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僵:“谁啊,谁啊。”
“孙前辈是谁?”
苏婉儿不认识,她今年才出大漠,哪里认识这么几个前不前辈的。她就只认识小江哥哥。哎,这些人都这么奇怪,苏婉儿忧心地想,小江哥哥还是不要被带坏的好。
云行勾唇道:“前辈不在药谷,怎么跑这里来了?”
“什么前辈,我不认识。”老头站起来,“我要走了,你们这帮妖怪,成精的妖怪。”
“喂!臭老头!”
云行一把拦下苏婉儿,只看老头要走,慢条斯理道:“素闻蝴蝶谷与药谷百年好友,药谷孙前辈仁爱过人,遇人便称金非池天下无双,医人救命之术乃药谷万不能及——”
话没到半句,便见老头跳了起来:“臭小子!谁敢说老夫不如花蝴蝶!”眉毛胡子一撩,只将脸随便抹了几抹,顿时叫苏婉儿惊叹一声。
原来这人修了边幅,哪有糟老头半分模样,其实是个英俊潇洒的俊逸男子。那皱纹是涂出来的,头发是自己搞的,唯有花白的发色却是真的。
孙玺得意洋洋道:“花蝴蝶怎及老夫。”
云行道:“果然是孙前辈。”
“我家峰主说你因为一时贪心,受人引诱,一心想要比过金谷主,被别人诓出了药谷套了麻袋带到西域,原来是真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金非池:这就是你宁肯被抓也闷不出声的理由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玺:闭嘴,不然扎你家小晚楼。
今日份小江迷妹与小白‘迷弟’battle。
第84章 大肆威风
“胡说八道!”孙玺紧着眉头,面色通红,“这能叫套麻袋吗?是老夫宅心仁厚,自愿出谷!你们懂个屁!要不是老夫为人善良,那些傻小子,早就没命了。”
药王是这么个脾性,云行倒不知道,他也没兴趣知道。连照情叫云行过来,是为了将白晚楼带回去,晚一分都不行。若是找不回白晚楼,云行也可以不用回去了。
他没耐心和孙玺闲扯,直接道:“前辈方才见到谁。”
孙玺袖子一甩:“没有谁。”
便要走。
云行脸色一沉,欲伸手拉,却忽然觉得手上痛楚,再看去,竟是手掌红肿,仿佛被毒虫咬过,叫苏婉儿小小惊呼一声:“你中毒啦。”
云行能中什么毒,他素来当心,一定是方才拍孙玺的那一记肩膀。云行只看了一眼,便去拉孙玺:“前辈!”
孙玺道:“你再碰我,你要是再碰我,我只怕你烂的不止是一个胳膊!手啊腿啊这张漂亮的脸啊,一并全都红肿流脓!”
苏婉儿怒道:“你这老头怎么如此!”
孙玺嘿然一笑:“如此怎么?谁叫他夸金蝴蝶。”
阎一平看着云行,忽然有些担心,他道:“喂,你,云什么,云大师兄?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泛青,很像要死了啊。这个孙谷主,他是不是要害死你啊。”
苏婉儿还在同孙玺争论,云行道:“罢了!是我先得罪孙谷主,可见孙谷主既没本事被人骗来,又眼瞎不曾见我门长老,更小肚鸡肠听不得半句坏话。我到如今全是自己作的,又有什么好说呢。便断一臂以作谢罪!”
这般说着,竟召剑而来,默不吭声就要将自己胳膊砍去!无情宗的剑势有多骇人,不是区区一个山贼能知道的。他从来只见过白晚楼如此狠戾,却原来云行是一样的。
阎一平看了个呆。而苏婉儿一声惊呼,欲出银铃挡开,一想不成,这银铃一出,岂非都知道她是什么人,不过这一个犹豫,云行的剑已到胳膊。
忽然一记白绸横空打来。
看似轻柔,却叫云行如受重击,一脱手剑都没了。而不远处树端站了一个人,墨发白衣,眼中无情,仿佛你靠近他三尺,便要被他冻成冰块。云行手腕剧痛,面上却露喜色。
“大长老!”
那树冠之上站的正是白晚楼。长睫如羽,面若玉雕,唯有眉心不再一点红痕,而是渗上了墨色,叫他整个人正邪难辨起来。
苏婉儿定定看了白晚楼片刻,忽然一拍掌,啊,她记得这个人,虽然与她记忆中略有不同,但毕竟是同一个人,哪怕身形年纪有变化,模样还是不变的。
方才被他一气,竟没想起来。
他就是与小江哥哥一道的那个少年郎么!
