蝶谷却是清晰可见,坚硬如铁,苏夜纯的鼻子怼了个正着。
“我... ...草!疼——”苏夜纯顿时脊背弓起捂着鼻子,硬生生被逼出了眼泪。
齐寒被眼前这一幕吓懵了,忙蹲下来查看,“别捂着,给我看看!”说着就掰开对方的手,恨铁不成钢地说,“眼睛呢?我这么大的人你看不见?!”
迷迷糊糊的脑袋被着疼痛压的毫无翻身之力,顿时清明了不少,苏夜纯抬头露出被撞的红彤彤的鼻子,和含着水雾的眼睛,“我刚醒头晕眼花的,只能看清人,看不清你!”这话跟变相着骂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齐寒: “呛我你的鼻子就能不疼了?”随后,又没好气的道,“你也就会专挑我的事了,被贺曼冤枉,被几个部长联合质问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敢说呢?”
提及此,苏夜纯起身,愤恨地道:“别说了!我怎样管你屁事?”起身时刷白的一切,都将她的思绪拉到了一起。
这话说完她都懵了,这不是她宿舍啊!昨天她在C市结交的朋友跨市过来找她玩,一开心就喝了酒,没想到直接喝断片了,且早上起来也晕不拉几的。
缓冲了几秒后,苏夜纯再次崩溃,自己是否穿的有点少?那一身羊毛大衣不知搁哪儿躺尸了,下身也是只剩秋裤。
“我……特么的!我羊毛呢?!我弟弟们呢?!草!”苏夜纯拽着自己身上花里胡哨带着小菊花的白色毛衣有点头疼。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齐寒第二次被吼,突然被这几句吼懵了,跟手机连网似的很久才反应过来,“大衣?你昨天吐了司机一车,衣服脏了,我帮你换了。至于弟弟……我只带了你一个人出来,他们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