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又夏真的是非常合格的女朋友,细心、贴心、温柔,帮她搬行李到宿舍后,直接帮她把东西收拾了,整个过程沉默不言。
苏夜纯从随身背的背包中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刚站直身体的人,“休息一会吧,剩下的我自己收拾就好。”
季又夏接过喝了一口,“你坐着就好,我怎么可能让女朋友累着?”
季又夏可能是除了她妈和向玲以外对她最好的人了,看着那满头大汗,心中突然爆发的愧疚将她的头顶淹没,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个对她好的人会恨她,会骂她,会跟她形如陌路。这么一想,那一点点想要毁了苏氏企业,想要让苏郑业颜面尽失的复仇火焰在逐渐减小,眼看就要油尽灯枯。
报复的方法千千万,没有必要非要追求这一种。但问,她为了报复准备的太久太久,从苏烈冰被她骗到小天台关到几乎饿死,再到宿豫三中万人瞩目的检讨大会,记忆中的每一帧每一秒都是报复的痛快。哪里有光,她就往哪里走,已经模棱两可地走了三年,她会放弃吗?
季又夏忙活了三个小时才将她的东西收拾完,顺便连她的床铺铺的整整齐齐,找不到丝毫瑕疵。
苏夜纯仰头看着对方踩着床头的楼梯小心翼翼地下来,“亲爱的你休息一下,我们出去吃饭,我请。”
从她们在一起开始,每一顿饭几乎都是对方抢着付,季又夏舍不得她花钱,却舍得给她花钱。这样尽心尽力的女朋友,真的可遇不可求。
“你请说什么胡话呢?”季又夏仔细地擦着汗,“下回别说这话,不然强吻你!”
纪雪、千夏:“... ...”甜的要死!
“我休息完了,走吧。去食堂二楼,我请你。”齐寒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她从来不在季又夏面前玩必须要买最贵的那一套,她心知肚明,如果这样做了,季又夏肯定不止点一份那么简单。
两人随便点了些东西,反正能吃就行。
之后,沉默了很久,等东西上桌了,季又夏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腿上,说:“我思考好了。”
终于要来了吗?那个结果。
苏夜纯盯着对方的脸,视线灼热,紧张不已,“嗯。”
“我想你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所以……你先听听这个吧。”季又夏将手机点开,调出一段语音,“我们就在这儿说清楚吧。”
对方声音冷的像冰,“你喜欢齐寒。你们之前有交易,后来闹崩了,我们俩就在一起了。在一起的期间,我是替代品。我以为你们的cp只是闹着玩的后来我听到录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你想要她,并且想睡她。”
季又夏话说的不多,声音有些沙哑,之前还听不清楚情绪,现在那声音中的悲伤在无限变大,每个字都滴着泪。
“齐部长还有事吗?”
“我来帮你换衣服。开个玩笑。其实我项链丢了,我过来找一下。”
“谁把你这话当玩笑了?齐部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齐部长是我把自己送到你身边,让你脱,还是你过来,帮我脱?”
“都可以。”
录音到这儿就停了,二楼食堂明明嘈杂的可以,这个餐厅也有舒缓的钢琴曲,可她还是听不清楚。唯一听清的就是这段录音是国庆放假前一天,在宿舍七号楼,七层7620,她和齐寒的对话。
没有暧昧的词汇,只有赤Ι裸裸的邀请。
苏夜纯被这段录音劈得僵硬在原地,没有解释,反而直接问:“这段录音是齐寒给你的?”