孙玺哦一声,满面惊奇:“你就是那个鬼呀。这不是好端端一人,怎么就弄的自己这幅模样,要死不活。喂,你还记不记得我,你师父欠我一堆药呢,还不还啦。”
云行正自松口气,却忽然听阎一平道:“哎呀。”心中一紧,连忙抬头一看,白晚楼堪堪从树上要倒下来,可惜他们离的实在远。他心念急转之处,一眼瞥见阎一平——
轻推一掌。
阎一平还在叫唤,只觉背后一阵风来,整个人倒飞出去摔在地上,然后身上就砸了个冰冰冷冷软呼呼的身子,还泛着股淡淡的雪里梅香。
但美人在怀并非如何高兴的。
“大,大师兄。”阎一平痛苦地抬着脑袋,指着这个雪里梅香,“你们家长老,他咬我!”
待云行赶至,方觉白晚楼竟一口咬在阎一平脖子上,连血都出来了,眼看阎一平两眼直翻,仿佛要被咬死,云行急着上前,结果被人连脖子一拎。
孙玺一把将云行拎开,两针扎上白晚楼的脑袋,又一针扎上云行的手,叫他手上流出血,直到血色变黑转红,这才往白晚楼嘴里一喂。
“哎哟,你这小子修为不行,叫你化个毒这么慢。”孙玺边抓着云行的手替白晚楼喂血,边絮絮道,“你化的再慢一点,你家长老便要成毒老啦。”
云行被这一出弄了个懵,但觉血液流出,身上已大好,而白晚楼眉心黑气也褪去,这才莫名信了孙玺,只道:“他怎么了?”
“他与江小子在栖凤谷呆太久,里面毒气攻心,自他身上伤口入体,渗入血气之中,引他癫狂癔症。要不是心里还能记得你是他宗内弟子,我都逮不着他。”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苏婉儿一脸崇拜,叫个小姑娘崇拜,更叫老头子高兴。一高兴,什么话都说了。
孙玺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得意道:“任他与江小子跑再快,老夫一眼就看出他二人有个什么毛病,毒气都快冲天啦。可白小子腿上生风,老夫追不上。只能拿你作试验,看看能不能用同宗门的血唤回白小子啦。倘若他不理你,你就死吧。”
云行脸都黑了。
阎一平直翻白眼。
却是孙玺翻翻白晚楼眼皮,不忘道:“金蝴蝶还说我扎针不行,老夫就扎给他看,到底行不行。话说江小子呐,他跑这么快,眼里是不是没有老夫呀!”
江小子?
江小子还在追人呢。
江原自觉已跟得十分紧,仍然将白晚楼跟丢了,他心中已有几分薄怒,硬是按了下来。扬手之间,一只小蝴蝶便在手心,这是金非池走前送他的。江原将它一放,任它飞去,再左右四顾寻不到白晚楼,一火之下干脆折回了栖凤谷。
那冰瀑仍挂在那里。江原一抬手,寒冰顿碎。他不过三五身形变幻间就到了原地。
无念等人正在骂诛莲:“哎呀,你逞的好一个口舌之快,现在叫我等被吊在这里该如何。既然知道是个疯子,你还去刺激他,要不是被人拦下,我们都死啦。”
诛莲僵着脸:“他捏的又不是你们的下巴!”
原来是这三人被吊在那,偏白晚楼束他们的皮绳,专门便用来对付这些个修道中人,尤其上面所沾毒血,以毒攻毒,渗入血液,更叫人浑身发软动弹不得。
眼下三人便像三个蛹,还有鸟在他们头上拉了一泡屎,吵地很,气的诛莲道:“走开,当心道爷得了空,逮了你便吃了!”
“哎,你说,到底是谁叫我们来栖凤谷守着,说一定有所得?”萧清绝不管这鸟能不能吃,却忽然道,“我们找了薛灿那么久都不见人影,难道他就一定在这里吗?”
“老子怎么知道,薛灿这个人行踪不定,你去问他。”诛莲心头怒火蹭蹭直冒,心中其实也后悔,不该听圣教那两人一家之言。他大声叹道,“我看是上了薛灿那小子的当。”
即便薛灿不在,又信什么薛灿重伤。薛灿不在西域的日子难道还少吗?薛灿那小子颇有心机,说不定是故意引蛇出洞,想要把对他有异心的全部清理了呢。诛莲心中是越想越后悔。
然而能叫诛莲觉得倒霉的时候还没有来,因为他忽然头皮麻烦,察觉一股极大的威压。这与方才白晚楼所在不同,白晚楼来时,便是连根草都冻得僵直僵直,叫人如坠寒冬腊月,而此人来时,却叫人浑身刺痛,仿佛周身都冒着电火花,被架在火上煎熬了。
“这么说,连你们也不知道薛灿在哪里了?”
一道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诛莲扭着脖子去看。
原是早以为离开的江原站在那里,眼神阴郁,面色淡然,虽然清俊不凡,但哪有方才和颜悦色甚或与你调笑的半分闲适了。
无念几人来西域时,江原已经不出谷,而薛城主将栖凤谷护得和什么一样,寻常人根本不能靠近半分,故而他们虽好奇,却也只是偶尔听说。