“不是。”季又夏不想再提那个人的名字,默默拿回手机,像拿回自己丢失的颜面一样。
纵使待对方千般万般的好,也抹杀不了齐寒再对方心中的意义。还有,感情,最难以容忍的就是一脚踏两船。
那人并不止给她一份音频资料,还有另一份,那一份记录了她现任女朋友的心思,她听过,很不愿意接受。
她想要的爱情,不是靠目的支撑,因为这些事她国庆放假的几天里,把自己关进租住的房子里,活活饿了两天。脑中混沌一片,不是在想韩焕被石墩砸中,口鼻出血躺在ICU,就是在想她女朋友想睡齐寒。那种令人窒息的痛处,刨开胸腔,铁锤反复捶打着心脏,连在一起的器官被无形的揉捏,直至她忍不住疼出泪水。
这个世界在和她作对,她爱上有初恋情人的韩焕,她放手就以为事情结束了,可是没有。程烨画像是噩梦,几乎每夜都在她梦中作祟,替她回忆那些不堪回首,一败涂地的往事。
她喜欢苏夜纯,到最后的结果是,在对方被齐寒拒绝下,她成了替补。其实还有另一个词形容的更妥帖,她不愿意说。
想想这些可悲的感情,季又夏忍不住笑笑,或许是她不配吧。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都到此结束吧。”季又夏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整整停顿了好几秒才掐着紧了大腿,克制着说,“散了吧。”
第30章
这个结果在国庆假期时,她有想过,只是没想到季又夏这么干脆利落。
她们相处的时间不长,说起来也不短,那段时间无微不至的细心照顾,不是说遗忘就能遗忘的。她甚至还记得被季又夏搂在怀里,对方揉着她头发的感觉。
那天,暴雨之下。一个让人心生柔软的亲吻。最终成了过去。
苏夜纯舔着起皮皲裂的嘴唇,“那以后……”
“放心,我们和平分手。我不会像学校那些人一样用语言攻击你。”将一旁的柠檬水推给苏夜纯,她低头喝着手边的咖啡。
“不是。我想问我们分手,我们还是朋友吗?季学姐。”她没忘当初季又夏是打着学姐的名头追的她,所以,这算不算是两人最初建立起的桥梁?
“你想的话……我无所谓。”季又夏思考了一下,觉得还算可行,她并不是什么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就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吧。只是我最近心情不好,你要是找我,尽量放在十一月份吧。”
现在不管对方说什么,苏夜纯都会同意。一开始,季又夏要是骂她,她还会觉得痛快。可偏偏不如人愿,那副坦然接受只略微生气的样子,将她心中那点愧疚直接拽出摊在她面前,逼她去欣赏,逼她去品味。她有些接受不了。
苏夜纯喝完了柠檬水匆匆离去,季又夏还留在店内像是在等什么人。
回到七号楼时,她直接去敲了齐寒宿舍的门。齐寒正跟着舍友在王者峡谷屠杀,以便泄愤情绪。
舍友瞄了一眼门边,喊道:“谁啊?!”齐寒清了一波野,然后被蹲草丛里的敌军单杀了。她忍无可忍地放下手机去开门,然后就跟门口的苏夜纯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似的对视起来。
机器女音在宿舍内说了一句Ace,听出来了……她们团灭了。
齐寒想让出身放对方进来,苏夜纯眼底的风暴已经从喜马拉雅雪山上往下刮了。
“我们去楼梯口的阳台说,那里没人。”
齐寒狐疑不决,什么事还需要去没有人的地方讲?
苏夜纯站在稍微亮堂的地方,克制自己要淡定要淡定,兀自顺了几口气,才看着对面那张让女人自愧不如的脸,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厉声质问,“国庆前一天查寝室,你是不是录了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当初宿舍没有人,只有齐寒有机会。至于她想干什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吧。
突然发现她好像有那么一点了解齐寒,对方那双眼睛会说话,只是对她扇动了几下,她就知道结果了。
原以为她会发怒咒骂,会气急败坏跟对方打架,但是并没有,她很平静,平静的像是变了一样,不像原来的自己,变的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在空气清凉的夜晚,所有的思绪都在万里天幕下清晰透明,她遇见齐寒会特别暴躁。两人交易中断见面脾气会没由来的暴躁,现在两人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她选择了原谅。
有时,做错一件事,有人会不在乎,因为那张脸够漂亮。有人斤斤计较,因为这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她就是这个不在乎的人,而齐寒也有一张让人心猿意马地脸和傲挺的罩杯。
齐寒隔了良久才组织好语言,攥紧的手心满满的湿汗,从没有什么时候像这般紧张,害怕对方知道自己干的事。哪怕是年仅十几岁的年纪在全校师生面前宣讲,也没有这样过。苏夜纯三个字,就像是她的软肋一样,别人戳戳她就难受,偏偏这次软肋自己跑过来问原因。
她说不慌张失措是假的,没想到季又夏放手挺快的。
刻意被压低的声音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宝剑,刺破虚空,发出轻微的颤音,“你要是生气的话,那我……”
“没事。”
苏夜纯声音轻飘飘的,齐寒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忙不迭搭上锁骨凸凹有致的肩膀,晃了两下。
“你不怪我了?!”
苏夜纯被晃的难受,把人推开了,“你有病啊?别动手动脚的。”要是放在以前,对方肯碰她,她肯定心猿意马说不定做梦都能笑出声。可是刚经历了分手,那低沉的情绪怎么也提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